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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姨娘早打过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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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初回房,不时摸一下头发。被公子抚摸过,总是异样。再想到大姑娘温柔敦厚,无端被牵扯到父母之中去受气,小初叹气,天底下没有净土。再一想,貌似自己,最近日子过得不错。

    后院里走来小意,和春痕正有说有笑。看到姐姐回来,小意笑靥如花:“姐,你出门的衣服送来了。”小意象是也过得不错。小初左手扯着小意,右手拉着春痕,一起去看衣服。

    衣服是刚送来,摆在榻上崭崭新。夏绿秋白和冬染都在这里,见小初来一起微笑:“你也来看新衣服。”她们在榻前围着严实,这就让开位置给小初。

    一套天青色,一套水红色,一套浅碧色,一套莲纹纱袖彩衣。按颜色来分,天青是秋白的;水红合着冬染的名字,雪中梅花色;浅碧色不用说,是夏绿的;那件纱袖彩衣,就只能是小初的。

    小初莫明的红了脸,冬染看到不放过她:“这颜色最衬小初,咱们那天不用赏荷花,只看小初就行了。”小初恼怒道:“荷花是红色,你才更象荷花。”

    正在玩笑,楚怀贤外面进来,看着丫头们嬉笑也没有责备。进来往榻上看过,随口道:“衣服送来了,各人的都拿了去,到那天随我出去。”

    别人谢过公子拿走衣服,只有小初涨红脸去取衣服。光从衣料上来看,自己这一身就比别人要贵得多。她低头低声道一句:“多谢公子。”看也不看楚怀贤就要走。

    “先站着,”楚怀贤喊住她,夏绿和冬染挤着眼睛笑,一起走开。秋白无端又怅然上了,想想父母三两天就要交待一回,秋白黯然,但是也走开。公子喊上一声小初,别的丫头们就知趣都走开。看到这样,小初更是涨红脸。楚怀贤温和地道:“晚上你上夜,我有话和你说。”

    小初还是不看他,低头道:“今天晚上是夏绿姐姐上夜,过两天才是我。”楚怀贤喊夏绿进来,当着小初的面交待她:“晚上小初上夜,你歇着吧。”夏绿抿着嘴儿一笑,当然说好。她进来还为回话:“公子不喊我,也要进来的。才刚老夫人让人来请,说是二老爷家里有什么事儿,请公子去看看。”

    楚怀贤一笑,又瞄到低头的小初也露出笑容。楚怀贤站起来,边往外走边道:“这有什么好笑,谁家没有这样的事情。”小初不想和他生气,就装作没听到。拿着衣服正要出来,夏绿一把拉住她,对她全说出来:“……二夫人哭着去找老夫人,说二老爷要宠妾灭妻,老夫人让公子去劝二老爷。依我说呀,不劝最好。”

    她们在说家里的热闹事儿,丫头们都聚拢过来。碧痕对张姨娘不满犹在,还在道:“就为着一只猫,引出来这么多事情。”提起来猫,楚怀贤房里的丫头都不满了,颇有些同仇敌忾:“再跑来坚决打出去,谁也不许同那猫玩。”

    小初拉着小意回房来放衣服,走在长廊上心里嗟叹不已。难怪古代小说上写着,老少房里亲侍的丫头,都不比姑娘小姐差。要是同湘芷姑娘此时的境地比起来。公子房中的丫头,过得趁意得多。

    这种想法,让一直觉得丫头低人一等的林小初,深刻感受到。人之所以境遇悲,环境当然占一部分,另外就是自己如何做。湘芷姑娘性子温柔,要是换一个尖酸刻薄坏心的嫡女,就不是这样了。曾几何时,人好心也是一种错。嗟叹着的小初为这个惊吓不已,然后才醒悟过来,坏心的人还是不多。

    楚怀贤在楚老夫人处用的晚饭,临睡前才回来。小初服侍他洗过,楚怀贤只着小衣,懒懒坐在床上和小初说话:“又是拿二妹出气,我就不能看二叔这样。我去到,二叔还要怪我,又说韦去华是我常相与的人。”小初坐在床前的一张椅子上,灯下看起来愁眉苦脸。

    这愁眉让楚怀贤展颜一笑:“不必烦恼,我劝过二叔,陪着他给祖母去赔礼。祖母把张姨娘骂了一顿,请出家法打了她,”一直同情湘芷的小初又是一惊:“为什么打她?”

    楚怀贤纳闷儿:“她挑唆话儿,又挑唆你,难道不该打。虽然我请祖母处置她,并没有说上你,不过我心里清楚她对你学的话是不是?”

