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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贤再也没有毛手毛脚过,他只是打量着小初。小初松了一口气,见楚怀贤有了距离,她反而时而要溥衍一下,有时候也俏皮一回。
这俏皮让楚怀贤时而愤怒时而难过,一直持续到过年。
年三十的团圆饭吃过,丫头们挑着大红新制宫灯,楚怀贤和小初一前一后回房去。家里有下人的孩子们放烟火,也可以看到天空上远远别人家放的烟火。
在这硝烟气中,小初为过年而欣喜,再为要离开而怅然。这是一个标准古代的家庭,但整体儿来说是好的。至少古代制度下的黑暗面,没有太多的欺压在小初身上。
自觉有身份的春红欺负,春红走了;亲戚们压迫,是自讨没趣…….小初想到这里,对楚怀贤是有感激之心。
“听夏绿姐姐说,公子年年吃年酒,都是白天拜客、晚上也要和诸公子们玩到深夜。”小初微笑对楚怀贤道。楚怀贤淡淡道:“是啊。”难道你希望我在家,我在家里你怎么走?
小初在临走之际,表一表自己的关心。此时走在香径上,一枝梅花横出去,小初轻扶了,对楚怀贤循循叮咛:“公子出门儿少喝酒的好,要喝酒就别骑马去,坐车的好。”
夜色烟雾在雪地上,雪夜比月夜还要明亮。楚怀贤偏过头看小初面上真切的关心,他微微一笑。人之将走,其言也善。
“喝多了酒也别乱脱衣服,就热也忍一时,穿穿脱脱的病了可不好。”小初心中再想,自己被孙二海逼得走投无路,是自己主动奔的楚怀贤;再想他喜欢自己,也从没有用强过,而是一直尊重。
楚怀贤点一点头不再看小初,而是负手前行。小初紧随其后,絮絮叨叨又说了几句话。到院门时,楚怀贤回眸深深看了小初一眼,要是你不走,这些事情我都能放过去;要是你还是一意独行……
每当想到这里,楚怀贤就头疼想不下去,小初要是走了,我应该拿她怎么处置。走,她是走不了的。不管是孙二海还是龚家,甚至码头上船只,城门里守卫处,城门外几十里的军营中,楚怀贤都知会过。
为了一个小婢这样费周张,楚怀贤苦笑,就这小初也不会明白我的心。
进到房里来,丫头们送上热巾帕,小初接过给楚怀贤。楚怀贤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小初难得这样的恭顺,这恭顺和她刚才的叮嘱,说明她还有良心。
接过这热巾帕,楚怀贤在手里掂了掂,擦拭过后还给她,转身往房中去。小初跟手进来,帮着楚怀贤换衣服。楚怀贤张开双臂,小初解开他身上的玉罗带,对着楚怀贤微微一笑,从夏绿手中接过家常穿的衣服递过来。
楚怀贤穿上,看着小初在身前身后收拾,那面上的微微笑容,总是让楚大公子觉得不真实。这要是小初和我成亲后,该有多好。
这个想法一出来,楚怀贤立即不舒服了,我不能娶小初。我娶了小初家里会被人人笑话,立即成京里的笑柄。宠爱一个丫头是一回事儿,娶她是另一回事儿。
楚怀贤也怅然了,他只能寄希望于小初不要走。只要小初不走,楚怀贤横下心,让庄姑娘成个摆设吧。最多她在家里闹几出子,回门她为着面子也不会说;最多父母亲责骂,不然领一顿打算了。
衣服换好,楚怀贤也想明白,对着小初一笑:“我过年好几天不会在家里,你准备哪里去?”小初笑着道:“我能哪里去?二夫人发慈悲,说过年一定忙,让我帮忙呢。”楚怀贤听着这样欢快的取笑声,很是享受地道:“她发慈悲还是又要刁难你,凡是与钱有关的事儿,你都推不会弄。”
小初面上的笑容似晨曦灿烂:“我正这样想呢,又怕夫人吃年酒,老夫人也吃年酒,公子也不在,二夫人强压着我做。”楚怀贤挑一挑眉头:“祖母不在,母亲不在,我也不在,你也知道烦心?”
