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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螺旋矛盾)
在雨水中伫立了许久之后,两仪式才踏上了回家的脚步。
走到公寓的门前时,已经有人站在那里等她了。
“回来了吗,两仪。”
两仪式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她认得这个人,只有在这时,她才肯定地告诉自己,眼前的人,就是与自己从一起长大,阔别两年已久的人。
“见到我,很意外吗?”
十二宫明义微微一笑,他的相貌没有多少变化;和两年前相比,举手投足间的姿态,少去一份青涩,多出了一份成熟。
“十二宫···你····你····”
“已经有,两年没有见到了。”
十二宫明义轻声道:“除了头发变短了之外,你没怎么变。”
听到他的话,两仪式渐渐平静了下来,道:“但是,你却变了很多。”
“对,如你所见,我已经变了很多。”
“那么,为什么要这样子来见我。”
“毕竟,我不想吓到你,至少在告别的时候。”
“告····别?”
这个词语像是尖刀一样插入了两仪式的心脏之中,直到这时,她才恍然明白。
一直以来,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意识到这一。
就像是两年前,自己失去了织一样。
今天,眼前的人,也要和自己离别了。
“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离开。”
十二宫明义倚在墙边,缓缓道:“原本,我早就应该与你分别的。”
“为什么?”
“你还记得吧,秀爷爷,我的叔祖父,的时候,他经常带着我们一起玩的。”
两仪式机械般地头,依稀记起来,幼时见过的那个慈祥的老人。
“十二宫家座下,七夜,浅神,巫净,两仪,四大退魔家族。你,浅上藤乃,还有另外两个人,你们的先辈和秀爷爷,曾经是最要好的伙伴。”
十二宫明义平静地絮道:“那个时候,十二宫家的势力如rì中天,然而太阳升至最高空的时候,便已经预示着rì落的开始。因为一次事件,五个人中,四个人都死去了,只留下秀爷爷孤单一人,而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便痛苦万分,直到临死的时候,都没有原谅自己。”
十二宫明义到这里,看着两仪式,叹道:“他死去那一天,把我叫到跟前,告诉了我一切。那时候十二宫家已经解体,而原本依附于十二宫家的各个家族,也早已天翻地覆。所以他恳求我去找到他昔rì伙伴的后人,只求那些人,能够平安地生活下去,这样一来,他才能安心地,去见那四位昔rì的伙伴。”
“所以···你才会找到浅上藤乃;所以你才会回来····见我。”
“对。听上去很傻吧,明明与我没有多大关系的事情,就算是秀爷爷的遗愿,除了你之外,凭借着一己之力,我又上哪里去找那些人。”
十二宫明义自嘲地笑了笑,随后长舒出一口气,自豪地道:“但是我做到了,刚刚,我去了秀爷爷一直居住的那座山上,拜祭了他老人家,愿他在天之灵就此安息吧。而我也完成了这项使命,从此以后,我与十二宫家,与你们,便不应该再有任何关系了。”
他看着两仪式,平静地道:“我出生的时候,便被孤立了起来,多亏了秀爷爷,还有你,乃至伯父还有其他人的照顾,我才成长到现在——现在,是时候我该一个人踏上道路了。”
着他便朝着两仪式深深一鞠躬。
两仪式难以接受地看着他,喃喃地道:“你····你要去哪里?”
“前路注定艰险,然而大幸的是,我只是孤身一人。”
十二宫明义抬起头来,欣慰地笑道:“我以前只是安居巢中的雏鸟,而现在,我却可以成为展翅高飞的大鹏,翱翔于九天之上。”
完后,他便从两仪式的旁边,轻轻走过。
“等等!”
两仪式惊惶地转身,想要抓住那个离去的身影;但是当她探出手的时候,却什么都抓不到。
是啊,出现在这里的十二宫明义,不过只是一个影子罢了。
而真正的十二宫明义,她早已见过了。
两仪式看着自己的手,终于想起来了。
一直以来,自己不都是有人陪伴在身旁的吗?