    小初低眉不语,楚怀贤继续再道:“二妹今天跟着祖母睡,祖母生气,说二叔二婶再怎么闹她不管,就是不许再把二妹拉进去。”小初默然听完,往自己床榻上去。

    楚怀贤站起来走一步,伸手攥住小初的手臂:“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会委屈你。”小初愤然回身:“我不愿意!我说过多少次!以后再问我,还是这句话回你!”看看张姨娘,小初觉得这就是活生生的镜子。张姨娘她一开始就这样不好吗?难道二夫人就全好?这也是一里一里的事情撵到这样地步。人,是会被环境改变的!

    那面上的愤愤然让楚怀贤也想生气,他松开手,冷冷坐下来:“这事儿先不提!喊你上夜是问你,下午你的话我不明白,把你的打算细细说来我听。”

    林小初重回床前椅子上坐下来,说话以前先用手揉揉自己面颊,让自己先开心些。楚怀贤问道:“这是什么怪样子?”林小初已经不生气了,见楚怀贤依然板着脸,对他做一个鬼脸儿:“求人的人,都是要等人不生气的时候才说事情。”

    楚怀贤给小初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我喜欢着呢,你说吧。”小初把他弄生气了,自己有了笑容:“就是银子钱存在钱庄里,那地我给公子写一个契约。总不能我做了这嫁衣裳,半点儿都没有我的吧?”

    楚怀贤打了一个哈欠:“等我想想再对你说。”小初就知道是这样,站起来赌气往自己床榻去。楚怀贤又喊住她:“钱你先存,地契再说。我想得慢,或许一年两年,或许十年八年。”小初“叽”地一声笑,回身道:“怎么不说想一辈子?”楚怀贤慢慢吞吞地道:“你要我想一辈子,哼,凭什么!”

    说过话这下子各自都安生,公子睡他的,小初睡她的。小小烛台上红烛闪一下时,小初翻个身子,心里想着二老爷家里乱的,不相干的人听着都心烦。

    丫头们出门的衣服拿到手,出门的固然喜欢,不出门的也一样要来看。同一个房中的丫头们是头天看过,第二天老夫人的丫头、二夫人的丫头,也来几个要看看。大家平时相熟,夏绿自己衣服拿出来,也让别人都看出来看。

    小初回房去取,身后跟上一个丫头,这是张姨娘身边的丫头兰竹。上午荷花多不在房里,她有时候跟小初,有时候秋白也使唤她。兰竹见两边无人,悄声飞快道:“我们姨娘说,为对你传话吃了苦,她心里不后悔。”这话让小初直想暴跳,又还要打起精神堆出笑容道:“替我问候姨娘。”

    这位姨娘张氏实实的心机深,不过初一接触,就让人觉得她心思如海。明明是她起意挑唆,被二夫人知道罚跪。要是别人也许会惭愧会害怕,哪怕不认帐呢,也至少先想想自己对不对吧。张姨娘倒好,顺手又推到小初这里来,象是为小初才被罚。林小初心想,我实在是当不起!

    取过衣服来给大家看,有些人看过就回去。二夫人房中的留喜同夏绿好,这就留下来多坐一时。丫头们借着这聚在一起,品评过衣服就说主人的闲话。是冬染这嘴快的人先问出来:“留喜,二夫人好些了?”

    留喜看看只有冬染和夏绿在,这才低声道:“昨儿随着大姑娘,也是跟着老夫人睡。早上要理家,这才回房去。到房里理两件事情,就说头痛睡下来。及至睡下来,又说不能丢下家务事。”留喜伸一伸舌头再压低声音:“她怕自己病得不能动,张姨娘又要上来。”

    冬染和夏绿对着笑,留喜再道:“张姨娘昨天跪得晕过去,今天居然还能来侍疾。二夫人一看到她就要骂,张姨娘又晕了,这才回房去养病。”夏绿也难得饶舌一回:“明天就可以称病不用来了吧?”留喜撇嘴:“才不是这样,明天她一定好好的又来。”冬染更是笑:“难道养病不好?”留喜抿着嘴儿一笑:“人家不是要养病,人家是要帮着二夫人管家。”

    小初在屋里收拾,轻手轻脚就没有被留喜听到。外面语声可闻,小初走近门帘边来听,夏绿看到,对她使个眼色让她别出来,再问留喜道:“这是几时的事情?”留喜叹道:“说是去年就有了的事情。二夫人常说自己辛苦,二老爷就说让张姨娘来帮忙。”冬染一语中的:“老夫人怎么肯?就是公子也不肯。”留喜点点头:“今年公子管了不少,二老爷和二夫人吵来着,说她要是早让张姨娘帮一把,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二夫人反过来也说二老爷不好,说他先出的错。”

    在屋里的小初听愣了,难怪二夫人恨上我了,原来这位姨娘张氏,早就打过这样的主意。这样看来,她竭力来拉拢自己,是不无原因。被人嫉恨的小初苦中作乐一下,姨娘张氏是觉得我外面把地弄到手有能耐呢?还是想和我学几招。

    林小初要教她,就只能是自立了!没有完全自立的小初对自己做个鬼脸儿,我自己呀,也过得不容易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