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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过法术的天空天花板发出明亮的阳光,投射到大厅里,落在学生们身上,就像他们正坐在露天下,盘子和碗在闪闪发光;在一夜好眠、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之后,他们对着早餐深吸一口气,为周日的计划做好准备。)
所以。只有一样东西会让你成为巫师。
如果仔细想想,这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DNA的主要功能是告诉核糖体如何将氨基酸结合起来,成为蛋白质。常规物理看起来完全有能力描述氨基酸,而无论你把多少氨基酸绑到一块儿,常规物理都会告诉你,你绝不可能从里面获得魔法。
然而,魔法看上去是随着DNA遗传的。
那么也许,并不是因为DNA把没有魔法的氨基酸结合起来,形成具有魔法的蛋白质。
并不是关键的基因排列本身让你拥有了魔法。
魔法是从其它地方来的。
(在拉文克劳的长桌上,有一个男孩正对着空气发呆,他的右手正自动把摆在面前的一些不重要的食物塞进嘴巴里,完全不管自己塞的是什么东西。也许你就是把他面前的食物换成一大坨泥巴,他也不会有所察觉。)
不知为何,魔法的源头关注的是某个特定DNA的携带者,而拥有这种DNA的个体从其它任何方面来看都是普普通通、由猿人进化而来的人类。
(实际上,有很多男孩和女孩都正对着空气发呆。毕竟,这可是拉文克劳的长桌。)
从其它方向的逻辑上来推演,也会得出相同的结论。在有性生殖物种里,族内的复杂结构一定都是普遍存在的。如果基因B依赖于基因A,那A本身必须很有用,并因此独立地在基因群里取得几乎普遍存在的地位,这样才可能让B变得足够有用,争取到自然选择方面的优势。随后,当人人都有了B时,变体A*会依赖于B,然后C又依赖于A*和B,然后B*又依赖于C,直到整个结构变得浑然一体,少了哪一块都不行。但整个过程是逐步进行的——进化绝不可能超前,进化绝不会预先提高B的比例,然后等着基因A普遍化。进化只是一个简单的历史真相:哪个生物体拥有最多的小孩,他们的基因就会比其它基因来得常见。所以复杂结构里的每一部分都一定曾被广泛传播过,这样结构里的其它部分才能依靠它们的存在。
如此错综复杂,互相依赖的结构——强大而缜密、驱动生命的蛋白质机器——在一个有性生殖种族内部总是相同的——除了少数几个在任意时刻被选中的互不相关的变体,为了慢慢给进一步的复杂化做铺垫。这就是为什么所有的人类都有相同的基础大脑设计,相同的感情,与感情一一对应的相同的面部表情;这些适应体非常复杂,所以它们必须是相同的。
如果魔法是这种错综复杂的适应体,由许多基因组成的话,那么巫师和麻瓜结合所诞下的孩子只会获得这些基因的一半,而只有一半的结构不会起到太大作用。所以也不可能有麻瓜出生的巫师。就算所有这些基因都各自进入了麻瓜的基因群,它们也绝不可能重新整合到一个人身上,让这个人变成巫师。
不存在一群孤立地生存在什么山谷里,在基因上独立的人类,走上了一条特别的进化道路,在大脑里进化出了具有魔法的部分。因为这种复杂的基因结构在巫师和麻瓜混血后,绝不会在麻瓜出身的孩子身上重新组合起来。
所以,无论你的基因是如何把你变成巫师的,都跟任何复杂结构的蓝图无关。
这就是哈利猜到巫师的遗传会符合孟德尔规律的另一个原因。如果魔法基因不是这种复杂结构的话,还有必要出现不止一个吗?
