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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杨天感觉到一股暖暖的热流顺着他的喉咙而下,进入他的胃里,烫得他整个身体都暖烘烘的。
又有几口热流进入他的胃里,杨天终于清醒了过来!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颗显眼的硕大脑袋,脑门上面灰白相间的头发稀疏疏的,杂乱无章地耷拉在头皮上,看那样子起码是有几个月没清理了,再看下去是一张饱经风霜满是沟壑的黑黝黝的脸庞,还有那双看似混浊,却透着看尽人情世故的眼神。
此刻,看到杨天醒来,那双眼睛里透出了一丝欣慰的神色。
“那个,请问老伯,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杨天砸了咂嘴,发出微弱的声音问道。
由于在海上吃了好几口海水,他的嗓子被咸苦的海水弄的有些嘶哑。
“这里是船上,我们看到你在海里飘着,就把你给救上来了。”老人的话里带着浓重的方言口音,杨天听得有点吃力。
“船上?那么说我是被他们救起来了,现在还在船上。”杨天听了老人的话,低头沉吟着。
“后生仔,我说你的命可真大啊!还好是遇到了我们,要是再晚点,你可就要沉海喂鱼了,你可知道,你被救起的那地方可是经常有鲨鱼出没的,你竟然没碰上,那运气真是不错了!”看到杨天沉思,那个老人顾自絮叨叨地说着。
“怪不得佐川浅平那小子把我扔到了那里,原来是想让我喂鲨鱼,这小子的心也是忒歹毒了,死也不想让我死得好过,还好老子的命够大!”听了老人的一番话,杨天这才联想起佐川浅平的用意,当下回过神来,连忙对着老人谢道:“多谢老伯的救命之恩,我杨天一定铭记在心!”
“杨天,原来你这个小伙子名字叫杨天!”老人重复了几下杨天的名字,又端起身边放着的碗来,对杨天说道:“救你的其实是虎哥,不是我,这条船上是虎哥说了算。”
“你这身子是被海水泡得久了,所以虚弱得很,先把这姜糖水喝上一点,把身子先暖上了,我去叫下虎哥。”老人说着把糖水端到了杨天的手里,杨天端着小口小口地啜着,老人又看了杨天一眼,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随着重重的脚步声,船舱里一下子进来了好几个人,打头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精壮的汉子,满脸的络腮胡,脸孔可能是因为常年在海上讨生活,被风吹日晒显得非常黝黑,身上随意的穿着一件短褂,袒露出了胸膛,上面纹了一只威猛凶狠的下山黑虎,两只胳膊上虬突有力的肌肉,显示了这个身体的主人拥有着过人的力量。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三个人,也都是短褂穿着,脸孔黝黑,看来也都是在船上的渔民。
杨天抬眼望着那个打头的人,依稀辨认出就是先前在海里时看到的船上那个大个子。
杨天挣扎着撑起身来,嘶哑着声音对那个汉子说道:“多谢大哥救命之恩,小弟我当永记在心。”
那个汉子大笑了起来,说道:“小兄弟客气了,我们这些都是个靠海吃饭的人,做事都是讲得个对得起天地良心,你这事既然被我们碰上了,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杨天感激道:“这次若不是大哥出手相救,我杨天早就沉入海底喂了鱼虾了,只希望来日有机会能报得大哥的大恩!”
“小兄弟名叫杨天吧!”那汉子又大笑了几声,笑声粗犷,显出了此人豪爽的性格,“有件事大哥想问下,我救你起来时看你身上被人绑着绳子,还有许多的伤痕,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杨天刚醒来时心里就在考虑着这个问题了,此时见那汉子问起,就半真半假的说道:“不瞒大哥说,我这是惹来的无妄之灾啊!那天去银行正好碰上了打劫的,就被他们绑了当了人质,后来那些个劫匪出海逃生跑路,把我也带上了船,到了半路见我无用处了,就把我推下海去了,幸好小弟我的水性还算过得去,硬是坚持了下来,后来才遇到大哥把我救起,说来还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个汉子和他身后的人听了杨天的解释,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象杨天随意胡诌的这个借口,虽然不是常见的事情,可是也并无可能发生,所以那些人听了杨天的话后也并未见疑,那汉子就问道:“这么说来,小兄弟是大陆那边的人?”
“大陆?”杨天一听这个称呼,不禁愣怔了一下,这个称呼也只有港澳台那边的人才这么称呼的,如果是外国人,称呼来一般的会是在前面加上中国这两个字,杨天思量着当下开口回答道:“兄弟我是广城人,敢问大哥你们是哪里人啊?”
