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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龙堡上下都看到堡主的贴身小厮魂不守舍,走路不是往柱子上磕,就是撞到人,铁定是犯了什么错,人人都以为山里的野狼要饱食一顿了。
流火并不认同,他去了三姑那里。
“左护法,你来我这个老婆子屋里做什么?”三姑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
“三姑,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流火翘着腿,“堡主近日很不对劲,应该说是从十一来了以后。”
“哦?是吗?竟有此事?”三姑语气尖锐道,“老婆子我只有一只眼睛,看的是自然没有左护法多。”
流火在心里冷笑,死老太婆,好好跟你说话,你跟我阴阳怪气。
“十一被堡主所伤,他平日与你来往最多,听说关系也很不错,三姑,你怎么没将那件事告诉他?”流火盯着三姑,“是给忘了?”
“老婆子我累了。”三姑那只眼睛突然闪烁,她木着一张脸,“左护法,请回吧。”
流火脸上一贯的笑容不见,他站起身,锋利的目光落在三姑身上,放在背后的手指动了动,最终忍了那口恶气。
把门关上,三姑皱巴巴的手抓紧桌角,脸上的表情变的沉重,那年老堡主还在世,堡主年幼,她跟着四娘做事,无意间看到一张羊皮纸。
凡修炼破风决者,必忘情弃爱,而另一半只有一个歪歪斜斜的缺口。
后半部分不知所踪。
陆慎行蹲在竹园入口处,烈阳当空,他的衣衫被汗水打湿,经风吹干,再一次浸湿,如此反复,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昨日从花伯那里知道真相,他的心里本来是忐忑的,甚至已经做好放弃这卷任务,经过一夜,反而冷静下来。
先不去探究沈城装晕,任他肆意妄为的原因,既然对方一字不提,他就继续装作不知道。
拍掉落在鼻子上的竹叶,陆慎行伸出舌头,在发干的唇上滑走一圈。
无论沈城是不是有意想玩,他都奉陪。
竹园里琴声悠扬,一片片竹叶打着转慢悠悠地飞落,陆慎行的鞋子踩到枯叶,琴声停止。
清冽的气息靠近,陆慎行觉得周围的热气都消散了些。
走到陆慎行那里,沈城说了两个字,“下山。”
陆慎行一愣,原剧情里,不到三个时辰就是这人的死期,他打算用尽一切办法阻止,并且已经做好动用无·敌·肖霸·王,就算对方去茅坑他都蹲守的打算。
这会听到对方说要下山,有点没反应过来。
“堡主,我不会轻功,只能滚下山了。”陆慎行是一脸认真的表情,“我去选个平点的地方滚。”
沈城从原地消失,再出现时换了副面孔,他将一片衣角递过去。
陆慎行朝天翻了个白眼,用手拽住。
身子腾空,陆慎行俯视葱郁幽深的山林,突兀重叠的山石,优美的风景尽收眼底,他觉得不够尽兴,干脆趴在沈城胳膊上往下看。
沈城几不可察地抿了唇,那只长臂僵着,稳稳地护住搁在上面的黑色脑袋。
三石城里热闹的很,杂耍的,游玩的,嬉闹的,叫卖的,样样尽有。
陆慎行跟在后面,他怎么觉得沈城心情不错,还有兴致在摊位前驻留,一点也不像准备放弃自己的样子。
这么一想,陆慎行暗自审视起来,当他看见沈城伸手拿起一个小泥人,提出要买,他连续绷了这么长时间的神经得到松懈。
剧情的发展是真被他推断了,陆慎行看沈城都觉得顺眼多了。
竟然碰到一个有钱没脑的公子哥,小贩乐开花了,两只眼睛直勾勾地落在沈城的锦囊上面。
陆慎行在边上围观,见沈城要当冤大头,就从嘴里蹦一句,“顶多三文。”
“三文?”小贩一瞪眼,“小孩子不要乱说话,我这可是家传的手艺,天下无双,十两银子一个已经是最低价了。”
他以为小跟班说话不会有什么份量,谁知紫衣男子把锦囊收了回去,转身就走。
小贩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他冲沈城喊,“别走啊,这位公子,你要是真的喜欢,价钱还有的商量。”
最后那小泥人以两文买了下来。
陆慎行发现沈城停的摊位上卖的全是小孩子喜欢的,他不着痕迹的去瞟了眼,越发困惑。
“堡主,那些小玩意儿都便宜的很,几文钱就能搞定。”陆慎行压低声音,带了点调侃,“你不谈价就亏了。”
他也就随口一说,不指望得到回应,就听头顶有一道淡淡的声音,“花不完。”
陆慎行嘴角抽搐,那行,你随便花吧。
西大街有大半都是幽龙堡的产业,沈城进了一间当铺,出来时看到门口的小孩不见了,他身上的气息骤冷。
当铺老板面色一紧,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堡主?”
站在嘈杂的街市,沈城冷凌的目光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他身上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路人都纷纷避开。
当铺老板双手紧握,不停吞咽唾沫,他忽然明白过来,立马吩咐铺子里的人分头去找。
正在跟一个男子发生争执的陆慎行后领被一只大手拎起,他冷着脸回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
按住身边不老实的小孩,沈城挥手,那男子左脸一疼,他捂着脸破口大骂,“大家快来看看,这小孩把我的玉佩撞碎了,他爹来了就出手打人,还有没有王法?”
他爹?
陆慎行仰头,沈城低头,两人的目光碰到一起。
这一幕落在他人眼中,就成了他们非但不觉有错,还理直气壮。
有一大婶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对沈城说,“大兄弟哎,你不能这么宠你儿子,不然等他长大了,会……”
沈城瞥了一眼,大婶身子一抖,吓的不敢再说了。
一锭银子从沈城手中飞出,掉在那男子脚下,陆慎行眼前景物变换,在人迹罕至的河边停下来。
沈城静静地看着陆慎行,“你很顽皮。”
陆慎行额角狠狠抽了一下,爆发的情绪还没有蔓延到脸上,就听沈城又说,“但本座并未感到厌烦。”
陆慎行愣了愣,有些古怪的盯着沈城,捕捉到他的耳尖有一抹极淡的红色。
这一幕似曾相识,陆慎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忽然想摸摸沈城的耳朵,他就摸上去了。
沈城身躯剧烈颤栗,陌生的感受让他思绪受阻,体内的真气自行运转。
离太近的陆慎行被扇飞,在半空滑出一条抛物线,把河面砸出一个很大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