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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芷蒙在被中哭了整一夜,过去女儿家在亲事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听父亲的,湘芷并无姐妹,只有一个隔母的弟弟只得三岁。湘芷无人可以倾诉,只能自己哭去。
一夜哭到天亮,要去给老夫人定省。起来镜中照过眼睛肿着,玉清也急了,帮着用妆容来救。打扮又打扮过,玉清送湘芷来见老夫人。老夫人刚起身,看到湘芷过来很喜欢,让她坐在身边,说不上几句话让人拿东西:“昨天人送我的两瓶子荔枝,拿出来。”
丫头拿出来,是两瓶子蜜饯荔枝。刚打初春的季节,在京里的人要不是有人南边儿带来,就不多见。老夫人给了一瓶让玉清拿着,还有一瓶放在榻前几上,让人去楚怀贤房中:“喊一个服侍人来。”
去的人到楚怀贤房中传过话,冬染袖手让小初去,不忘了刻薄她:“二老爷也见过了,老夫人面前再露个脸儿,三老爷新纳了妾,你倒不必去。”小初对冬染这张嘴领教多日,笑着也躁皮冬染;“你去过了,我为什么还要去?”
笑着出来跟上来唤的人,一径来到楚老夫人房中。正中紫檀木榻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身上老姜色锦衣绣着福禄寿星。小初知道这就是楚老夫人,这一面觉得挺慈祥,忙上前来见礼。
老夫人倒意外了:“这是新来的那个丫头是吧?”旁边的人都说是。老夫人眯起眼睛:“过来让我瞧瞧你。”拉着小初的手仔细瞧过肉皮儿:“也白净。”再对着面庞看一回,把小初看得真正脸红了。要知道她来到这里就没脸红过几回,有时候害羞为着演好一个古人。
看过,老夫人没有别的话,只把那瓶子荔枝让小初拿走,又说几句:“让公子早睡早起,别贪功课伤了身子,也别多吃酒。”小初离去,湘芷服侍过楚老夫人早饭也回房去。楚老夫人房中只留着一个心腹的丫头银画,让她捶着腿和自己说话。
“二老爷急得不行,让公子让乡下丫头缠住了,今天看到不是什么绝色,也生得水灵,有股子清灵味儿,也许是她那野劲儿没有改。”楚老夫人和银画慢慢说着话,银画只听着。
楚老夫人半天又唉了一声:“你可看出来了,湘丫头今早眼睛又肿了,咱们这样家的姑娘,夜夜哭肿眼睛,亲戚们知道要笑话。我逼着她老子赶快给她找人家,也就是这个意思。女儿大了不中留,是不能留呀。还有怀贤,也到了年纪,等他老子娘回来给他定亲事,又要个半年多。他成天价外面乱跑,小人儿家没有不偷腥的,不过这房里没有个人,我当祖母的得为他上心。这个小初,他到底是喜不喜欢?”
银画这才接上一句:“老夫人您呀,应该去问公子。”一语提醒楚老夫人,当下喊人去找楚怀贤:“让他来见我。”
等楚怀贤来的功夫儿,楚老夫人还是慢慢说着话:“都当我老了,诸事看不清楚。我就当个老人吧。这二老爷呀,也可以丢手了。以前公子小,他事事管着是对的。如今公子大了,他还事事盯着作什么?”
每天送来若干的贵重菜肴,楚老夫人早就说过不必这样,楚二老爷不听,依然如故。楚怀贤和二老爷为着家务小事打得热闹,楚老夫人想想又要笑:“还是我的孙子疼我,天天让人吃那些个东西,我哪里吃得下去。”
上了年纪的楚老夫人,又要照顾到孙子,又要照顾到楚二老爷的脸面。认真来说,楚二老爷是辛苦的,就是辛苦过了。这些话并不能和别人说,楚老夫人多是自语一会儿,银画素来忠心,只是当一个倾听的人,并不外传。
外面回话:“公子来了。”楚怀贤笑吟吟走进来,坐到祖母身边问她:“找我说什么?”楚老夫人笑骂他:“你今儿没来看我,祖母想你了。”楚怀贤陪上笑:“昨天和祖母请过假,一早和黄小侯爷城外去射猎,这不刚回来就看祖母。”
“你那个丫头,叫什么来着?”楚老夫人刚思索,低头捶腿的银画还是低着头道:“小初。”楚老夫人也想起来:“是了,叫小初。我见过她,模样儿还行,眉眼儿也端正,喊你来问,你喜欢祖母作主给你收在房里。”
