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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贤洗过进来,只着小衣敞着怀,发上还滴着水在榻上坐着。小初从里面出来,楚怀贤没好气,就不理她。
房外暴雨如注,小初笑语殷殷:“刚才怎么了?”楚怀贤一句不回。小初再看夏绿,夏绿刚才是回了不让说。她的面孔还在煞白中,就是手也有几分颤抖。
小初不忍使唤她,自己下榻取了干巾帛过来。楚少夫人难得的殷勤又来了:“我帮你擦头发。”楚怀贤一抬手,虽然不是粗鲁,却是格开了小初。从她手上一把扯下干巾帛,往自己肩膀上一搭,继续不说话。
“又不是我得罪了你?”小初为着三击掌,有些心虚。楚怀贤才咆哮过,心中燥热,喊夏绿:“拿我折扇来。”夏绿送过来,是战战兢兢交到楚怀贤手上。对着夏绿的战战兢兢,小初渐笑不出来。房门外,春水和冬染才出去才进来,这两个人出门肯定打听过,也是煞白着一张脸进来。灯下对着小初下意识地盯一眼,立即把头低下去。
小初对于这种只瞒着自己的气氛极是反感,她再次逼问楚怀贤:“你把她怎么了?你不告诉我,等我见到她,自己会问。”楚怀贤“霍”地抬起眼眸,也是逼视小初。这眼光把小初弄得一愣,不伏地道:“要是问出来与我有关,你找我好了。”小初赌气把身子一扭。
“啪”地一声,是楚怀贤把手里的折扇往桌子上一放,站起来敞开的衣带飘飘着就往外面去。外面是暴雨,小初在身后不满:“你才是息夫人,你不理人。”然后也站起来往房中去:“我也不理你。”
回到房中去,心中终是好奇。睡了一会儿,感觉身边有人。小初坐起来,睡意犹在绽开一个笑脸:“告诉我吧,不然我睡不着。”楚怀贤闷头睡下来,过一会儿才道:“你和她说过什么话,”小初回想道:“就是花开了出日头了。”
“就这些。”楚怀贤不无嘲弄:“这院子里这么些人,还有小意陪着你。你每天和她说花开了出日头了说得不能丢开。”小初嘻笑一下,用脚轻踢了楚怀贤:“告诉我,她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
虽是午后,因外面天黑,房中点了灯。灯晕儿摇摇,照出来小初面上的关切。楚怀贤心头火起,确切来说,应该是刚才余怒未息。一把握住小初手腕子,低声有力地道:“你要再同我玩花样儿,你就等着!”楚怀贤愤怒无比:“你有孩子了,不是以前!”
小初有了丫头们魂不附体的面色作先兆,又有楚怀贤刚才冷淡也是心理准备,对于自己追问下,楚大公子又突然发作,倒不是太吃惊。她挣了挣自己的手腕,对楚怀贤道:“你少用些力气。”楚怀贤把小初拉到自己怀里,松开手转而放在她头颈后。小初感受到颈后手掌传来炽热,还有着一些压力。
楚怀贤一字一句地声音在耳边传来,还是带着怒气:“别再对我提什么龚家,吴家的什么人,你就只在这院子里走动,只吃祖母和父母亲处送来的东西。我没有经眼过的物件,全都不许靠近。”
“芍药花打了好些骨朵,明天开了,那花蕊是没有经过你眼中的,”楚怀贤生气,小初反而俏皮起来。对着楚怀贤的怒气,林小初笑嘻嘻:“还有每天招来的蜂蝶,今天飞来的,可未必是昨天见过的。这些,你也挡着不成?”
对着这张笑靥,楚怀贤多少消了点气。心中还有余怒,把小初抱出自己怀里,楚怀贤道:“你慢慢自己贫嘴吧。”他翻身睡下来。林小初被冷落这一次,自己坐了一会儿,又坐过来悄声道:“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我怎么了?我可没有惹你,肯定没有惹你。”
楚怀贤闷闷不乐:“我只对你说,我是认真的。”不说认真的还好,说了是认真的,小初更来了劲儿,往楚怀贤身边再坐一坐,用轻松不放在心上的语调问道:“怎么个认真法,你先说给我听听?”
“我亲手…….”楚怀贤侧过身来,恶狠狠刚说了三个字,小初先“扑哧”一笑。楚大公子重新睡下,耳边是小初还在问:“你亲手怎么我?”
