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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香听过傻眼:“地没有到手,就挣钱?那花草也要种下去才长吧?”既然来就是有主意的小初,再急急说自己的:“这事儿要靠你了。寻上一个可靠家人,给他拿上钱,让他京外寻去。我不信这京外就找不出现成的花卉。”
有些明白的芳香道:“你的意思是?”小初沉沉稳稳一笑,袖中拿出五十两银票,放在桌上推过去:“我的钱不多,不过这路费我来出。马上要端午节,盆景儿石榴,菖蒲这些东西多找来。现成的挑雅致些的,带几盆回来给我,那地就包在我身上。”
芳香不接钱,先沉思道:“这主意儿也行,”小初又接过话:“也不用跑远,先打听京里现往宫中供奉的花儿匠是谁?再打听和他不和洽的有谁,和他和洽的又有谁,找那成冤家的同行,一定有好花草。”
能夺头筹的未必就是独一份儿的东西,只能说是压得了别人。这个压倒别人就说来话长,也有真本事,也是有弯弯绕儿多。但是敢竞争成冤家的人手中,肯定有好东西。小初解释得一清二楚,芳香也兴奋了,这就等不及。起身要往外面去:“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人。”
倒是小初劝住她:“你别急,这事儿也有珠娘的份儿,我许久没看她,上次被那杀人的人,吓得我不敢去,怕把贼往她那儿带。门外有车候着,咱们去看她,再帮她出主意要钱。”一说帮人出主意要钱,芳香就喜欢。坐在马车里,芳香直言承认自己心思:“以前我见过多少甜言的人,过一时全不认识你。珠娘没身份,再不要钱在手里,她以后怎么办。”
小初挑着眉头笑,她心里也是这样想。来到梁龙正下处,门外停着一顶轿子,看上去八成新,轿夫也是新衣服。芳香一拉小初:“象是女眷在里面?”
跟珠娘的一个丫头出来接她们,小声说道:“是表姑娘来看珠娘,”小初和芳香一愣,都知道表姑娘三个字,指的是梁龙正的表妹。小初知道自己,绝对不支持小三儿。但是身处这社会制度,纳妾是合法。再说小初她,不是支持小三儿,只是为珠娘在担心。
院内又出来一个面容严肃的妈妈,不冷不热地道:“姑娘说,珠娘的姐妹进来见见。”姐妹这两个字听得小初别扭一下,对着这妈妈也一本正经点点头,大大方方和芳香走进去。
梁龙正不在房中,上首坐着一位着绣花鸟红衣的大姑娘,十六、七岁年纪,五官端正,鼻子小巧。珠娘站在下首,并没有坐儿,对着小初和芳香道:“这是表姑娘。”
小初和芳香见过礼儿,表姑娘露出笑容,笑容是和气,但是也没有让她们坐下。带着和气地笑容,表姑娘微笑:“这两位是京里哪一家的人?”小初和芳香用眼角对看,这位表姑娘意思,把我们都当成姨娘一流。
珠娘恭敬回过话,表姑娘一笑,笑得不言而喻:“楚家的丫头?京里只有楚少傅家是最大,”珠娘回道:“正是楚少傅家,是长房公子房中的丫头。”小初涨红脸,不愿意再看表姑娘那一笑,只低头装怕见人。
表姑娘再问芳香:“铺子的大娘子?也有这样的知己,倒是应该常来往,也有些时新儿的东西用用。”小初听在耳朵里,句句是讽刺。偷眼看珠娘,混然听不出来。
“表哥去了京外,你跟他这几年,也应该知道他,就是一个爱玩。他带了你来,我本不该来这里。不过是表哥临走时对我说,要来照看才行。”表姑娘说话底气十足,小初和芳香在心里为珠娘捏一把子汗,这样的正室,以后怎么侍候?
表姑娘话锋一转道:“幸好你有这些知己来往,倒也不愁寂寞,这样也好。以后常来往,比一个人闷着的强。”林小初心中想冷笑,当事人不是她,她冷笑不起来。一个丫头,一个杂货铺子的老板娘,在表姑娘眼中,是可以和珠娘常来往的人。
训话似的话说过,表姑娘款款道:“你有客人,我就走了。我来看过了,还算是有规矩,等表哥回来,我也可以对他交待。”丫头上前扶起表姑娘,走上两步,表姑娘转身问林小初:“楚老夫人可好,湘芷姑娘可好?”