然而魔法本身似乎还是非常复杂的。锁门咒会防止门被打开,也会防止你变形铰链,还可以抵抗咒立停和阿拉霍洞开。所有这些要素都指向同一个方向:你可以把它叫做目标导向,或者用更简单的话说,目的性。
带有目的的复杂性,现在已知会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只有两个。自然选择——会制造诸如蝴蝶之类的事物。以及智能工程——会制造诸如汽车之类的事物。
魔法看起来不像是某种通过自我复制性得到的存在。咒语是带有目的性的复杂,但不像蝴蝶,咒语的复杂不是为了复制它们自身。咒语的复杂是为了服侍它们的使用者,就像汽车一样。
那么,是一些具有智慧的工程师,创造了魔法的源头,然后让它专注于某个特定的DNA携带者。
很明显,下一个想法就是这和“亚特兰蒂斯”有关。[4]
哈利之前问过赫敏——在到霍格沃茨的火车上,听德拉科提过后——据她所知,这个词除了它本身以外,剩下的人们都一无所知。
这可能只是单纯的传奇而已。但还有一种看起来颇为可信的说法:某个魔法使用者的文明,尤其是在梅林禁令之前的某个文明,曾经在这块大陆上自我毁灭了。
推论如下:亚特兰蒂斯曾经是个孤立的文明,以某种方式引进了魔法之源,并让它只为拥有亚特兰蒂斯人的基因携带者——也就是身上流淌着亚特兰蒂斯之血的人——服务。
同理可得:巫师所说的词句,魔杖挥舞的动作,这些东西都没有复杂到可以凭空生造出咒语的效果——不像人类的三十亿对基本DNA,那确实复杂到了可以生造出人类身体的程度;也不像是可以建立数以千计字节数据的电脑程序。
所以词句和魔杖的动作只是开关,是启动某个隐藏起来、更加复杂的机器的摇杆。是按钮,不是蓝图。
就像电脑程序在拼写错误的情况下会编译失败一样,只要你说错了一个词,魔法之源就不会回应你,你施展咒语的方法必须完全正确。
这一连串推论无懈可击。
然后不可避免地指向唯一一个最终结论。
几千年前,巫师的祖先曾告诉过魔法之源,要让东西飘起来,你只能说——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哈利向早餐桌倒去,右手疲惫地撑着头。
从前有一个故事,来自人工智能的破晓之日——那个时候他们才刚刚开始研究,还没人发现问题有多难——一个教授派遣了他手下的一个研究生去解决计算机视觉的问题。[5]
哈利开始理解当时那个研究生的心情了。
这得花点时间。
如果只是像按按钮一样简单,为什么施展阿拉霍洞开会比其它的魔咒需要更多魔力呢?
到底是谁傻缺到创造像阿瓦达索命这种只能通过仇恨来施展的咒语?
为什么无声变形术需要你在心理层面完全区分开物质和材料的概念?
哈利可能到从霍格沃茨毕业时还解决不了这些问题。他可能在三十岁时还在研究这些问题。赫敏是对的,哈利之前在内心深处没有察觉到问题难度。他只是发表了一通鼓舞人心的演讲以表决心。
哈利的脑子简单地思考了一下要不要遵循本能地想他可能根本没法解决这些问题,随后决定这样就太过头了。
再说了,只要在头几十年里找到让自己永生不朽的方法,他就不会有事。
黑魔王用的是什么方法?仔细一想,与黑魔王曾试图统治整个英国魔法界相比,他曾经以某种方法从他第一具死去的尸体中幸存下来这个事实要无限重要得多……
“打搅一下,”背后出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声音,以他意料之外的腔调说,“如果你方便的话,马尔福先生想与你交谈一下。”
哈利没有被他早餐的麦片粥呛到。他转过身,稀奇地看向克拉布。
“打搅一下,”哈利说。“你的意思难道不是‘咱老大想和你丫说话?’”
克拉布看起来不太高兴。“马尔福先生指示我说话规范点。”
“我听不见,”哈利说。“你说的可不规范。”他转回去面对他那碗蓝色水晶小雪花,又故意吃了一匙。
“咱老大想和你丫说话,”他身后传来威胁的声音。“丫最好赶快去见他,为你丫自己着想。”
这才对嘛。现在所有的事都会按计划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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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理由?”老巫师说。他压下脸上的愤怒。他面前的男孩是受害者,一定不能再让他受更多的惊吓了。“没有借口可以——”
“我对他做的更糟糕。”
老巫师被吓呆了。“哈利,你做了什么?”
