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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来得十分突然,谁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尔夫怔怔站在车门前,看着满地的落珠。
他的助理从车上下来,软语安慰,让他不要分心,赶飞机快走,今晚还要参加真人秀的录制。
尔夫叹口气,最后环顾了一下殡仪馆,又看了看我们,眼神很是寞落,然后进了车子。
我看着豪车远去,黑哥用银行卡打了一下我的头:“走吧,送佛送到西,把死者落葬,咱们的任务就算是完了。”
落葬的时候非常热闹,黑哥请来的和尚真不是白给的,一路诵经,还雇了唢呐班子,呜呜咽咽,漫天撒纸钱,场面搞得很大。
顺利把麦瑞下葬,事情就算是完了。黑哥拍拍我的肩,带着赞赏之意,这次业务我忙前忙后,协调关系,勤勤恳恳,他都看在眼里,我也不是白吃饭的。
这件事之后,我有意无意在网络上关注尔夫。他不像其它的大明星,是活在电视荧屏里,活在虚幻的想象里,尔夫真真切切和我打过交道。他有血有肉,虽然谈不上朋友,但不像明星那样感觉遥远。
我成了他的粉丝,经常关注他的动态。这天,我在网上突然看到这么一条娱乐新闻,尔夫因身体原因,退出大型音乐类选秀节目《我是歌霸》的总决赛录制。《我是歌霸》是现在国内名头特别响的一款音乐类节目,找的是国内目前八个顶尖歌手。尔夫论资历论唱功论影响力,说实话排进这八名里相当勉强,可偏偏节目组选了他。
粉丝们都在议论尔夫将进入一个全新的发展境界,以此为契机很可能一飞冲天,尔夫居然因为身体原因,退出了竞争。一时间议论无数,纷纷惋惜,粉丝们祝福尔夫早日康复,也有人说是节目组为了效果有意安排,更有喷子在网上乱喷,说尔夫不堪压力,是扶不起的阿斗。
我把这段新闻给黑哥看,黑哥几乎不看娱乐新闻,他还是叼着烟认认真真读完了。
“你以为呢?”黑哥看我。
我说道:“我总觉得尔夫的事情没有完,两桩命案都和他有联系……对了,他会不会是中邪了?”
黑哥沉吟一下:“这件事你不要管,也不要问,就当什么也不知道。除非尔夫主动找到咱们,凭我多年的江湖经验,这件事会非常麻烦,出力不讨好,能不沾就不沾。”
我点点头,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对黑哥有了一些新的认识。他身上江湖气很重,一看就是有故事的男人,看着表面粗粗拉拉,恶声恶气,真要磨合下来,人还算不错,出了事他绝不站在后面,主动出来承担责任,为手下人的错误背锅挡枪擦屁股。
黑哥和义叔完全是两种风格,但两人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那就是经历多,什么人什么事都碰过,看问题一针见血,总能找到乱麻里最纠结的所在。
这些日子,我总是情不自禁想起那天晚上,做的那个关于女人在大桥上吊的怪梦。这个梦太逼真了,印刻在脑子里挥之不起,有时候竟然恍惚觉得,自己真的经历过。
我有种直觉,自己做这个梦不是白做的,可能是一种预兆。
过了几天,我接到王思燕的电话。我们寒暄了两句,这女孩鬼精鬼精,有什么话不直接说,拐弯抹角,嘘寒问暖。
她不说我也装傻,有一搭无一搭跟她瞎聊。
聊了两句,王思燕道:“齐翔,你晚上有时间吗,能不能来我这。”
“干什么?以身相许啊。”我不客气地说。反正也泡不着了,用不着说话小心翼翼,该讽刺讽刺,该骚扰骚扰,这叫无欲则刚。
王思燕笑:“你就坏吧,思想好脏。你来吧,来了再说嘛。”
“不去。”我说:“别让你那个官三代的男友误会,再揍我一顿,我何苦来着。”
“来嘛来嘛,求你了,晚上请你吃大餐。就这么说定了。”王思燕不容我拒绝,挂了电话。
对于王思燕,我没完全死心,现在有这么个机会,说不去吧心还痒痒。下班后,我打了辆车,到了她家的小区。
在门岗登记,进入公寓楼,王思燕亲自来开门,女孩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家居服,脚上是兔宝宝的棉拖鞋,素颜常态,清纯可人。我喉头上下直动,她家如果没外人,只有我们两个,就算用强,我也得把她拿下。
你一个大姑娘引狼入室,就应该有这个思想准备。
到了她家,果然家里没人。我心怀不轨地说:“阿姨不在家?”
