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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存宗跪下,楚怀贤大惊!伏身扶着赵存宗,惊问道:“出了什么事!”不就是削减兵备,哪一年都有说法。树大招风,围着手握重兵的王爷们,谣言从来不断。但让赵存宗下跪的……必是大事情!
楚怀贤脑子里闪过的是,父亲在朝中素来中立为主,不卷入任何政见争斗。他手扶着赵存宗,镇定温和地目光对上一双恳求的眸子,楚怀贤张张嘴,却没有说什么。小王爷不是一个肯下跪求人的人!
“你听我说,我奉圣命调进京的有五万人。皇上密旨,下个月十五亲临军中,”赵存宗仰着的面庞上满是焦虑,深深地道:“怀贤,你听明白没有?”楚怀贤愣在当地。稍有常识的官宦子弟都知道,不该听的事不听。这是密旨,说出为何?
五万个绣着苍鹰的巾帕,五万强兵,皇上亲临军中……楚怀贤脑子没有“嗡”地一声,他是从赵存宗跪下来后,脑子里已经嗡过了。赵存宗当然没有谋反的心,他才会一心要查主使人!楚怀贤叹气,不忍再看赵存宗的眼眸,而是松开手往后退上两步,跌坐在椅上颓然道:“这事,肯定与我家人没有关连。”
起身追上一步到楚怀贤身前的赵存宗放软声调道:“这是当然,不然我能对你实说。帮我一把吧,你有用得到我处,我也万死不辞。”这话都能说出来,楚怀贤当然得意,可是犹豫:“我家门风,不许在官场上结党营私,你是知道的。”
赵存宗胸有成竹地一笑,低声道:“我与你幼年交好,说什么结党;要么营私,倒是有一位,你二叔和张丞相的门客频频私会,你可知晓?”楚怀贤断然否认:“怎么会!”赵存宗微微一笑,那意思此事不必多说。赵存宗成功在楚怀贤心中惊起一丝涟漪,他又只说别的:“听说我,你那丫头是初来京中,有假一定要出去逛。你给她几天假,理由?说她平时辛苦,平时侍候的好,让她休息十天半个月,再指给她几处好玩地方。你只管放心,这几处我自然布的有人,只要那人出现,我就可以拿下!不出现?不会!”
小王爷斩钉截铁:“她亲口说出来,她见过那个人。目前见过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只有秦记、武记两家铺子的人还在。武记是京里有名的大铺子,一天到晚伙计们进货出货川流不息,那人得不了手。”说到这里,小王爷笑一笑:“秦记就有趣了,那掌柜的长得没人样儿,却是一身江湖上的功夫,夜里来杀他,反而被他伤了一只手臂逃走。”
楚怀贤愣愣,耳朵里全是赵存宗刚才的那句话。二叔怎会不知道父亲家规,竟然私自与张丞相的门客私会?私会得好了,必然要有事情……楚怀贤嘴角边笑容冷凝起来,不管二叔如何有私心,我只当他一心为争管家权。如果这事情属实,他这手伸得就太长了。
“怀贤,如何?”赵存宗殷殷问着,楚怀贤冷毅地眸子在他面上一扫而过,淡淡道:“好吧。正好我也有件事儿要求你。”此时说什么不是百说百应,赵存宗笑嘻嘻似一个孩童:“你说你说。你放心,我一定保你丫头性命,保不了赔十个。”
楚怀贤无奈地笑一下:“我也跟着她,丫头也是人,一条命不能那么贱。”赵存宗有心打趣他一句,又怕耽误说话。只在心里笑话:都说京中佳公子,最怜香惜玉的是楚公子,此言果然不谬。
“有一个人你以前也见过,你有几年没有进京,只怕不记得了。柏树胡同里的韦家,公子去华幼年也同我们玩过。”楚怀贤说过就失笑:“我忘了你过目不忘。”
赵存宗负手在房中踱了几步,虎背熊腰的身姿又是他小王爷的神采。面上似沉思,口中喃喃道:“曾做过御史中丞的韦家?哦,我倒还记得韦去华生得飘逸俊秀。”楚怀贤听过叹气:“唉,就是太俊秀些。”
听到这叹息声,赵存宗惊奇地骤然回身:“你…….你不会?”楚怀贤怔过随即会意,笑骂道:“我听说你好男风,是以要把他送到你帐下。”两个人都是哈哈,笑过楚怀贤也不瞒着赵存宗,把家里的事儿说过,最后道:“就是这样,让他去你帐下,有仗打让他去,不然我妹妹这条命,要断送在韦去华手上了。”湘芷一直病着不饮不食,病也有几分,装也有几分,打算重病拖着,让自己亲事与别人也订不成。