“要是老夫人在,她是明理儿的;要是夫人在,也有个诉苦的地方;要是公子在,二夫人会客气许多,”小初说到这里,心里一格登,这一家子古人,其实真的是不错。
楚怀贤玩味着小初面上的神色,敲打道:“看看从祖母到我,都是疼你的。”小初尴尬一下,这都是为着公子。
红木几上的镶金梅兰竹的烛台中,烛光红晕在小初面上扫过。可是楚怀贤还是看出来,小初面颊上起了红晕。这丫头,也会不好意思?真是难得的一次。
楚怀贤决定大人大量到底,冲着小初一笑:“那你别出门儿在家里呆着,我最放心。要是二婶儿有什么不好的,你就告诉她要回过母亲才能办。”
小初点头扑哧一笑,再道:“过年前田庄子上分东西,二夫人就没有分均,要是出去,也就是这事儿。”
“会在城外住吗?”楚怀贤心里雪亮,问出来这么一句。小初提起小心装着不在意地道:“就怕天晚了,可能会在城外住一晚。”然后欢天喜地地道:“那里还有公子的好酒在,我要是住一夜,就喝那酒去。”
楚怀贤语带双关:“喝就喝吧,酒多了也别出那小院儿,你现在不同于以前,少给人看的好。”林小初笑嘻嘻:“知道了。”
这一番对话再说过,楚怀贤和林小初都各安天命。楚怀贤希望林小初不要走,林小初希望自己走成功。
初五早上,孙二海送小意去龚家,自己回来就寻着相熟的家人去喝酒。还没有喝几口,小初来了,皱眉道:“公子天天不在,你就在书房这里喝酒?”多福取笑道:“新姨奶奶,这是过年,公子去了林大人家里,反正晚上是不回来。你只为管事情,我们还活不活?”
“你活不活我不管,”小初只找孙二海:“少喝一点儿,下午和我出去。”孙二海头疼,很是头疼,他也是明白的人一个。孙二海想着自己喝醉了,没人送小初,小初今天就走不了。走不了,不就皆大欢喜。
小初这个可恨的丫头!对她好不知道,一心里就只想着走走走……对着面前指责的小初,孙二海沉着脸:“我知道,下午我送你。”
这丫头自己找死!公子张着网等她,别人救她还不知道。孙二海对着酒杯晕晕,还是当坏人好。这一会儿要是坏人,一定把小初骂醒过来。现在是好人,只能扮奴才。
“哼,你要是喝多了,我就雇车去。”小初说过就走,孙二海恨得不行。雇车,你有能耐就雇车去。
恨是这样恨,孙二海装醉的战术,被林小初成功瓦解。
下午雪漫漫,孙二海黑着脸赶车出门。小初很是纳闷,今天他象是也敢发发脾气。到了田庄子上,把几个得力的佃农们慰问过。雪天看着近傍晚,小初顺理成章地道:“咱们今儿晚上不走,就歇在这里。”
孙二海苦笑也好,冷眼也好,只能把车停在小院前。一刻钟,小初亲自弄的,酒烫好,菜是小初随身带来的腊鸡腊肉,一齐摆在桌子上。
“来,孙大哥,你平时挺辛苦,我敬你。”小初把酒送到孙二海面前。孙二海看看,不小的一个酒碗,里面是热酒,因为加热后的酒和酒碗是黄色的原因,酒看上去有些混。孙二海对着酒发怔,小初在这酒里面,到底放的是什么?
这散发着热气的酒能喝吗?
林小初殷勤劝酒:“孙大哥,这是公子的好酒。”孙二海心一横,捧起酒碗对小初道:“你辈份喊错了,喊二海叔。”
房外漫天雪花飞舞,小初心急如焚,和小意约好的在城门口儿等,孙二海不喝急死人。这药是郑谊弄来的*,小初给楚怀贤的鸟儿试过的,多睡半天才醒过来,倒是药不死人。此时见孙二海计较辈份,小初只能道:“二海叔,你喝吧。”
孙二海在心里咬牙,我喝吧,我喝吧,我喝了会是什么样儿。此时别无办法,孙二海只得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对面坐着的小初露出笑容,再倒上一碗酒,并给孙二海布菜。孙二海觉得一阵的头晕,在晕过去以前忍无可忍和小初开个玩笑:“新姨奶奶,你布的菜,我怎么敢吃。”
这话说完,孙二海晕倒在桌子上。
小初用手试试他,有鼻息但是喊不醒推不醒。她从怀中抽出一封给楚怀贤的信,这是早就写好的。放在孙二海手边,再把头上首饰全取下来。身上银子尽够,这些首饰还给公子,留着他另娶姨娘。
打开门,急步往门外奔。没有奔出几步,雪中一辆马车出现,郑谊果然过来。小初大喜,奔过去道:“快走,小意在城门口儿。”
上了车下意识地往孙二海的马车那里看一眼,要是郑谊不来,小初最近常看孙二海赶车,她摆布了孙二海,自己又会骑马,觉得也可以赶马车去接小意。
这一看之下,小初愣住了。那马车旁,站着一个人,是进喜儿。与此同时,郑谊喝一声:“你是谁?”
小初再往车前看去,漫漫飞雪中,马车前站着几个人。楚怀贤披着青色暗纹的斗篷,身后是几个家人,静静地站在雪地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