“我耍了点花招,让德拉科相信我骗他参加了某个让他牺牲自己纯血主义信仰的仪式。这意味着他长大以后不可能再当食死徒了。他已经失去一切了,校长。”
办公室里是一段长长的沉寂,打破沉寂的只有一些小玩意儿发出的冒烟和口哨的声音,响过一段时间后听起来就像沉默。
“我的天,”老巫师说,“我真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我还在期待你也许会试着通过,比如说,展现真正的友谊与善意的方式,来救赎马尔福的继承人。”
“哈!是啊,就像这会起作用似的。”
老巫师叹了口气。这实在是做过头了。“告诉我,哈利。你到底有没有想过,用谎言和诡计去救赎某个人这件事有哪里不太合适吗?”
“我没有直接撒谎,而且基于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德拉科·马尔福,我觉得你想说的话应该是非常合适。”男孩看起来相当得意了。
老巫师无奈地摇了摇头。“而这就是主角。我们都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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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
这是一条悠长狭窄的地道,由粗糙不平的石头铺成,地道里唯一的光源是一个孩子的魔杖;地道似乎延伸了好几英里。
理由很简单:地道确实延伸到了好几英里远。
时间是凌晨三点,弗雷德和乔治正走在长长的密道上,密道从霍格沃茨的独眼女巫雕像开始,一直通往霍格莫德村蜂蜜公爵糖果店的地下室。
“那玩意儿怎么样?”弗雷德低声道。
(不是说周围有人偷听,但当你正在穿过密道时,用正常音量说话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还是坏的,”乔治说。
“两个都是,还是——”
“时好时坏的那个自己又好了。另外一个还是老样子。”
这张地图是一件强大非凡的造物,只要知道名字,它就可以追踪到学校里任何具有意识的东西的实时位置。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这张地图是在霍格沃茨的建立期间制成的。突然开始出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玩意儿要是坏了,除了邓布利多,恐怕没人可能修得好。
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可不会把地图交给邓布利多。这是对掠夺者们不可原谅的亵渎——这四位不知名的掠夺者设法偷到了一部分霍格沃茨的安防系统,某种可能是由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亲自制造的东西,然后将其扭曲成了学生恶作剧的工具。
有些人也许会觉得这是不敬。
有些人也许会觉得这是犯罪。
韦斯莱家的双胞胎非常肯定,如果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能看到这张地图的话,他会点头表示认可。
兄弟俩走啊走,走啊走,大部分时候都没人说话。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只有在他们想到新的恶作剧,或者其中一个得知了另一个不知道的事的时候,才会开口和对方说话。否则对话没什么意义。如果他们已经得知了相同的信息,他们倾向于拥有同样的想法,做出相同的决定。
(在过去有一种风俗,每当魔法同卵双胞胎出生时,其中一个会在出生后被杀掉。)
弗雷德和乔治同时艰难地爬进了地窖,地窖里散落着桶和架子,架子上尽是些稀奇古怪的材料。
弗雷德和乔治等待着。这个时候还做其他事会显得不礼貌。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黑色睡衣的削瘦老人从通往地窖的台阶上走了下来,打了个哈欠。“你好呀,小伙子们,”安布罗修·弗鲁姆说,“没想到你们今晚会来。已经把库存用光啦?”
弗雷德和乔治决定弗雷德会开口说话。
“不是,弗鲁姆先生,”弗雷德说,“我们希望你能帮我们做些……更有趣的事。”
“现在,小伙子们,”弗鲁姆说,声音听起来很严肃,“我希望你们把我叫起来不只是为了让我向你们再次重申,我不会卖那种真的会让你们陷入麻烦的货给你们的。至少在你们十六岁之前——”
乔治从袍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无言地递给弗鲁姆。“你看过这个了吗?”弗雷德说。
弗鲁姆看着昨天出的预言家日报,皱着眉点点头。报纸上的头条是下一个黑魔王?,上面显示的是某个学生设法抓拍到的一个小男孩,表情冰冷又可怕,和他的年龄完全不相符。
“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个马尔福,”弗鲁姆骂道。“在这孩子才十一岁时就咬着他不放!他真应该被碾碎了拿去做巧克力!”