如此絮絮叨叨,楚怀贤不能安睡,索性也和小初胡扯八道:“你不喜欢关在家里,你喜欢日子热闹。把你幽闭了,你喜欢静,那黑屋子里静悄悄,你能睡得香。”小初眨眼睛:“给盏油灯不?隔三差五给本时新的新书看看行吗?要是没有新书,邸报,对了,是看邸报的,”楚怀贤绷着脸,忍着不对着林小初笑。小初见他不回话,又用脚轻踢了楚怀贤,娇俏地道:“最近的邸报上是什么?楚大公子不睡吓老婆。”
楚怀贤终于没有忍住一笑,小初板起脸:“你笑什么?你吓老婆上了邸报,你喜欢?哦,是了,”林小初伸出一根手指侧身点着楚怀贤:“原来今天生气,为你没有上邸报。”楚怀贤瞪眼睛:“你再指指看?”小初把手指收回来,对着楚怀贤扮个鬼脸儿:“让你吓我。”
把楚怀贤作弄过的小初,总不觉得这样自己其实是喜欢的。她是为着楚怀贤没理她。此时楚怀贤消了气,小初闷闷睡下来。
第二天楚怀贤出去,小初问小意:“昨天看到什么?”小意摇头:“下雨的天气睡觉最好,我睡了。”小初有些干瞪眼:“怎么你也没有看到?”小小耳报神不知道,丫头们一问起来就躲躲闪闪说没事。小初往外面来,站了一会儿没有看到香生,身后三几个丫头反倒招来了:“还是房里去吧。”
廊下残花打落无数,落红片片中有的半沾在泥里。小初不愿意让丫头们为难,怅然中往房中去。突然想起来荷花,以前自顾尚可,成亲后极少和荷花说话。让人喊荷花来,小初笑着刚说一句:“好久不见你。”
荷花扑通一声跪下来,不是对以前是邻居的小初有多敬畏,也不是对楚少夫人这头衔尊敬如此。而是荷花自己害怕,腿一软就跪下来。小初当然吓一跳,听荷花颤着嗓子道:“我什么也没看到。”
楚少夫人弄了一个没趣,身边春水陪笑:“玉照她真的没什么,早上洒扫的妈妈还看到她,说是去给夫人拿什么。”小初给春水一个笑脸:“那就好。”再对荷花一个笑脸:“你起来,我不是问她。”荷花愚笨,大松一口气起来,春水悄悄松一口气。楚少夫人和气地再问道:“公子交待了你们什么?”
“扑通”又是一声,荷花又吓跪下了,春水对着她目瞪口呆,这个人太笨了。楚少夫人再次碰了一个无趣,对荷花把笑脸绽得甜甜的:“你去忙吧。”荷花象得了赦令,傻笑着:“好。”拔腿就出去了。
小初对着春水笑笑,低下头闷声不响。林小初要是还能说出来别的话,她此时算是心理过硬的。春水还不放心,拿着个唾盒权当一件事出来。到后面找到荷花,劈脸骂道:“真是无用,少夫人没有疑心,也被你弄得起了疑心。”荷花傻嘿嘿的陪笑:“我向来不会说话,小初也从来知道。啊,是少夫人,是少夫人。”
春水也只能干瞪眼,骂了两句叉着腰要走。荷花在身后小声问:“玉照她,真的没事么?”春水回身急急阻止道:“我的祖宗,不是不许再提她!”荷花想起来昨夜,眼珠子又直了:“我的妈呀,我只听说书的说一拳打死个牛,一脚踢死个人。头一回见到一脚踩死人的。”
“不许说!听到没!”春水交待过往前面来。前面也是两个妈妈在交头接耳:“知道吗?说玉照吐了一夜的血……”春水回来,只觉得身上发冷。见榻上楚少夫人还在沉思。春水真的很想劝劝她,不要再想了。再想下去,不知道又扯上几个人。
楚怀贤回来,和昨天一样不说话,偶然看了小初一眼,小初又觉得骨头缝里都被他刮了一下。林小初也不想说话,她思虑的很多。如果玉照死了,小初会以为和三击掌有关系。在楚怀贤面上看不到端睨,小初这一夜也无话。
“要是玉照有什么,是我说了什么呢?”小初还是把这话问出来。她可以感受到楚怀贤对她的关怀和关切,但是这也与受刺激不无原因。小初是肯定不相信玉照偷东西。楚怀贤听到小初的话,人震动一下。抬起脸来,满面阴霾。小初赶快摆手:“不是我,我只是随便说说。”这样的表情,小初觉得后面的暴风雨,自己承受不了。
楚怀贤静静地道:“话,以后不能随便说。”
夜里时,小初要茶喝,楚怀贤在旁边似闲闲说了一句:“你这样心中多思虑,对孩子能好吗?”小初啼笑皆非:“您又要半夜里吓人了,你这不是随便说说的吧?”楚怀贤也觉得好笑。
窗外星如豆,房中灯如豆。楚怀贤突然道:“你对玉照说了什么,现在告诉我,我不怪你。”林小初此时全无坦白的心情,扯动着嘴角笑笑:“摆布你。”楚怀贤一晒:“和她一起摆布我?你又糊弄我了。”
有时候说实话,是没有人肯听的。小初带笑,正在进入梦乡。楚怀贤又道:“不用想,你是往外面传话。是先传给谁,我还真猜不出来。”小初被逗笑:“我是传给爪哇国大茺滩的女将军,将军花容月貌,功夫高超,我让她来每夜来陪我,合着伙儿吓你。”
“你可真会胡说。”楚怀贤闭上眼:“不陪你胡说。”小初也闭上眼,无事儿突然笑上两声。
又是两天过去,林小意这个耳报神总算打听到了。一溜小跑儿来告诉姐姐,是抚着小胸脯也害怕:“姐夫打死了玉照。”小初听到这个消息,已经不吃惊,她还想一件事情:“为什么?”就为着自己差一点儿让玉照传话,和玉照三击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