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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楚少夫人又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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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叔侄三个人在院子里一通争论,最后郑二官人是双拳难敌四手,被儿子和侄子阻拦下来。因为做不了这个绝妙好主意,郑二官人顿脚要骂:“你们这些没眼光的东西,成不了大事,不能挣大钱的人。你们也去多看几回,那些废东西一个一个卖出高价儿来,我这心里,怎么能不痛,怎么能不后悔万分?”

    他又是泪眼,对着郑谊眼泪汪汪:“以前是我冤枉了你,不想你看女人有几分眼光。以后你再出去看女子,二叔不拦你。”

    郑谊也是泪眼汪汪,他汪汪的泪眼是为着自己丢了男人的面子,挨打吃了亏,落了一个拐人丫头骗人丫头的名儿,最后发现自己势不如人,简直没有找回来的时候。

    郑二官人泪眼汪汪,是拉着儿子和郑谊到房里,看着一灯油灯如豆亮起,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指着,长吁短叹地道:“你们看看,这叫钱,可是什么钱?这叫老郑家的钱。凡是应该是老郑家的钱,都不能让它外面呆着去。”

    灯下,二官人老泪纵横:“亏心啊,亏了。”

    深夜里闹起,直到半夜才算消停。第二天一早,郑二官人起来,又精神抖擞地直奔着无趣楼而去。

    有如龚苗儿所说,他不知道吃了什么,这样有精神。

    来到无趣楼,老规矩是转一圈数自己的古董,又扎绷着手到宅子里白看看花,把花盆儿也数一数。庄管事的窃笑,现在不仅数古董,就是花盆儿也要数个数儿出来。

    二官人再回来,还要提建议:“那几个小巧玲珑的,应该搬到楼上卖大价钱。”庄管事的笑着回他:“卖什么怎么卖,要听少夫人的。”

    “你说得也是,不过我这上年纪的人说一两点话罢了,说到最后,还是要听她的。”郑二官人是纳闷:“怎么那笨的大的,倒偏有人相得中。”

    在楼上坐着发呆等生意,再往楼下看,等着楚少夫人来和她说话,让她按自己的主意来行事。从上午等到下午,不见楚少夫人来。二官人今天有事,又问庄管事的:“少夫人今天不来?”庄管事的笑容满面:“不知道。”

    龚苗儿晚上才到,又被郑二官人问了一回。龚苗儿回答:“能来,她肯定会来。”把二官人搪塞过,龚苗儿和庄管事的相对而笑:“让他等着吧,等到明年就能见着。”

    直到两天后十六公主来,等得望眼欲穿的郑二官人才弄明白原因。公主一来,要坐风景最好的雅间,而且再东挑西挑一通,把厨子做的菜全挑剔到不像人吃的,她才不无醋意地说了一句:“到底是乡下人能生,”

    楚少夫人,又有了。

    小初在家里养胎,没有想到外面还有人打她主意,要她掳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给他们家里挣钱。

    丫头们坐在地上的小杌子上陪她,小意坐对面,手里在做小孩子的鞋面子。湘芷坐在离榻最近的椅子上,正在做小孩子的衣服。楚少夫人手捧着腮,眼睛对着外面北风看,说一句:“好无聊。”

    “姐,那你看这个。”小意把小桌子上的女诫推给她,小初摇摇头,抚着小腹:“生儿子不看这个。”

    湘芷把书拿开,把榻上一块白玉递给她:“看这个。”小初又摇摇头:“看多了,和氏壁也能让我看出毛病来。”

    春水是知道的:“少夫人在家里呆久了,就会觉得闷。”刚说过,外面丫头们回话:“老夫人来了。”

    楚老夫人带着楚夫人,二夫人,三夫人一起过来,小初立即不觉得闷,而是浑身难受,头发晕耳朵发麻。

    全是楚老夫人满面笑容害的。

    “你少出去,多睡着,多吃东西,少劳神。”这是楚老夫人,

    楚夫人也来叮嘱,也是笑容多多,二夫人说的话就有些酸溜溜:“年青是能生,再生一个女儿,一儿一女正好。”楚老夫人立即冷下脸:“你足够了,我不足够。”小初陪着一脸地笑,心里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母猪。

    三夫人很想说几句恭喜话,就是眼睛看到豫哥儿手上的新金钏儿,她觉得嘴里干干涩涩的,只觉得小初肚子里的这一个,又是个能哄钱的。她只说了一句:“钱呢,也别太着急。”

    看着豫哥儿不要乱走乱爬的楚老夫人听到这话,和楚夫人交换一个眼色。二夫人觉得这眼色有鬼,就一直坐等着。

    小初有了身子,觉得今天可以正大光明地当着她们对豫哥儿招手:“过来。”豫哥儿咧开小嘴儿笑还没有动,房里的一干人都阻止:“你不能抱。”楚少夫人也咧咧嘴,现在连豫哥儿也不能亲近了。

    这孕怀的。

    “应该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楚老夫人今天,十足是一个慈爱的祖母。自林小初成亲以后,头一回见到长辈们有这么多的笑脸。

    这笑脸让二夫人和三夫人更不舒服,三夫人见她们总是坐着不走,对楚夫人道:“大嫂,我先去了,你交待我的事儿,我得去看着他们做才行。”

    楚夫人点头让她去,再在二夫人身上扫一眼。二夫人就不去,只在房里坐着。因为等得太着急,心里的话自己溜出了嘴:“祖母今天也疼你,大嫂今天也来疼你,你呀,要双手捧着才是。”

