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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当拿破仑从大造船厂归来,犹自为这座奇迹般的建筑而震撼,他承认先前对威尼斯的看法是有些偏颇的,或者说“这个城邦曾经像过斯巴达,它堕落是后来的事。”
造船厂其实叫做“兵工厂”,这个词汇来自阿拉伯语“Dar-sina-a”,意思是“建造处”,它拥有差不多一个法里长的围墙,一道有三百三十年历史混合了罗马和拜占庭元素的雄伟大门,环绕着十四座防御高塔,工作面积有四十八个阿尔邦,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兵工企业,拿破仑背着手,立在其中一座高塔上俯瞰,不由得为正在制造圆船的场景而痴醉。
顺着大门进入兵工厂,两旁各有条宽阔的街道,中间是海水,外测是兵工厂对外开放的窗户,水道上漂浮着一艘艘还未完工的圆船,它们顺着路线排序着,由小船拖曳,从各式房屋的窗户中,零部件被不断发送到造船工的手里,有的是绳索,有的是武器......然后大家再将其娴熟地装配到船只上,木工、捻缝工、制绳工、铁匠、锯木匠和制桨工各司其职,十日内能造三十艘帆桨船。
据说十六世纪,法国国王来访时,在他用餐的两个小时内,一艘崭新的帆桨火炮船就建造完毕,下水试航了。
拿破仑呆在高塔观摩这段时间,有两艘挂着帆的圆船也下了水。
其后,拿破仑所见到的这一幕写成信,寄送给了菲利克斯。OTg2NTc=
两人的注意点完全不同。
菲利克斯看到了威尼斯大兵工厂的“流水线作业”和“大分工合作”,很快加以改良,将其引入到诺曼底、比利时和莱茵兰的工厂里,也要求巴黎的国立兵工厂遵行这样的机制,并开启武器标准化部件的组装,极大提升了生产效率。
而拿破仑则更关注那群造船工人,他们有个共同的称号叫“阿森纳洛提”,总人数在六千到一万六千间,只居住在威尼斯圣玛帝诺、圣特尔尼塔和圣彼得罗三个街区内,生老病死、婚丧嫁娶都在这里,“阿森纳洛提”拥有自己独特的成见和风俗,与其他街区几乎没有往来,他们除去造船外,还有别的职责——当总督的卫队,兼任城市消防员,表现良好的还会成为铸币局工人,只有他们才有资格为总督划礼船,他们自恃地位崇高,从不与其他工匠为伍。
“分而治之,巧妙地让这个团体成为威尼斯政府凝聚力和生存的保障,这不得不说是种上等的政治智慧。”这便是拿破仑的心得体会。
他返回到有法国掷弹兵保护的包间内,这是装潢漂亮的房间,除江浙湖汉北去舒适的四柱床外,墙壁上有两扇并肩的双拱窗,对内窗台上摆着对古色古香的白色希腊花瓶,瓶中是香味淡雅的绿植,一张阅读桌放在窗户前,配着个小小的三角凳,桌上放着拿破仑的日记,外带个计时沙漏。
当拿破仑在日记本上写完对威尼斯的所感,有人礼貌地叩门,说城中最好的雅妓到了。
“请进。”拿破仑赶紧站起来,整顿下头发和服装。
那是高跟水晶鞋踏在楼梯板上的清脆声响,一下一下,微微打开的房门处,一只纤细的蒙着绣花手套的手,提着个挂着花环的灯笼,率先伸进来,随即灯笼被挂在墙壁钩子上,原来微弱的烛光被增强了,接着映入拿破仑眼帘的,是位身材纤细健美的女性,她裹着雪白丝绸做的“马塔奇诺”兜帽斗篷,遮住她瘦削的肩膀,脸上则是黑色的天鹅绒半截面具,裙摆下露着红色的高跟鞋,头顶上还有个三角帽,几束硕大的彩色羽毛翘起在帽子边,当她抬起手,退去兜帽后,拿破仑看到她的秀发颜色是栗子色的,怎么说呢,他很喜欢这样的发色,标准的意大利美女所有的。
一名掷弹兵少尉敬礼,然后做出个“绝对安全,没携带任何武器”的手势,就把房门给带上离去。
威尼斯的雅妓,都是工于诗词唱和的,不过拿破仑却竖起手指,示意对方快脱,快上床,然后这位还掏出了怀表,拨了十分钟的闹钟,宛若名炮兵指挥官,要把射击变成道精准的数学题。
那名雅妓便将“马塔奇诺”斗篷的束带轻轻解开,然后露出茂密浓郁的头发,秀美的下巴,珍珠般润泽的芳唇,虽然假面还没有脱去,可却将衬裙给解开,修长如大理石刻品般的美腿,亭亭玉立着,“这确实应该是威尼斯城里最出色的。”拿破仑暗自叹道。
可是当粉色的衬裙坠地后,拿破仑的眼睛瞪大了!
他的眼瞳里像是被灼烧了下,里面那凸起物的倒影无比刺痛了他。
瞬间,惊愕混合着愤怒,拿破仑吼叫了声,觉得受到了莫大的愚弄,他顿时拉开阅读桌抽屉,取出了随身装填好的手枪,对着那名单看外貌还是那样风华绝代的“雅妓”,她在烛火和灯笼的映照下是那么美,就像是活生生的油画,可谁曾想到,脱去衬裙后的“她”,居然成了“他”,那胯间昂然耸立的,便是最好的证明!
“脱掉你的面具。”拿破仑举着枪,气急败坏。
他便举起秀美的手指,揭开了面具,拿破仑的眼睛又是咯噔下。
这简直是个雌雄莫辨的俊美男子,长长卷起的睫毛,浅蓝色宝石样的眼睛,笔直的鼻梁,冷艳的唇,更别提那雪白的肌肤,晶莹的栗色头发,身躯各处柔美如提香画般的曲线,足以超越绝大部分的女性。
“你是被威尼斯人派来作弄我的?”拿破仑声音颤抖着,他很害怕。
因威尼斯人眼中,同性爱就像是个别致色彩的美术创作般司空见惯,可拿破仑却绝对绝对接受不了。
“能让我坐下与您交谈吗?”这雅妓一开口,果然声线还是不同于年轻姑娘,先前他的脖子上围着珍珠,就是遮掩用的。
拿破仑恼怒地扯上窗帘,但也不好大声赶他走。
这雅妓坐下,而后从斗篷中摸出根小巧的银烟枪,含在了唇间。
拿破仑只觉得有些心神迷乱,便别过去,居然不敢与其对视。
“我是药。”俊美男子的意大利语说得竟然很标准。
“什么稀奇古怪的药?请在十分钟后,穿上斗篷戴上面具离开我的房间。”拿破仑扔下手枪,然后点出三十枚金币排在桌上。
“药......是威尼斯商人们才懂的密语。”俊美男子深深望了拿破仑眼。
“我对做买卖没兴趣。”
“那我告诉你答案,药在商人密语里,指的就是土耳其人,镜子在密语里则是指火炮。”
拿破仑惊呆了,“......你,你是奥斯曼宫廷的密使吗?”
“没错,我是来为我的国家求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