弗雷德和乔治同时眨了眨眼。瑞塔·斯基特的背后是马尔福?哈利波特可没警告过他们这件事……这意味着哈利肯定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绝不会把他们卷进来……
弗雷德和乔治交换了一下眼色。好吧,在工作搞定前,哈利不需要知道这件事。
“弗鲁姆先生,”弗雷德轻声说,“大难不死的男孩需要你的帮助。”
弗鲁姆盯着他们两个。
然后他叹了口气。
“好吧,”弗鲁姆说,“你们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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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
当瑞塔·斯基特专注于她肥美的猎物时,她不会怎么留意那些构成宇宙其余部分的跑来跑去的蚂蚁,这就是为什么她会差点一头撞上这个半路窜出来的秃顶男人。
“斯基特小姐,”这个男人说,与尚显年轻的脸相比,他的声音显得有些过于冷酷和严厉了,“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别挡道,小子!”瑞塔骂道,想从旁边绕过去。
这个男人再次堵住她,他的动作太完美了,就好像他俩都完全站在原地没动,移动的是周围的街道。
瑞塔眯起眼睛。“你以为你是谁?”
“真是愚昧,”男人冷漠地说,“好歹学聪明一点,记住这张脸,因为这张脸的主人是一个隐藏食死徒,正在把哈利·波特训练成下一个黑魔王。毕竟,”他露出一丝微笑,“这听起来确实像是你不想在大街上碰见的人,尤其是你刚刚在报纸上把他诋毁完以后。”
瑞塔花了一点时间消化这句话。这就是奎里纳斯·奇洛?他看起来同时显得太老和太年轻;他的脸,如果不那么严厉和高高在上,看起来应该是在三十几岁左右。而且他已经开始脱发了?他请不起治疗师吗?
不,这不重要,她现在需要变成甲虫,呆在某个地方。她刚刚才收到一条匿名消息,博恩斯女士正在和她的小助理幽会。如果她可以设法确认的话,这会是条大鱼:博恩斯的排位在她的名单上一直很靠前。这位匿名人士说,博恩斯和她的小助手会在玛丽居餐厅的包房里共进午餐;玛丽居餐厅的包房非常受抱有某种目的的人欢迎——据她所知,这个房间可以防备所有监听设备,但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个房间能防住一只偷偷从门缝里溜进去的漂亮蓝甲虫……
“滚开!”瑞塔说,试着把奇洛推开。奇洛的手臂微微一碰,方向一歪,瑞塔手推空了,摔得一个趔趄。
奇洛教授拉开他左手边的袖袍,露出左手手臂。“看,”奇洛教授说,“没有黑暗标记。我希望你的报纸能澄清一下。”
瑞塔爆出一阵难以置信的大笑。这个人当然不是真的食死徒。如果他是的话,报纸根本不会登载。“忘了这桩吧,老兄。现在滚一边儿去。”
奇洛瞪了她一会儿。
然后他笑了。
“斯基特女士,”奇洛说,“我本来想找些手段来说服你的。然而我发现,对我来说,还是直接碾压你比较愉悦。”
“那你试试看啊。现在从我的道上滚开,小子,否则我就叫傲罗来,让他们以妨碍媒体的名义逮捕你。”
奇洛向她微微一鞠躬,随后绕了过去。“再会,瑞塔·斯基特。”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当瑞塔开始向前狂奔时,她下意识地注意到那个男人离开时在哼小曲儿。