楚怀贤听过就笑:“那是个野丫头,就是书上说的井底之蛙那种人,她眼里只有她自己最高,根本没有别人。祖母看我,是强扭瓜儿的人吗?”楚老夫人听过惊奇:“她居然是这样的心思?”打量自己高大英俊的孙子,楚老夫人也笑着点头:“我是想抬举她,被你提醒了,不识抬举的人也有,那你说怎么办?你老子娘回来以前,你房里得有个人,不然说我不疼你。”
楚怀贤算算父母回来的日子,对楚老夫人道:“还早呢,我要温书也论不到这些。”楚老夫人只问他一句:“你喜不喜欢她?你要喜欢,我来调理她。”
“喜欢是喜欢,不过她比天下所有的丫头都傲气呢,我不耐烦哄她,看看再说。”楚怀贤说过,楚老夫人就笑:“那就看看,说得也是,咱们家这傲气哥儿,娶个房里人也傲气,以后孙媳妇还不得眼睛朝着天。”
祖孙说过话,楚怀贤出来还往外面去,一直到晚上才回来。进来看到小初,想起上午和祖母的对话,楚怀贤自己窃笑一下。二叔要给自己添丫头,公子当然还要说喜欢林小初,免得一不小心,二叔塞个房里人进来。此时看到青衣红裙的小初过来侍候,楚怀贤扪心自问,也有一点儿喜欢吧。就跟喜欢房中别的丫头们一样,或许多上一丁点儿。
林小初今天晚上又有话要对楚怀贤说,把荔枝给楚怀贤看过,带着小丫头打水侍候楚怀贤睡下来,小初又凑过来说话:“又遇到佳儿的娘,又被她骂得我逃回来。”
楚怀贤微微皱眉,他现在要和二老爷斗法,家里几代的老家人后代,楚怀贤也隐忍不发,免得被二叔在祖母面前说自己不敬重侍候过祖父母的人。林小初希冀地来告诉,只换来楚怀贤淡淡一句:“你躲着她。”
小初心中带气回到自己榻上,我要躲到几时。第二天被二老爷叫去问话,小初也带着希冀告诉二老爷:“佳儿的娘对我象是误会,”二老爷也不帮她解开,反而把小初教训一通:“你要敬重她,她就不会这样。”
要人办事还不帮人解难关,林小初对公子和二老爷都是一肚子气。二老爷接下来说的话:“劝着公子多孝敬,老夫人是长辈,我也是长辈,长辈说过做过的事情不可以乱批驳。”小初不知道有为老夫人饮食斗法一事,她正有气,一个字也没有听。
从老爷处回来,这一路上是提心吊胆,生怕再遇到佳儿的娘。回到房中,一个婆子眉开眼笑道:“月银领回来了,夏绿姑娘正在发。”小初这才有点儿喜色,回过公子说少出二门,就这一个好处,月银是秋白去领回来。
夏绿在房中正给小丫头分钱,旁边摊着一包银钱。看到小初进来也给她:“这是你的。”小小的银锭拿在手上,小初觉得心里的闷气这就无影无踪,拿着钱和小意回房中去,姐妹两个人贴坐在一起笑。
“这个月出去几次,也没有扣月银,公子真好。”小意这样说过,眼睛在姐姐面上转一转,是觉得自己说得对,要得到姐姐首肯。小初强笑一下,不好,一点儿也不好。尾大不掉的家人到处都有,公子也是没有办法。
以前觉得公子挺英武,现在印象大为改观。佳儿娘那种疯子,也没有人管一管。不是都说二老爷如何如何厉害?为何养着这些放肆的家人。
二老爷想什么小初不明白,公子想什么小初也不想明白。她只是犯愁,难道我从此躲她一生一世,真是愁死人。愁过以后还有一个好事儿,就是她那一天的假,依然是存在的。林小初听夏绿说过后,笑逐颜开地道:“我明天和小意出门看亲戚去。”
珠娘处久不去看,十分挂念,还有芳香,嫁了那么一个庞然怪物,让人也想着。小初偶然会想到,芳香家的床,一定是格外的结实,不然秦三官儿睡下去,只怕压得塌。
冬染看着小初带着小意快快乐乐地出门去,对着秋白好笑地道:“看她象是无牵无挂,有了假就和妹妹出去逛,要是逛迷了路回不来,我才笑她呢。”
秋白在盘如意儿扣子,不抬头道:“她又不傻,不知道咱们家是楚少傅家吗?你过来,我有个笑话儿才让人笑呢。”
两个人头碰着头,冬染装着看盘扣儿,听秋白细细道:“昨天我回家去,街上转角处看到大姑娘的丫头玉清。那丫头没看到我,她和个*在一起说个不停,你说说,这是不是又一个玉洁?”
冬染嘻嘻笑:“二老爷呀,再打一次嘴,他那张脸估计气得可比马脸了。就是公子去年新买的那匹马,”两个人在房中议论,不时吃吃地笑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