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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二官人又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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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三老爷过了正月,还常在外面。三夫人闹过几回,又去寻楚夫人说过几次,也不得结果。最后来对小初说:“真是气死人。”

    小初心知肚明,唯有安慰的话多上几句。

    到了四月中,楚怀贤回来告诉小初:“那个女人明天要进家了。”小初微微一笑,女人吃哄,男人要骗,这世道从古到今没有变过。

    楚怀贤是觉得轻松,坐下来对着窗外大放的迎春花道:“哪有不愿意有终身的女人呢?”小初含笑,这也是公公英明,愿意让三老爷娶她。

    只是一个终身,系得女奸细也要倒戈。

    这中间肯定是跌宕起伏,小初不是主人公,只是旁听,就听得这两个月里神思幽幽,时常盼着三老爷赢。

    没办法,和三老爷才是一家人。

    这样想着,小初愣住了。是几时她把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当成一家人。往窗外看小意又在嬉笑,小初问楚怀贤:“你说出仕后给小意说亲事,现在殿试遥遥无期,小意的亲事怎么办。”

    楚怀贤也道:“皇上越发的不好,父亲天天在宫里,这殿试,只怕要往后推了。小意的亲事你放心,我们留意就是。”

    又说几句,楚怀贤站起来:“我得去接父亲。”

    楚大公子出得门来,见街上行人往来热闹非凡,这热闹中要是突然有了国葬,曲子也不能听,檀板也不能打,这三年里,多无趣。

    打心眼儿里,楚怀贤盼着皇上能挺过去。一冬天都过来,这春天应该能过去。春风吹动他身上春衫,快要有第二个孩子的楚怀贤,还是一个倜傥佳公子。

    春风中,郑二官人气不打一处来。他今天到过年中烧掉的生丝铺子原址来看,却发现这里早早盖好,郑家铺子改成林家铺子,门板上写着和以前一样的几个大字:“广收生丝,价格公道。”

    这是郑家以前写在铺子上的几个大字,现在不仅一个字不错,而且写的位置也差不多高。

    “林家铺子?”郑二官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郑谊喊小初,只喊林姑娘。郑二官人听得多了,知道楚少夫人姓林。

    旁边邻居都还认识,虽然他们为着赔钱和郑家在衙门里对簿公堂。现在事情过去,郑二官人也愿意说一说话。

    他是个狂有钱,却又活得操劳的一个人。

    “张大娘,你拿到钱了吧?”郑二官人对着一个老太太说话。张大娘有些耳朵背,大着声音道半侧着身子,把耳朵对着郑二官人:“你说什么?”郑二官人大声道:“你拿到钱,快去买个棺材,把妆老的衣服准备好。”

    这一条街,都可以听得到。

    “啊,棺材,我知道,棺材不要了,拿你的钱多喝几回老酒,冬天去去寒气。”张大娘还是个嗜酒的人。郑二官人笑眯眯,还是大声道:“棺材,记得先买棺材,免得死了没处埋。”

    见又有人出来,这次是个耳朵好的,郑二官人对他也笑眯眯:“刘二啊,你那钱……”刘二忙捂着腰带:“我钱留着娶媳妇。”

    “娶媳妇不用钱,乱坟岗子上不是天天有死人。刘二,庙里和尚说,一切是幻象,地底下才是真的。你这钱多买纸钱先给自己烧一回,免得以后媳妇偷人想不起来给你烧纸钱。”

    郑二官人说过,刘二半信半疑道:“那你,为什么还不真实去?”郑二官人也不生气,笑呵呵道:“会去的,迟早都会去的。”

    转身这才见到有一个可以问话的人出来,郑二官人喊一声:“施秀才,买我这铺子的人是什么人?”

    “应该不会青面獠牙,”施秀才认真的研究一回门板上的字:“这字全无鬼气。自从拿到你的钱,我买了一个新的龟甲,最近卜算很准。二官人,我不得不算呀。你这铺子一烧,害得我们过年全在破庙里过。我这新的龟甲,是算一算几时再烧。”

    郑二官人乐一下,回敬道:“你还是算算你功名几时有吧?再算算你学里屡考不中,几时吃板子。”

    一个街上的人,凡是在家的都问过。郑二官人负手心事重重往家里去。

    进门去找郑谊,从窗外看到郑谊摇着身子在念书,郑二官人感动的泪水又出来,老大又念书了。

    推开门进来,郑谊回过头:“二叔,你来了。”这一回头,把郑二官人吓得差一点儿摔一跤:“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黑面白牙一个鬼!

    郑谊一脸的墨点子,对着郑二官人咧着嘴露着白牙:“嘿嘿,二叔,我这是帮着念书才点的。”说着,要过来扶郑二官人。

    郑二官人急忙摆手:“你离我近了,我害怕。”他扶着门自己站起来,对着郑谊这一张黑墨汁脸看看,还是不敢看:“幸好是大白天,晚上你可别出来见我。”

    “二叔你说对了,昨天晚上我念着念着,差一点儿要睡。一打盹儿我脸摔到刚写的字上面,沾了一脸的墨汁对着镜子一照,把我自己吓了一跳!”郑谊笑嘻嘻,看着更像牛头马面:“昨天一夜我没有睡,把两页子书看完到今天早上只打了一个盹儿,这不,我现在还看书没有睡呢。”

    郑二官人听过这才一笑:“洗干净你的脸,我有话和你说。”他坐下来,郑谊洗干净脸过来。郑二官人满意地舒一口气:“这样子还是你。老大,楚少夫人最近,竟然没见过你?”