赵存宗仰面大笑:“这倒是佳话了,以后郎骑高头马,妾病一朝愈。这事我答应了!”眨一眨眼睛,赵存宗放低声音道:“我主要讨厌你家二老爷。”楚怀贤也笑起来,也眨一眨眼睛,低声道:“我也是。”两个主要是讨厌楚二老爷的人,一起打算在这件事情上,让楚二老爷失意一回。
“啊?三官人会功夫?”留在芳香铺子里的小初瞪大眼睛,马上就是祟拜地对秦三官儿道:“真的,我也想学,我这么大了,可不可以学?”芳香掩口轻笑,秦三官儿是胖子爱出汗,被一个姑娘瞪着眼睛这样问,他又开始擦汗,然后陪上笑脸:“好学好学,不费什么事儿。”
林小初当然不信,抓住秦三官儿问东问西,问到秦三官儿不能不借个故儿出去:“我,前面看看去。”小意随着姐姐,也对着秦三官儿的背影很向往。姐妹两个人手拉着手,心意相通地道:“小意去学,”小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眼睛发亮:“嗯嗯。”
多出这件事来,小初和小意就在芳香这里玩了半天,半下午芳香就催着她们回去:“小王爷说我们这里他让人盯着,你遇到那个人也许是偶然。不过还是早回家的好,天黑回去我担心。”出了杀人事件,秦三官儿寸步不离芳香在前面铺子里。芳香让他雇轿子送小初回去。
有人护送回去,小初和小意不害怕,在轿子里还说笑。小初道:“那个人敢不敢到家里来行刺?遇上公子是谁功夫更高?”小意倚着姐姐拍手笑:“姐,我赌一顿好吃的,赌公子赢。”小初在她头上轻拍一下,道:“和谁学着赌博的?”小意搂着她摇几摇,撒娇道:“房里姐姐们也赌的,不过她们只赌瓜子儿。我要和姐姐赌,有好吃的以后姐姐吃,不用总给小意留一半,这家里吃的就不坏。”
林小初抚摸着小意爱怜:“傻丫头,你长身体呢。”轿外有街上人声。“我要那个,给我那个,”小初含笑,小意就是自己的寄托,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或许有时候不会卖力地过日子。
轿外秦三官儿轻声喊:“小初姑娘,你们到了。”轿子在楚家大门上停下来,秦三官儿做生意惯了的人,脸上总是陪笑:“我不知道应停在哪个角门外?”丫头们进出,为方便肯定是走角门。就这小初感激,和小意给秦三官儿行个礼算道谢:“三官人,进来坐坐喝杯茶儿。”角门上的小厅里招待一下,应该还行。
秦三官儿摇着他的胖脑袋:“不了,我得回去才放心。”对着秦三官儿离去的背影,小初也觉得幸福甜蜜。幸福甜蜜的转过身来,林小初立即板下脸,心里甜变成心里恨。面前点头哈腰一个熟人,昂藏七尺的个子缩着背在面前。
“孙二海!”林小初是一字一字地迸出来,小意也瞪大眼睛,看看孙二海,再看看两边。大红门,两个石狮子……没错,这是楚家,可是孙二海他,出现在这里!
林小初绾起袖子,叉腰怒容道:“你竟然敢来!”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找收拾吗?孙二海往后退上两步,打着哈哈道:“小初,小意,二海叔也看你们了。看看你们打扮的象两朵花儿,要不是我当初那么一办,你们哪里有这福气,你们应该感激我,你们应该感谢我,是不是?”
两张愤怒地面庞还是瞪视着,孙二海强打笑容:“就是不谢我,也不用这么看着我。你们是公子的人,我也是公子的人,咱们呀,其实是一家人。”
“什么?跟什么?”林小初不屑地道:“公子会要你,”一条狗罢了。心里刚想过,小意接上话:“你不如家里的哈巴儿狗。”小初大乐,抱着小意夸她:“小意真会说话。”孙二海刚有怒气,又忍下去。只是沮丧地道:“这还叫会说话吗?”
林小初怒气冲天,而且这怒气不会忍下去:“说,你不说实话,我拉你进去见公子。”这可是在楚家门首。林小初心想,打死我也不相信你是公子的人,公子就是要鸡鸣狗盗之徒的孟尝君,也得要个高雅的鸡鸣狗盗之徒吧。你孙二海,算什么!
往后又退一步的孙二海嘿嘿笑:“看你这丫头凶的,听二海叔对你说一说,你不仅不恨我,还要感激我才是。去年你犯糊涂,没有二海叔,你还在乡下卖花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