就像这唬得住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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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抱歉,我退出。”李·乔丹说。“我还是偏巨蜘蛛的类型。”
大难不死的男孩说他有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要交给混沌联盟,一项严肃而秘密的工作,和他们平常的恶作剧相比更有意义,也更困难。
随后哈利发表了一通鼓舞人心的演讲,但内容很含糊。演讲说,弗雷德和乔治和李有巨大的潜能,只要他们能学着变得更古怪一点。要让人们觉得他们活在超现实,而不仅仅是在门上支一桶水,吓他们一跳。(弗雷德和乔治交换了一个饶有兴趣的眼神,他们还没想过这招。)哈利·波特援引了他们对纳威的那场恶作剧——提起的时候哈利有点愧疚,分院帽还因此骂了他一顿——但那场恶作剧一定让纳威开始怀疑起他自己的理智了。就像其他所有人在看见斯内普道歉时的感受一样。这就是恶作剧真正的力量。
要参加吗?哈利·波特大喊,然后李·乔丹拒绝了。
”算我们两个。”弗雷德——或者可能是乔治——说。因为,毫无疑问,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肯定会答应的。
李·乔丹抱歉地笑了笑,然后起身,离开了这条被遗弃和静音了的走廊。这是混沌联盟的四名成员见面,然后坐下来策划阴谋的地方。
混沌联盟剩下的三名成员开始直奔主题。
(这也没有那么悲伤。弗雷德和乔治会接着和李一起搞些巨蜘蛛型的恶作剧,就像从前一样。他们建立混沌联盟只是为了把哈利·波特拉进来,在罗恩告诉他们哈利·波特又古怪又邪恶之后,弗雷德和乔治决定向哈利展示真正的友情与善意,把他从黑暗中拯救出来。幸好哈利看起来已经不需要被拯救了——虽然他们还不是很肯定……)
“所以,”双胞胎中的其中一个说,“是什么事?”
“瑞塔·斯基特。”哈利说,“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弗雷德和乔治点点头,眉头紧锁。
“她在到处打听关于我的事。”
这不是个好消息。
“你们能猜猜看我想让你们做什么吗?”
弗雷德和乔治面面相觑,有些困惑。“你想让我们一不小心给她塞上些更有趣的糖果?”
“不,”哈利说,“不,不,不!这还是巨蜘蛛型的思维!拜托,要是你听说瑞塔·斯基特想造你们的谣,你们会做什么?”
这就明显多了。
弗雷德和乔治的嘴缓缓咧开。
“我们自己抢先开始造谣。”他们回答说。
“没错,”哈利说,笑得更灿烂了。“但不能是随便什么谣言。我想叫人们再也不要相信报纸上说的关于哈利·波特的任何事,就像麻瓜不会相信报纸上登的关于猫王的任何事一样。[6]一开始,我只是想用谣言把瑞塔·斯基特给淹没,自己先造一大堆谣出来,让她搞不清楚哪条是真的,但之后她只会把看起来最可信、也最耸人听闻的那些给挑出来。所以我想让你们伪造一个关于我的故事,然后想点法子,让瑞塔·斯基特相信这个故事。但必须是那种,在事后,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纯属虚构的那种故事。我们得骗过瑞塔·斯基特和她的编辑,然后在事后证明,所有的证据都是假的。当然——在这些限定条件下——故事必须尽可能的荒唐,尽管如此,它还是会被登载出来。你们明白我想让你们做的事了吗?”
“不太清楚……”弗雷德或是乔治缓缓地说。“你想让我们给你编个故事出来?”