    “她要生孩子,不能出来。”郑谊道:“那钱,不是龚掌柜的按时送来。”郑二官人叹气:“生孩子还乱动心思,这个姑娘唉,你那时候怎么不先生米煮成熟饭,不就什么都有了。”

    郑谊愣了半天:“对呀,二叔,你这主意,唉,出晚了。”

    “你呀你呀你,把一个大白鸭子放跑了。放跑了不说,现在害得我又跟着亏钱。”郑二官人手指郑谊,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郑谊反而喜欢,笑逐颜开地问:“二叔,她又让你哪里亏了?”郑二官人长叹:“收生丝的一间老铺子,过年走了水,邻居们闹着要赔钱。”

    “那铺子不是卖了,二叔,咱们赔的也不多,加起来也就两百两银子。”郑谊花钱,依然还是一样的大方。两百两银子,在他眼里,从来不多。

    郑二官人又抓住一个教育侄子的机会,从袖子里取出一锭银子,指着那白汪汪的边儿,银白色的光泽,嗓音里带着激动:“这钱,老大,你看清楚了。全是咱们老郑家的钱,这钱,上面写着斗大的郑字,你看到没有,看明白没有?”

    小小一锭二两纹银,宽是宽不到哪里去,长也长不到哪里去。这么小的二两东西,让郑谊在上面看出来斗大的郑字。郑谊眼珠子都直了,也没有看出来。

    “二叔哈,这没有斗大。”郑谊刚想说一句东西大小,郑二官人两眼放光:“不!”他紧紧盯着手中的这一小块碎银:“这是郑,姓郑,是姓郑的,就不能再给人!”

    郑谊明白过来,二叔吝啬的毛病又犯了。这病根儿,又犯在小初姑娘手里。“二叔,你就说什么事儿让你这么难过吧?”

    “那卖出去的铺子,是少夫人买了。”二官人说过,郑谊哦了一声,然后嘻嘻:“这不错,以后大家又有一样是同行。”

    郑二官人气得差一点儿拿手中银子掷他:“要不是银子是个茶碗,我一定砸你一下。”郑谊道:“二叔,银子可以砸过来,不会少。茶碗摔坏了,那是钱。”

    “你白念了书,你念白书,那地方是多年的郑家老铺,京外生意人都知道那地方。这些邻居们,最是不好。告我们不说,公堂上那股子劲儿可以活吃人。你们兄弟都糊涂,劝着我这里不能呆,换个淳厚的街道再开铺子。可恨我也糊涂了,听你说一个什么孟母三择邻,把铺子卖了。现在全明白了,少夫人在后面挑着呢,我把多年老铺卖给她,她又开了一个原样的铺子,好吧,以后的生丝,全送到她那里去了。”

    郑二官人是捶胸顿足,快要泣不成声:“我糊涂啊我糊涂,怎么会听过你们这几个嘴上没毛的人说话,而且我还相信了什么三择邻。”

    郑谊心里喜欢,还要来劝二官人:“咱们家来往的大生意人,是不会往那里去的,不还在二叔您手里。”郑二官人不依不饶:“那小呢,外面来的散客人们,还是要往那里去的。要是换一家绸缎铺子,肉包子铺子,他们肯定会问,郑家铺子在哪里呀?现在还是收生丝,人家肯定送给她。这信誉,可是我们家的,是我们家的!”

    “是,是,是,”郑谊一连声几个是,心里是心花怒放。林姑娘又把二叔气到了,能把二叔气到的人,都是精明的。

    把郑二官人劝走,郑谊喜欢的在家里坐不住,跑到无趣楼来找龚苗儿:“小初姑娘她,生了没有?”龚苗儿道:“还不知道,我让桃儿去看还没有回来。”

    “哦哦,”郑谊坐着不走,一会儿往外面看一回,一会儿远远见到是个女人,也伸头再看一回。龚苗儿不理他,到下午就回家去了。庄管事的也不理他,任由郑谊一个人坐着。

    郑谊坐不住,过来找庄管事的说话:“哈,这个生孩子,痛不痛?”庄管事的一本正经:“我不知道,我给你问问,”喊一声伙计:“张大,你女人生孩子痛不痛?”张大不回头回答:“我又没痛,我不知道。”

    “你没有在外面听着?”这话是郑谊问的。张大还是不回头:“我要奔生活,哪能在外面听这个。楼上的客官,一碗三鲜面,,”张大吆喝着,奔厨房去了。

    郑谊怏怏到天黑回家去,心里痒痒的想知道生男生女,忍不住往楚家那条街走去。走到相邻街上,看到孙二海赶着车过来。

    “老孙,看过来,”郑谊跳脚:“我在这里。”孙二海纳闷停车:“我没有找你啊。”郑谊陪笑:“是我找你,小初姑娘她,生了没有?”

    孙二海挑话缝儿:“姑娘有生孩子的吗?你站大街上说这句话也不怕被人打。”郑谊不肯改口,还是笑:“那个,生了没有。”

    “生了,真是福气,又是一个小公子。昨天晚上生的,这不,今天道喜的人多,我才送过亲戚走,这赶回去也不闲着,还得送亲家太太回家呢。”

    石榴花有星星点点绽放的时候,楚少夫人又诞下一子,楚少傅取名楚骥。

    楚家房中,小初从汗水中醒来,对着身边站着的楚怀贤轻声问道:“抱走了?”楚怀贤含笑:“祖母抱走了,你睡吧,到满月我陪你去看。”

    “还是这个样子,一点儿也不变变。”小初嘀咕着一句,又沉沉的睡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