    楚老夫人有些恼火,把话立即就说出了口:“银画,把我的东西赏给她。”银画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小匣子,上前递给小初:“老夫人说你钱未必够用,这是一千两银子,给少夫人补身子的。”

    二夫人一下子脸上发烧,她等来等去疑心终于解开,最后难过的,还是她自己。这第一回难过了,二夫人又把眼睛巴巴地看着楚夫人。楚夫人也把这疑团解开,对小初笑容可掬道:“给你派两个上灶的人来,马上冬天冷,你公公昨天交待的,怕人送饭来不是热汤热水。”

    楚二夫人心里的这两块疑团落了地,她由等待变成心中不舒服,但是不再有等待的焦急,和担心背着自己给小初的难过。

    楚怀贤也是早早地回来,见廊下站着龚苗儿,小初隔着窗子在交待他:“这半年交给你,别把十六公主气跑了,指着她做菜呢;别把酒楼变成你的铺子,我们主要是不是卖你的树。”

    龚苗儿在那里贫:“那主要是做什么呢?以我看,盖这宅子就是卖树的。就说夏天的那花架子吧,旁边种上两株亭亭如盖的老槐树,种上一回让人买走一回,再种上一回,又让买走一回,我糊涂呢,几时老槐树也这么值钱。”

    一转身见到楚怀贤回来,这才算是老实,哈一哈腰道:“您回来了,桃儿让我送礼来。”楚怀贤对他点一点头,进来看房中有两份子东西。先没有问,听小初和他继续说话。

    “别在我那楼上报你的仇,你当我不知道吗?那姓陆的卖几株儿花,你也要在楼上卖几株,一样的花卖出高价儿来,有没有把他气死?”

    龚苗儿笑嘻嘻:“我正说找个人去告诉他,让他羞死算了。”楚怀贤在房里轻咳了几声,龚苗儿这才想起来公子才刚进来,只顾着和小初斗嘴斗得痛快,把刚才进去的一个人又忘了。

    “您老放心,等您老再生一个小公子下来,那楼,估计也有分号了。”龚苗儿这样说,小初在窗内用帕子掩口笑,楚怀贤对着她瞅一眼,小初也赶快把话说完:“要交待的就是这些,再提防郑二官人就行了。”

    等龚苗儿走开,楚怀贤才看那地上两份儿礼,问小初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初歪在榻上:“一份儿是母亲送来的,一份儿是桃儿给我的。”

    这两份儿全是给姑奶奶有孕的礼儿,楚怀贤一晒,小初嘴里的酒疯子,还打着想当亲戚的主意呢。

    这个人比鱼还要滑,比鬼还要精,就是一条儿好,为着报仇,他算是老实。

    楚怀贤坐到榻上来看小初,是喜滋滋的:“再生一个儿子吧。”小初闷闷不乐嗯了一声,像是不太乐意说话。

    “有了,你不喜欢?”楚怀贤是明知故问,小初勉强一笑:“喜欢。”楚怀贤不理她,接着往下说:“父亲说你不会带,这孩子先对你说了吧,还是给祖母。”

    小初一直为这件事纠结在心中,现在听到,有些生气。一抬眼,楚怀贤目光炯炯盯着自己,小初挤一个笑容出来:“我自己带不好吗?房里有孩子多有趣儿。”楚怀贤都不用回答,小初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答案。

    小初闷坐着,楚怀贤在对面又拿着一卷书来,两个人谁也不理谁。半晌,小初说了一个字:“我…….”就遇到楚怀贤冰冷警告的眼光。

    楚少夫人侧过身子在榻上睡下来,把背给了自己的丈夫。楚怀贤可以听她乱批圣人,乱批规矩,但是有些事情,他是半点儿也不让步。

    用过晚饭,楚少傅处来一个人喊楚怀贤。小初自己睡下,直到沉沉睡去。夜里觉得肩头冷,睁开眼睛才看到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还是中夜时分,楚少夫人默默坐起来。春水听到有动静,进来问是不是要用什么,再道:“老爷喊了公子去,说晚上不回来。”

    小初听过无话,等春水出去,一个人开始胡乱思想起来。自己有了身子,这一家里的人又想做什么?

    想到近天明,才渐睡去。

    楚怀贤在宫门处的一间房里,此时还在等着。见几个侍卫带着人来开宫门,都是认识的。相互颔首过,楚怀贤继续候着。

    “公子,这有热茶,您再喝两口儿,要点心就得等会儿了,御膳房正帮着送早膳,别的人一概顾不上。”有太监殷勤过来巴结。

    错身从这里走开的几个侍卫们心不平,看看离得房门远,才低声议论:“没见过他当过几天值,这娘胎带来的侍卫,与咱们这样的,就是不同。”

    这几个是平民而升的侍卫,对楚怀贤虽然觉得平易近人,也觉得他出入宫中实在大模大样。

    今天没有早朝,早饭后过了一个时辰,梁王在前,楚少傅在后,几位也是老臣的大人们也在,这才一摇一摆地走出来。

    梁王脸上又有泪痕,楚少傅和大人们是面色疲倦。楚怀贤上前去扶住父亲,看一看并没有张丞相在。

    “我们回去。”楚少傅上年纪的人,在宫中呆了一宿加上半上午没有睡,也觉得不能支撑。半边身子全压在楚怀贤手上,低声吩咐道。

    回到家,楚怀贤不用别人,自己看着人打来热水,服侍父亲梳洗过。楚少傅才劳累已极的说了一句:“皇上,病重了。”

    外面天色阴沉,灰蒙蒙的像是要有小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