“广城?那可是个好地方啊!我早些年跑船的时候也曾经去过几次,听说现在那里经济发展得不错。”那个汉子摸着脑袋大笑着道:“小兄弟问我是哪里人,呵呵,我们都是来自台湾屏东县的人,常年在海上讨生活,因近段时间小日本在钓鱼岛渔场那边闹得慌,所以想来南沙这边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有个好收获。”
“原来你们是台湾人啊!”杨天笑着道:“怪不得我听你们的口音总是带着闽南福建那边的口音呢!”
“是啊,小兄弟听得吃力吧!”那汉子开口说道:“虽然说来我们可是隔着海峡两岸,可也是同根同祖的炎黄子孙,小兄弟只管安心在船上养伤就是。不过现在要送你回去的话倒是不可能了,只好委屈小兄弟先留在船上,等我们回航的时候再带你回去。”
杨天到了此时哪还有太多的要求,能够死里逃生也是够幸运的了!当下勉力举手对着虎哥和那些人拱手道:“那就多谢大哥了,兄弟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汉子又笑着道:“兄弟我叫徐虎,小兄弟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虎哥,你刚醒来不久,还需要多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杨天又谢过虎哥,那些人就鱼贯着出了船舱,留下了那个老头照顾杨天。
杨天又在船上呆了几日,身上的皮外伤倒是好得很快,就连那轻微的内伤也好得了个七七八八,有空闲的时候有时也出了船舱走动走动,找虎哥他们聊聊天,这几日在船上呆着,和虎哥那群人也是混得捻熟,杨天这个人本性就比较开朗,那些船上的水手也都是性格豪爽的人,和杨天称兄道弟的,有时还拿些海峡两边的事情过来对比对比,倒也是聊得开心。
至于照顾杨天的那个老头,杨天也是知道了他的名号,叫着老骨头,那老头本姓古,不过大家叫得顺口了,干脆就把他叫成老骨头了。
老骨头年轻时也是常年跑船的人,后来年纪大了,干不了体力活,就做些杂碎的事情混口饭吃,这次徐虎他们出海,缺了个烧饭打扫的人,老骨头刚巧做得一手好饭菜,就把他招上船了一起出海。
在海上又是呆了几日,虎哥他们一路航行过来下钩撒网,不过收获都不甚如意,这天虎哥就决定了再往深处开了过去撒几网碰碰运气。
杨天站在了船舷的边上,看着船头不断地劈开海浪前行,心里思念起来还在广城的那帮子人来,这时老骨头走了过来,看到杨天脸上的神情,就对杨天的心事猜了个**不离十,轻轻拍了拍杨天的肩膀说道:“小伙子又想家了吧!放心,等这几趟打上了大鱼,我们就可以回程了,到时候几天的功夫就可以到了,快得很。”
杨天听出了老骨头话语里的关切,回头对他笑了一笑,说道:“我没事,只是在船上闲着无事,偶尔有点想念他们罢了。”
“无事?那大哥倒有个办法,不知杨天小兄弟你有没有兴趣帮我们一起整理下渔网,等会一起下网捕鱼,有了事做就不会想得那么多了!”徐虎刚巧经过,听了杨天的后半句话,大声嚷着道。
杨天听了徐虎的话,心里也是有点跃跃欲试,就对着徐虎大声说道:“这敢情好,只要虎哥不嫌我添乱的话,有什么活就吩咐一声!”
当下徐虎就带了杨天去了那些水手那里,稍微介绍指点了几下,然后给那些老到的水手吩咐了几句,让他们照顾一下,杨天就随着他们一起干起活来。
有了事情可干,那时间果然过得飞快,杨天才觉得过了不长的时间,抬头再看那太阳就已经西斜了,在海面上拖出血红的一条霞光,煞是瑰丽。
劳累的同时和那些水手说笑几句,那思乡的情绪果然消淡了许多。
杨天伸直了腰身擦了擦额头的汗,好长时间没有运动了,才干了这么点活,竟然觉得身子劳累的很,杨天决定了从明天就开始练功,早点把体力恢复过来,虽然现在老杜没在身边督促着,可是这练功的事情靠得就是自觉,自己可不能落下了,到时候回去在老杜师傅那里可不好交待了。
杨天正抹着额头的汗,突然,他的眼神定住了,呆呆地看着前方,在他的视线远处里出现了几个黑点,正在飞快地向着他们的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