“我想让你们做全套,”哈利·波特说。“我最近有点忙,再加上,我希望能够诚实地作证说,我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给我个惊喜。”
过了一会儿,弗雷德和乔治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十分邪恶的笑容。
随后他们正色。“但是哈利,我们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做到这种——”
“那就想出来。”哈利说。“我对你俩有信心。不是完全有信心,但要是你们做不到,那就告诉我,我会去试试其他人,或者自己上。如果你们想到了非常棒的主意——那就放手去干。但别做得平庸了。要是你们想不出什么真正漂亮的点子,跟我说就是了。”
弗雷德和乔治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我想不出来。”乔治说。
“我也是。”弗雷德说。“抱歉。”
哈利瞪着他们。
随后哈利开始解释,你应该怎样思考一件事。
你得思考两秒钟以上,哈利说。
你决不能把任何问题当成是不可能解决的,哈利说,除非你拿着一只钟,数着分针,然后好好想了五分钟。不是心理上的五分钟,而是物理时间上的五分钟。
此外,哈利强调道,右手狠狠锤到地板上,你不能立刻开始寻找解决方案。
随后哈利开始解释一个名叫诺曼·迈尔的人做的实验,[7]这个人是什么组织管理心理学家,他的实验就是让两组不同的队伍来解决同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哈利说,需要三名员工同时做三样工作。低级员工只想做最简单的工作。高级员工想换着做,免得无聊。一名效率专家推荐让低级员工做最简单的工作,让高级员工做最困难的工作,这样生产力会提高20%。
其中一组队伍被指示道:“在把问题彻彻底底讨论过一遍之前,不要提出任何解决方案。”
另一组队伍没有指示。面对问题,那些人自然开始提出解决方案。然后那些人开始固执己见,互相争吵,然后开始争论自由和效率哪个比较重要,等等。
第一组被指示“先讨论,再解决”的队伍找到正解的概率要高得多:让低级员工一直做最简单的工作,然后让另外两个人轮流换着做他们俩的工作,从专家的数据来看,这样效率会提高19%。
先找解决方法完全把解决问题的顺序搞颠倒了。就像正餐从甜点开始吃起一样,只是更糟。
(哈利还引用了一个叫罗宾·道威斯的人的话,[8]问题越难,人们就越倾向于试着马上开始解决。)
所以哈利会把问题留给弗雷德和乔治,他们会把这个问题讨论个彻底,列出所有他们能想到的哪怕只有一丁点关联的东西。然后,在讨论完之前,他们不应该去想真正的解决办法,当然,除非他们正好想到了什么特别漂亮的点子,这种情况下,他们可以先把这个主意写下来,然后继续思考。在至少一周内,他不想听他们所谓的什么都没想出来。有些人会花上好几十年去想一些事。
“还有什么问题吗?”哈利说。
弗雷德和乔治面面相觑。
“我想不出什么问题了。”
“我也是。”
哈利轻轻咳了两声。“你们还没问我要预算。”
预算?他们想。
“我可以直接把数量告诉你们,”哈利说,“但我觉得这样会比较激励人心。”
哈利把手伸进袍子,然后拿出来——
虽然他们本来就是坐着的,但弗雷德和乔治还是差点吓得跌坐在地。
“不要为花而花,”哈利说。在他们面前的石头地板上闪闪发亮的是一堆多得匪夷所思的钱。“只为那些绝妙的主意而花;而当那些绝妙的主意需要花钱时,不要犹豫。如果还有剩,还给我就是了,我相信你们。哦,然后你们还可以拿百分之十,无论你们最后花了多少——”
“我们不能拿!”双胞胎们大叫。“我们不能收钱做这种事!”
(双胞胎绝不会收钱办违法的事。安布罗休·弗鲁姆并不知道,他的商品他们都是以零利润卖出去的。弗雷德和乔治想让自己可以证明——如果需要的话,在吐真剂的效力下——他们不是投机倒把的犯罪者,他们只是在提供公共服务。)
哈利对他们皱了皱眉。“但我是想让你们做些真正的工作。成年人干这种活的时候是会收钱的,同时也可以算成是朋友给你们的礼物。你可雇不到人做这种事。”
弗雷德和乔治摇摇头。
“好吧,”哈利说,“那我就给你们买个非常昂贵的圣诞礼物,要是你们还想退给我,我就直接把礼物烧了。现在你们甚至不知道我会给你们花多少钱,除了一点,肯定会比你们直接拿这些钱要多。而且我无论如何都会给你们买那些礼物,所以在你们告诉我你们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前,先想想这件事。”