习以为常,渗透进灵魂之中的东西,一旦失去,才会发觉,那是多么珍贵。
“两仪,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十二宫明义回过头来,轻声道:“一直以来,你都会被内心中的空虚折磨。那是因为织的离去吧,他原本是承受着你所有负面的压力的,而现在,你却因为孤单一人,渐渐地被杀意侵蚀——但是两仪,你并不孤独啊。”
他转过身来,笑了起来;那笑容,却是两仪式在记忆之中,从未有过的。
如此温暖。
“你从来没见到我笑过吧,两仪。”
两仪式默默地了头,她看到对方的笑容,自己心中,却只有酸楚。
从的时候起,他就试着去关心自己,呵护自己。
而自己,却从来没有试着去了解过他的心。
暮然回首,他何尝又不是孤独的,与自己不同,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去承担。
这就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同黑桐干也不一样,他和她,注定会越来越远。
“那么,再见了。”
十二宫明义招了招手,便走入了雨中。
——我喜欢雨天。
两仪式忽然记起来了,十二宫明义曾经过的话。
雨天的时候,雨水淋湿了他。
而雨过天晴后,阳光,却不会洒落到他的身上。
===
(矛盾螺旋)
一片死寂。
维克多沉默地看着眼前黑暗的yīn影,渐渐地吞噬了巨大的海魔。
他已经失败了,在十二宫明义那难以置信的力量面前,他的信心早已经被击得粉碎。想来,死神也已经离他不远了。
不过即便如此,维克多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十二宫明义同样明白,所谓的死亡,对于他还有自己来,早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你走上了一条危险的道路,十二宫明义。”
良久之后,维克多才缓缓道。
“何以见得。”
“你在尝试去控制这个世界上从不曾有过的力量——你不会成功的,你的所作所为,会毁掉这个世界的!”
“无稽之谈。”
十二宫明义并不在他面前,那声音,就好像是从虚空中传来的一般。
这里四周早已经一片狼藉,川公寓还有四周的建筑群,已经在刚刚的厮杀之中被毁灭殆尽。
“那不是这个世界上应该存在的,就像你一样。”
“存在即是真理。”
“那么,你要难道要把整个世界都拖进来验证你的真理吗?”
“这个世界即将毁灭——但是在那之后,便会从废墟中重生。”
“你疯了。”
“旧的秩序崩坏,新的秩序诞生······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进行下来的。维克多,你没有资格我。”
“哦?”
“我从阿文格尔那里拿到了一些东西·····似乎,我走的道路,你们已经走过。”
“原来如此吗?”
维克多耸耸肩,无奈地道:“虽然已经是足够长的时间了,但我还是会死。”
“死亡可以被击败。”
“像你一样吗?”
维克多哼道:“无知者无畏,迟早你会后悔的,自己会闯下多大的祸事。”
那声音沉寂下来,黑sè的魔物缓缓地啃食着海怪的残骸,维克多明白,自己创造出的生物不会被消灭,然而,却会被那个骇人的魔物消化,最终脱胎换骨。
“太极图,黑白分明;而吾所置身之所,非黑,亦非白。”
听到十二宫明义的话,维克多深吸了一口气,凝重地道:“你想什么?”
“我只属于黑与白相交的地方——那便是,无限的混沌。”
巨像狂暴地咆哮着,在黑夜中展露出来它的身影:
巨大的身躯,不出那到底是什么,隐隐约约,只能看出有限的,类似人类的痕迹。
密集的骸骨之中,那一根根导管中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黑sè的,浑浊的溶液。
在那躯干之外,环绕着一层层,黑sè的浓雾,那些浓雾从未散开,只是凝聚在巨像的周围。
“混沌·····吗?”
维克多苦笑了一声,叹道:“你决心去面对那个人吗?”
“我早已不再犹豫。”
“你和他,是多么相似;但是你真的了解他的故事吗?”
“我并不了解。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但是我却希望,从迷雾之中,寻到他的歌声,聆听那已经消失在时间之中的故事。”
“那么就加油吧,少年,你已经听完了我和阿文格尔的歌。但是你最好记住,曾经有多少人都攀登到世界的巅峰,最终却坠落下万丈的深渊——你,或许也不例外。”
话音刚落,一切就被黑暗吞噬了。
许久许久之后,在rì出前最黑暗的时刻,才出现了一些变化。
巨像开始解体,扭曲,它巨大的身体被肆意挤压成碎片,渐渐地收缩起来。
与此同时,周围的景观也开始变化:原本倒塌的高楼大厦开始自动复原,那正是维克多曾经使用过的记忆结界,然而要将结界展开到如此巨大的范围,却也着实不易。
然而川公寓却没有复原,在此后,也被黑桐干也看在了眼里。但是他却不会察觉出任何的异样,因为他的印象和两仪式的印象已经产生了偏差,对于他而言,这次的事件已经结束,然而对于两仪式和苍崎橙子来,这才刚刚开始。
不过无论如何,这一夜值得铭记。
时计塔的至高讲师,White维克多,已经成为了历史。
只差最后一步,命运之rì,便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