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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安妮的红舞鞋 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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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一点点的在我的身体里流逝,染满了白色的被单,那红色的鲜艳,让我想起了妈妈的红舞鞋,想起了妈妈。我想,我该给妈妈打一个电话的,电话拨通了,熟悉而又遥远的母亲的声音泪湿了我的眼,“妈,好疼啊!”我像个孩子般痛哭,妈妈急了,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安妮,你想妈活着,就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记不大清了,当我再醒来时,我正躺在医院里,手腕处缠着厚厚的纱布打着点滴,旁边,是一脸憔悴的BEN。BEN对我说,是妈妈打电话给他,他才找到我的。他告诉我,我父母正在坐火车赶来我们的城市。我望向BEN的眼睛,问他:“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BEN回答:“会,但更多的,是害怕。”那一刻,我懂了,BEN,会害怕,会害怕那沉重的责任,这个懦弱自私的男人,一直都是这样的近乎冷酷的坦白。

    我在一片苍白中平静了,我让他离开,我说:“就这样吧,你走吧!”我看透了他的心,他是不愿也不敢面对我即将到来的父母的。不争气的自己,直到那一刻依然深深的爱着那个男人,我,不想他痛苦,我也不想他承受面对我父母的难堪和不安。本,在闪烁的眼神中犹豫纠结了一阵,终究还是离开了,从此,我再也没见过他,那个名叫BEN的男人... ...

    输液瓶里的液体一滴滴落下,我空白着思绪等待着,等待着妈妈。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想念她的唠叨,她的有些神经质的关心,我想象着见到妈妈的第一个瞬间,就是要扑在她的怀里,抱着她,说:“妈,我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妈,我和你回家!”可是,我没有等到妈妈,等到只是一串粘了血的冰

    糖葫芦,那颜色也是红的,和妈妈送的红舞鞋一样的鲜艳... ...

    “你妈妈在来医院的路上,看到马路对面有卖冰糖葫芦的,就非要过去买,说是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谁成想,就被车给撞了... ...”爸爸的声音好像很遥远,他是在哭吗?我拿着鲜红的冰糖葫芦,一滴眼泪都没有... ...

    妈妈走了,被那场黑色的雪,带走了,我没有哭,干涩着一双无泪的眼,直到现在,我也再没回过那座我出生的城市,因为,我不允许自己被原谅。

    2001年,我一个人带着妈妈的红舞鞋,来到这所不知名的小城,过着鬼魅般孤独的生活。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我对你自己说,“安妮,你永远都不会幸福的,你不配,幸福!”我眼中,红舞鞋上的银白丝带,总是若有若无的透着鲜红,好似妈妈的血... ...

    音乐停止,回忆褪去,我回到了现实中。摸着脸颊上冰冷的泪,五年了,我终于哭了出来,是也门的孟娘盏吗?是我该放下枷锁,忘记前尘,重新开始的时候了吗?轻轻的脱下舞鞋,我将丝带慢慢的系好,照例说了句晚安,盖上轻柔的棉被,睡了。

    这一夜,无梦...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轻轻的吻上了我的额头。我伸了个懒腰,下床打开窗帘,翠绿的嫩芽一汪清新的海洋,犹如轮回路上,新启的篇章。

    今天,是孩子们的舞蹈课,整个白天我沉浸在一张张天使的笑脸中,像快乐的精灵,翩翩舞蹈。黄昏来临,我在夕阳中仰起头,感受着落日的余晖,我的心仿佛在金光中洗礼重生,我想,或许,我被原谅了,被妈妈的红舞鞋被自己所

    原谅了。我迫不及待的,想去也门的身旁,再饮一杯那晚的孟婆盏。

    夜晚酒吧,人很多,我还没来及和也门打招呼,就被领班拉去跳舞了。几曲舞罢,我有些累,坐在吧台前小憩,奇怪的是,也门没有在。我在五颜六色的人群中搜寻着他的身影,终于,在洗手间稍前些的地方看到了他。可他,不是一个人。几个身着黑衣,带着金链子的隗壮大汉围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见,也门低着头,偶尔想抬起头,就被领头的那个脸上带疤的那人一个巴掌又给打低了脑袋。我有些担心他,这地方人龙混杂,虽说有着很严格的安保,但也是秘密进行着各种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的。我正想走上前去,跟也门问个究竟,就又被领班拉去跳舞了,一直到酒吧散场,我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也门,打电话他也没有接... ...

    隔天,我没有酒吧的工作。早早的关了工作室,准备回家看看肥皂剧,休息一下。这时,我却接到了也门的电话,我有些心急的问:“昨天,我看到几个很凶的人在和你说话,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也门沉默了一阵,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支吾着说:“安妮,晚上,你能不能来酒吧一趟,我......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 ...””好,你等我,我现在就过去!”我连忙答应,“不,不用来那么早,快散场了,过来就行!”也门说。我感觉到了也门的不寻常,挂断电话后,我的心一直是悬着的。也门,是我在这座城市里,最亲的人,我害怕极了,怕极了身边重要的人,再出任何的不幸。焦急的等待时,我忍不住发了条信息给也门,我对他说,“也门,无论发生任何事,记住,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