王思燕给我倒了水,拿了水果,坐在我的对面,翘着两只脚说:“妈妈到同事家里去了。”说完,她忽闪忽闪大眼睛看着我。
我端着水,心猿意马,说:“你找我来干什么。”
王思燕道:“我想让你见个人。”
我一听顿时皮球泄了气:“你家还有旁人啊?”
“你以为呢。”王思燕瞪我一眼:“我一个人在家会把你招来吗,想什么呢,满脑子坏思想。”
我放下茶杯,再也控制不住,来到对面沙发,一个纵身把她压在身下。王思燕惊叫一声,没想到我这么大胆,我嘿嘿笑:“我就先坏坏你。”
王思燕不敢说不敢叫,脸红得像大苹果,两只小手抵住我的下巴,喘着粗气说:“齐翔,你能不能尊重尊重我,你这样我不喜欢了,以后你也别来找我。”
“不找就不找,”我嘿嘿笑:“今天先搞定再说,这叫日久生情。”
我想起老黄的口头禅。
王思燕知道我的意思,脸更红了,拼命摇着头,那模样就像一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我喉头直窜,正欲下手,突然听到小跃层楼上的一个房间里传出咳嗽声,像是老年人。
我一惊,不知怎么后背发凉,那股劲泄了,松开手疑惑:“你爷爷来了?”
王思燕红着脸坐起来,整理整理衣服,梳梳头发,呸了一声:“我爷爷早就过世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我这才想起来,她爷爷死在六十年代,受不了毒打和批判,从八楼跳下来摔死的。
“谁在上面?”我疑惑。
“这就是我让你来的原因,他是你要见的人。”王思燕说。
我有不好的预感,感觉像是一条蛇藏在她家。我想想说:“算了,没啥事我先走了。我不见生人。”
王思燕生气了:“你走吧,走了咱们就绝交。”
刚才我压住她的时候,她都没生气,说的那些话更像是娇嗔撒娇,而现在她是真的怒了。
我犹豫一下,指着楼上说:“头前带路。”
“这还差不多。”王思燕带着我顺着楼梯上去。我还是第一次到她家的顶楼,这里有两个房间,是从阁楼分出去的,一间装着杂货,一间可以住人。
王思燕把门打开,里面拉着窗帘,黑黑糊糊没有光线,隐约能看到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是在窗户旁有一张床,床边坐着一个人,捂着厚毯子,背向大门,佝偻着腰,时不时咳嗽两声。
屋子里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有些发腥。看着这个人的背影,我站在门口愣是没敢进去,轻声说:“这是什么人,不会有病吧?”
“你想哪去了。”王思燕走进门里,招呼我进来,她把门关上。
她径直来到床头打开台灯,一抹泛黄的光晕散开,我看到那个人的头发全是灰白色。王思燕轻声说:“尔夫,人我找来了。”
我大吃一惊,这人居然是尔夫?!那人慢慢转过身,我情不自禁倒退了三步,几乎摒住呼吸。
他还真是尔夫,像突然老了五十岁,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层层叠叠的皱纹看得特别清楚。他双眼浑浊,全然没有光彩,眼珠看起来像是假的。他像是怕冷似的,紧紧裹着毯子,屋里烧着电暖器,温暖如春,可他还是发冷,身体颤抖,牙齿咯咯响。
“尔夫?”我轻声叫着。
尔夫浑浊的眼睛转了转,他看着我:“找……找黑哥,找……找和尚,救……救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