小初不抬头,是不想看她:“我是公子房中扫地的丫头,只弄扫帚把儿,没福气到老夫人面前。大姑娘只知道病着,也不曾去看过。”表姑娘微微一笑,在小初头上几根精致的金簪子上扫过,含笑道:“楚家扫地的丫头,也穿戴得这样漂亮了。几时让我的丫头,也跟着学一学。”
珠娘出去送表姑娘,跪伏在地送她。小初和芳香在房里大喘气,同时说一句:“我的妈呀,”哪里出来这样一个让人不能喘气的人。珠娘再进来,小初不说话,芳香也不说话。各自找着一个位儿坐下来,只对着珠娘看。
珠娘喜滋滋,也找个座儿坐下,因小初和芳香对面而坐,珠娘看过,坐得离小初近些,对她们笑逐颜开:“公子虽然不在,也托了表姑娘来看看。”小初幽幽叹一口气,这就算那牌名儿上有名了是不是,还不如默默无闻呢。
芳香很直接:“公子愿意出多少钱?”珠娘一愣:“这个,我还没有说。”房中重重一声唉声,是小初和芳香两人一起出声。珠娘掩口笑:“不是今天就要吧?”芳香干脆地道:“今天就要,你拿得出来吗?”珠娘恬然地笑容对她,小初忍不住话:“表姑娘很严厉。”
“以后要当家,在家里就是这样养大,当然是严厉的人。”珠娘说过,反而劝慰她们:“为我担心是不是?这很不必。我呀,只为小初担心,你在公子房中,高也不是,低也不是,以后可怎么办?”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看法,要珠娘说,她就是这么看。小初做个鬼脸:“丫头到最后能如何,配个小子呗。”芳香格格一声笑,珠娘红着脸骂小初:“没羞,你还说得出来,配小子算什么出息!”小初笑嘻嘻:“让我自己当家作主,我才觉得有出息。”林小初很不习惯受制于人、听命于人。
此时的制度,此时的情况,对珠娘亦无好劝的。小初和芳香在心里暗暗为她担心,更要劝她合伙才行。珠娘送她们走,是答应得很好。等进到房门,自己也纳闷儿:“不对着她们,我就不觉得做营生好?”
小初和芳香在车里分手,约好过上三天来听回信。临走时,芳香把小初的五十两银子还给她,嫣然一笑道:“你哪里有,我先垫上,等地到手一起算。”小初又把要找哪些东西细细说过。车到秦记铺子前,芳香下车进去。
马车把小初送回楚家,走到二门前,进喜儿从后面喊住她,带气道:“让我去接你,车没有了,人也没有了,那赶车的是熟识人,我才找到他骂一顿。”小初这才想起来自己说过的话,对着进喜儿笑眯眯:“看我,一定是老了,记性不好了。你别见怪,这天快黑了,我得进去看公子晚饭去。”说过,人麻溜地进了二门。
进喜儿摸着脑袋是没了脾气,自语道:“你老了?那这家里有多少人都是老了,这丫头说话,没根没梢的。”
过了几天,二老爷从老夫人房中出来,他又挨了训,心里正不快活。怀贤在老夫人面前说三姑太太打理田庄子不好,要换人。换谁他又不说,二老爷心里闷闷不乐。想自己起早贪黑,一丝儿不敢怠慢,现在侄子大了,象是处处在挑自己的不是。
正在心烦,看到林小初拎着一个不小的花盆儿进来,里面是一株矮小开得正艳的石榴花。二老爷喊住她:“站住,这是往哪里去?家里进花草自有人,你私自怎敢就拿进来?”
小初拎得正累,为躲二老爷进家门没敢停手。现在躲不过去正好歇一歇,小初放下来对二老爷陪笑:“是梁公子送公子的,他们不得闲儿送,公子一时忘了让人去拿,来人我认识,我就拿进来了。”
楚二老爷对着花盆儿走上几圈,阴沉沉一笑道:“门上没有小厮?你真是殷勤。无事摔一跤,汤药不停地调养,你这就能拎动花盆儿了,以后家里搬东西,你可以算一个。”
身后传来楚怀贤的声音,他是从书房里出来往老夫人房中去,听到二老爷的话,楚怀贤慢条斯理:“二叔,我房里使唤的人只少不多,二叔要使唤她别处去,得先问问我。”
楚二老爷一下子尴尬起来,对着楚怀贤说不出话来。他不无恼恨地瞪了小初一眼,就是会画符遣将,也不会来得这么快吧。公子竟然说话就到……
林小初只殷勤地请楚怀贤看花盆儿:“公子您看,这个好吧,家家户户过端午节都是要摆的。”楚怀贤当然能听明白,见小初急不可耐,当着二老爷就请自己看,他忍住笑斥责:“既然梁公子说送我,你怎么今天才拿回来,快送到我书房去,等我见过祖母再来看花。”
楚二老爷走开,楚怀贤走开,林小初傻了眼:哎,哎,难道还要我一个人搬去不成。我的手臂,象是还没有好?这花重的,为什么你要长这么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