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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依旧交加,细的雪花逐渐变得如同鹅毛一般,前方的道路几乎一片茫茫,身侧远处的山脉倒像是一条蜿蜒的银龙,曲折的伸向天际。
抬眼望去,天sè暗黄,只有刺骨的冷风裹着漫天的白花舞动着曼妙的身姿。这张府的护院家丁还都是习武之人,想必修为都不弱,如此的风雪,依旧都身穿着单薄的紧衣。
大家都不话,唯有北风呼啸和那吱吱嘎嘎的车轮之声。牲畜们都被披上了一些如棉被之类的东西,或者一些蓑草用来御寒。
也不知怎地陈落心中突然想起了木清绵,那蕙质兰心却又神秘莫测的女子。没有芊芊的媚骨,没有赵幽月的冷艳,也没有可人的惹人怜惜。然而她却能让陈落不经意间的被吸引住,就算紧紧是只见过两次,但那印象至深却是无法抹去。圣洁而又煞是可爱,聪慧中还会乍现调皮。
他不禁长叹一声,这次北去了却自己游历隋朝的心愿之后,便返回海陵,和李子通一起并肩战斗,管他什么正史野史,自己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么自己的命运就要靠自己掌握。
忽听张鸣叫道:“弟兄们在加把劲,等到前面的城镇中,咱们便歇息一宿,明rì雪停了再继续赶路!”
陈落闻言向后转身问道:“前面是什么城镇?”
“是淮河南岸的钟离城,等过了淮河咱们就快到家了。”罢拿起腰间的酒袋子猛喝了一口。
“这片地方属于谁的势力范围?”
张鸣长叹一声,“属于杜伏威,过了淮河咱们就很安全了。不过朱粲的魔爪却依旧影响着淮北地区。杜伏威南下之后,那里更加混乱。难民纠结成匪,这场大雪不知道又要死多少百姓!”罢又喝了一口烈酒。
陈落没有话,此时的大隋已是千疮百孔,民心动摇,再加上无法温饱,灭亡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风开始渐渐的了起来,天却更加的昏黄,这雪自从陈落出山便开始洋洋洒洒,到现在也有几rì了,终于开始收势。不过在他原来的时空却不曾见过这般大的雪,除了曾经一场令人心痛的雪灾。
路上的积雪却因为厚重,车子不太好走,张鸣叫人用几杆长枪裹着棉被在前方推着,陈落不禁童心大起,旋即也拿了一把加入了扫雪的行列,不一会便大汉淋漓,却也欢欣不已。
天终于黑透了,眼看是无法到达钟离,张鸣请示了老夫人,决定就地安营扎寨,明早再出发。陈落环顾四周,见不远处有棵大树,旋即冲过去,却不敢施展轻功,硬是爬上去用乌刀劈下了一大抱干柴。
张鸣满是赞许的眼光,先是燃了篝火,把一些裹扎在棉被里开始发冷的食物拿出来热热,然后待火苗大的时候就把老夫人和车子里的一些女眷请了出来。
由于人多,那棵大树可就遭了殃,几乎被砍光了树枝。于是在这冰冷的夜里,八辆车子中间围着几十个人,围着两堆篝火谈笑风生。
陈落一眼就看见了老夫人身边的那个女子,甚是恬静,偶尔会因为大家的谈话而笑笑,却是那样的腼腆,那黑sè的貂皮毛裹黑袍衬着她那张jīng致的脸庞,更加的白皙。
这里没人因为他是新来的就冷落他,反而让酒吃肉,啃着葱油饼子,谈笑风生。陈落本就是能会道之人,再加上他的知识更是远远的超过了古人,随便几个自然界的知识便会让他们折服不已。
张鸣也是颇为开心,毕竟陈落是他招来的,此刻陈落显示出不凡的见识,岂不是给他大长了脸面?
老夫人也是面带微笑的看着众人,一脸的慈祥,对陈落满是赞许之sè。旁边那个黑衣女子眼睛也是闪烁着期待,因为他讲的东西都是这个时空闻所未闻的,再加上他可以的渲染,却也十分生动。
比如大地是圆的,你朝一个一直往北或者往南走下去,最终还会回到原来的位置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老夫人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轻声问道:“陈木,那你下你对当下的世道有怎样的看法?”
众人一惊,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火苗的皮啦啦的声音。
陈落不禁一怔,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要知道老夫人可是张须陀府上的人,也就是朝廷的人。若是照实话出,万一她翻脸生气,那就是谋逆之罪,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若是随便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只怕这位有着大智慧的婆婆会认为他华而不实。
老夫人似是明白他的苦处,微微一笑,“但无妨,你怎样感觉的就怎样。这里没有外人,都是一家子,也绝不会流传出去。”
陈落叹息一声,一脸无奈的道:“天下已成大乱之象,星火燎原势不可挽。”进而又低声道:“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啊!”
老夫人一愣,众人也是一脸愕然。张鸣不禁轻轻的拉了下他的衣角,这里面谁都能听出来他的“大厦”指代朝廷,而“独木”无疑是张须陀。
一阵寂静,陈落也不在话,只是满脸无奈的看着老夫人。
不一会儿老夫人方才长叹一声,满面的哀伤,“张大啊,为娘几次让你辞官回归故里,你却天子恩情浩荡,不肯脱下战袍。唉!”罢蹒跚的站起身来,旁边的丫鬟和那黑衣女子立刻扶住了她。
陈落不禁心中大动,有谁知道那些叱咤风云的英雄们也是有家的,在外面人人敬仰,为了一些人的利益在战场上殊死拼杀,可是家里的担忧呢?母亲的牵挂,妻子的思念,却都化为消散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看着老夫人悲伤而又担心的面孔,那婆娑着走向马车的身影,他的心里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伤感,这种伤感或许只有无父无母的孤儿才能体会。
忽然,几声踏雪的吱嘎声落入他的耳朵,走走停停,不一会又消失在远处。转眼去看张鸣,却发现他毫无异样,似是没有任何察觉。
陈落不禁留心起来,果然又过了一会那声音再次朝这边过来,而且比上次更加杂乱,人数更多了起来。
再看张鸣时,发现他也在侧耳倾听,知道他也听见了这股动静。
只见张鸣稍一摆手,打了个手势,众人立刻jǐng惕起来,把手都摸向自己身边的兵器,却依旧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