哈利站起身,面带微笑,趁着弗雷德和乔治还在目瞪口呆时转身离开。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几步,然后转过身。
“哦,还有一件事。”哈利说,“不要把奇洛教授卷进来。他不喜欢公众关注。我知道让人们相信发生在防御术教授身上的怪事要容易得多,我很抱歉像这样阻碍你们思路,但是拜托,不要把奇洛教授卷进来。”
然后哈利转过去,又向前走了几步——
他最后一次回头,轻声说,“谢谢。”
然后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有很长一段停顿。
“所以,”其中一个双胞胎说。
“所以,”另一个说。
“防御术教授不喜欢公众关注,对吧。”
“哈利不太了解我们啊,对吧。”
“没错。”
“但是我们当然不能把钱花到这上面。”
“当然不能,这样不好。我们会单独搞防御术教授的部分。”
“我们会找几个格兰芬多给斯基特写信,然后说……”
“……他的袖子有一次在防御术课堂上卷起来了,他们看见了黑暗标记……”
“……他可能在教哈利·波特各种各样可怕的东西……”
“……他还是所有人记忆中霍格沃茨最糟糕的防御术教授,他不只是不称职,他把所有东西都搞错了,完全和正确的方向相反……”
“……比如他说,只要有爱,你就可以施展死咒,这让死咒变得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我喜欢这个。”
“谢谢。”
“我敢打赌,防御术教授也会喜欢这个。”
“他确实有点幽默感。他没有幽默感的话就不会那样叫我们了。”
“但我们真的能搞定哈利的工作吗?”
“哈利说在解决之前先讨论,那我们就来讨论吧。”
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决定让乔治扮演乐观的那个,然后让弗雷德来质疑。
“这听起来完全是自相矛盾,”弗雷德说。“他想使这个故事荒唐得让所有人都嘲笑斯基特,因为他们都知道整个故事肯定是虚构的,然后他又想让斯基特相信这个故事。我们不可能同时做到这两点。”
“我们必须伪造些证据来说服斯基特。”乔治说。
“这不是解决方案吗?”弗雷德说。
他们思考了一下。
“也许吧,”乔治说,“但我觉得我们用不着那么严格地遵守规定,对吧?”
双胞胎们无奈地耸了耸肩。
“所以伪造的证据必须要完美得足以说服斯基特,”弗雷德说。“光靠我们自己真的做得到吗?”
“我们用不着自己干,”乔治说,然后指了指那堆钱。“我们可以雇人帮我们。”
双胞胎们一脸沉思。
“那哈利的预算可能很快就会用完。”弗雷德说。“对我们来说很多,但对像弗鲁姆那种人来说,这不算很大一笔钱。”
“也许人们会看在哈利·波特的份上打折,”乔治说。“但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做的,必须是不可能做到的。”
弗雷德眨了眨眼。“什么意思,不可能做到的?”
“要不可能到不会让我们陷入麻烦,因为没人相信我们做得到。要不可能到连哈利都开始好奇我们是怎么办到的。必须是超现实,必须让所有人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理智,必须……比哈利做得更好。”
弗雷德震惊地瞪大眼睛。这种事不会经常在他们之间发生。“但是为什么呢?”
“他所做的是恶作剧。他所作的一切全都是恶作剧。派的那件事是恶作剧。记忆球那件事是恶作剧。凯文·安特惠斯特尔的猫那件事是恶作剧。斯内普的那件事也是恶作剧。我们才是霍格沃茨最棒的捣蛋鬼,我们难道要让到一边、不战而降吗?”
“他是大难不死的男孩。”弗雷德说。
“而我们是韦斯莱家的双胞胎!他在挑战我们。他说我们可以做到他做得到的。但我敢打赌,他一定以为我们永远不可能像他一样厉害。”
“他是对的,”弗雷德说,觉得更焦躁了。有的时候,即使获得的是同样的信息,韦斯莱家的双胞胎还是会出现分歧,但每当这种时候,他们都会觉得很不自在,就好像他们中肯定至少有一个搞错了。“我们谈论的可是哈利·波特。他可以化不可能为可能。我们不行。”
“我们可以的。”乔治说,“而且我们必须比他更加不可能。”
“可是——”弗雷德说。
“这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会做的事。”乔治说。
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然后双胞胎们切回了……他们之间的那种正常状态。
“好吧,那么——”
“——让我们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