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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夫托伯爵对科尔贝言听计从,也是有他的苦衷,他现在已经离开不了科尔贝这个“栋梁之材”,特别是荒地森林的官司,他自己不愿抛头露面,所有都得靠科尔贝奔走打理。
伯爵也很信任科尔贝,整个古堡里的人都说这位管家兢兢业业,清正廉洁。
而坐上马车,于五日后驰往鲁昂高等法院的科尔贝本人,也很欣喜地整顿着自己的丝质领巾,他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
把奥尔良公爵、洛津公爵及图卢兹大主教的几封和拉夫托伯爵称兄道弟的信件拿给总包税人赫尔维修斯,再把王后“项链丑闻”添油加醋番,又攻讦了番财政总监大臣卡隆,就把这总包税人,及鲁昂大法官伏西埃,搅得头晕脑胀的,看来爵爷对荒地森林的封建权利,重复起来是十拿九稳了。
结果到了高等法院的领主法庭内,大法官伏西埃的答复让他目瞪口呆:
“伯爵申请的权利注册,我已经慎重呈交,要等待巴黎高等法院的审核。不过我得事前说明下,约翰.霍尔克先生即便使用了荒地森林,但他的工厂占地不过五个阿尔邦面积,也就是说,是整个森林的一百八十分之一而已,没有理由让霍尔克支付九十万里弗尔的税费,按照这个比例,每年付给五千里弗尔给伯爵便足够。”
科尔贝脸都僵硬了,他随后难得结结巴巴地,对大法官说:“然则......”
“怎么,难道伯爵家的妙逸庄园田产,分割给五十家佃户租种,却只让一位佃户上缴租金吗?”大法官做出个莫名其妙的表情,“不过放心,荒地森林的其他地方,伯爵也一定会将其租赁出去的,对不对?如果他能得到的话。”
“但是阁下,如果蒸汽机在森林里,会指望谁来租赁剩余土地?再说,砍伐森林也是需要人工的......”
“这便是伯爵家自己的事,因为当巴黎高等法院反馈回来后,那片森林很可能是他的采邑了。你可以让圣德约的农民来租种,不过这个租金数额,有没有人愿意来,我也是无能为力,爱莫能助。”言毕,戴着假发的大法官便从席位上站起来,转到后面的休息厅了。
“对于棉纺工厂来说,五个阿尔邦的场地能让霍尔克家一年赚取起码五十万里弗尔,但如果承包给农民,每年能得五百里弗尔的租税就不错了。”等到科尔贝气急败坏地从法庭里走出后,代理律师跟在他后面,喋喋不休。
“那里是密林,压根就不会有农民来租种的......只有承包给木材商,一年还能有三四万的收入,可是鲁昂和巴黎的木材商,那是霍尔克家的‘花园’。”科尔贝恼怒地说到,然后他对代理律师谈及,“大法官先前已经让步,现在却如此,看来霍尔克家动手了,抑或是有策士在暗中协助老霍尔克。”
“恕我直言科尔贝先生,这不是村镇里的愚夫愚妇为了争块草地打官司,霍尔克家在鲁昂城,几同于一个金钱王国,这个时代爵位和荣耀,甚至国家法令,有时候都不得不对金钱退缩。拉夫托伯爵,是没有资本和霍尔克家耗下去的。”代理律师也觉得这时候的胜算太过渺茫。
但科尔贝还不甘心,他让马车再火速驰去佩提特旅馆,他要再去说动总包税人赫尔维修斯。
人烟鼎沸的钟楼大街,高等法院拐角地,一辆双人座的浅蓝色小马车停在那里,当梅小姐看到科尔贝手忙脚乱,十分狼狈地登上自家马车,觉得快意极了,只觉得心中积郁多日的恐慌和怨气,被扫除一半。
而还有一半,似乎也不在话下。
“总包税人赫尔维修斯那里,我也去游说过了。”此刻,在马车内坐在梅小姐旁边的,正是菲利克斯。
两天前,菲利克斯找到了约翰.霍尔克,很有气势地告诉庇护人安心,您既然给我四万里弗尔,我会完全把这件事给做好。
老霍尔克还有点不放心,就问菲利克斯说,报纸舆论是否要继续造。
“完全可以。”
“那给堂区公社的五千里弗尔的自卫费?”
“请尽快到位。”
然后菲利克斯就和巴贝夫,一道登门拜访圆帽街1号宅第的大法官伏西埃。
“阁下,巴黎传来的消息,巴黎高等法院已作出对项链案件的判决,红衣主教德.罗昂阁下无罪开释。”巴贝夫开门见山,并把刊登消息的《法兰西信使报》交到大法官手中。
“也即是说,王后输了......”大法官伏西埃好奇,那老霍尔克还让这位年轻门客来这里干什么。
菲利克斯便掏出一盒“糖果”来。
正在刺绣的大法官夫人眼睛立即冒光。
糖果纸当然是大额钞票,比以前更高,足足两万里弗尔。
“这钱我是不能收的,特别是在这样的局势下。”大法官拒绝。
菲利克斯则笑起来,对大法官说,现在你当然可以拿这些钱,因为项链丑闻里正是因国王和王后的失败,所以才完全不用把圣德约森林的用益权和死手权让给拉夫托伯爵,或者说不让他完全得逞。
大法官伏西埃有点不明所以。
于是菲利克斯解释说:“国王和王后失败了,君主的宝座就此出现了很大的裂缝,在将来很可能会崩溃,会被崭新的模式取而代之,现在全法国最热切呼唤的,是君主让渡权力的新政制,您看<法兰西信使报>上也说了,最近奥尔良公爵、洛津公爵、拉法耶特侯爵他们成立了波士顿俱乐部,主张自由平等,而罗兰、布里索、韦尼奥等官员或记者则成立‘黑人之友俱乐部’,要解放世界上的黑人奴隶。大家虽然名目不尽相同,可真实目标却是相同的——所以既然项链案件已有了结果,那么我们鲁昂高等法院还值得为了站队,而偏袒拉夫托伯爵的胡作非为吗?”
“但是巴黎高等法院......”大法官伏西埃面露难色。
菲利克斯张开双臂,“阁下,巴黎高等法院已经胜利了,他们已成功地抵制了王上和王后的‘胡作非为’,他们又一次赢得了威信,所以您还认为,拉夫托伯爵的官司对他们来说有所价值吗?恰恰相反,为了巩固在项链案件里形成的正义形象,巴黎高等法院是会站在拉夫托伯爵的反面。”
“可是,拉夫托伯爵的反面,是鲁昂的大制造商、首富霍尔克家族,你的庇护人也绝不是什么正面的人物。”伏西埃抓起“糖果纸”,反问菲利克斯道。
“那就另外选个‘正面角色’,您觉得圣德约农民如何?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