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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土院里,一个约莫三岁大的小女孩坐在小板凳上,玩着手上的泥巴。
肉肉穿着破棉袄,系着围裙,在灶台旁翻炒着黑糊糊的一团,那不是买来的新鲜的菜叶,而是她一早出去,在别人垃圾箱里捡回来的剩菜剩饭。
自从老爹失踪后,肉肉的男人脾气并没有变的好起来,反而因为肉肉一直不能再怀孕给他生个男娃变得更加的暴躁,还开始喝起了大酒,他清醒时下地种点庄稼得来的钱,还不够他自己的酒钱。老爹也不在了,没人捡破烂换钱花,看着襁褓了哭个不停的女娃娃,身为母亲的肉肉是心疼的,自己也常常饿的两眼发花。后来,实在没了办法的她,就也开始背了一个大编织袋子,走家串户的捡起垃圾和废品来。填饱自己的肚子,给闺女换点奶粉钱。
肉肉不是没有想过去婆家寻求些接济帮助,可弟媳妇和婆婆拿着扫把把她往外赶,嘴里还骂着:“滚,你个生不出男娃的丧门星,我们家没你这捡破烂的媳妇!”肉肉被推倒在地上,一副似曾相识的画面在眼前浮现,10多岁的她,扬起一把土仍在老爹的脸上,正大声的喊着:“你走开,你不是我爹,我没你这捡破烂的爹!”
两行泪水自肉肉眯缝着的眼角流下,在脏兮兮的脸上划开一道沟壑... ...
肉肉男人总是在自家填饱了肚子晚上回肉肉这头来睡觉,根本不管肉肉娘俩的饥饱,还动不动就对肉肉拳脚相加。可怜这肉肉还有着些做母亲的脊骨,也肯学着老爹捡垃圾捡破烂养活着自己和女儿。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总会望着在土院一角破的不成样子的木摇篮,偷偷的抹眼泪,自言自语的说:“肉肉,想老爹了,老爹,你回来吧,肉肉错了!你就是俺亲爹嘞!”然后,哼着很小的时候老爹经常哼着的不知名的调调... ...
肉肉熄了灶火,把黑糊糊的一团用破白瓷碗盛了,拿把筷子端到正坐在门口玩泥巴的女娃娃面前,说:“春妮,别玩了,快吃饭!”小女娃扔掉了手上的泥巴,抱起碗就头也不抬的吃了起来,肉肉蹲在小女孩旁边,用围裙擦了擦眼角又不由自主掉下来的泪,摸着小女孩的头说:“春妮呀,等你以后长大了,可得养活娘,给娘做好吃的,给娘买大房子住呀!”小女孩抬起头,咪着同样小小的眼睛问肉肉:“娘,为啥嘞,我听村里的婶子说,娘不也是没养活捡破烂的爹,没给捡破烂的爹大房住嘞,为啥俺要养活捡破烂的娘嘞?”春妮的话让肉肉像石像般一动也动不得,小小的一房一院一灶台在午后的阳光里弥漫着灰尘,彷佛依稀听得李老汉那一首不成调的曲响着,“抢破烂,卖钱喽,给俺们家肉肉换奶粉喝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城里来了这么一对流浪的母女,母亲一边捡着破烂,一边拿着浆糊在墙面上贴着一张寻人启事,上面这样写着:“肉肉在找老爹,老爹,肉肉错了,你回家吧,肉肉想你嘞!”可能她忘了,老爹从来不认得字的,肉多也不认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