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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事给我内心的震动很大,法师斗法、阴魂现身、三太子遭劫、小辉别离……这一幕幕就发生在几个小时以内,过程跌宕起伏,让人窒息。
我问解铃,到底什么是天人五衰。
他简单解释了一下,所谓有道行的人,一般寿命很长且有大能,能规避风险,一动念万般华衣美食随处涌出。那个黑巫师,虽是东南亚来的,功法却极为精深,尤擅鬼通,要消灭他只能喝破天人五衰,打入六道轮回,堕入畜生道。进入畜生道,不单单指的是他的魂魄灵魂,也包括他未来生的因果和业力。这玩意牛鼻了,这么理解吧,就是永世不得超生。
不光他去了,连带着他炼制的鬼仔,所有的婴灵阴魂也一起堕入畜生道。
听到这里我大吃一惊,颤抖问:“那小羽呢?他也堕入畜生道了吗?”
解铃看我,叹口气:“他已被炼化成厉鬼,心性泯灭,三太子被咬的那条蛇是从哪出来的,不正是小羽的嘴里吗?”
我实在不相信,这么可爱这么孱弱的小孩,会是厉鬼。更不敢相信这个孩子现在已经堕入六道的畜生道,永生不得超度。
这个永生的概念可不是一辈子,而是无法想象的时间长度。
我忽然想到,小羽一直缠着我,雨夜制造车祸,水库抓住替死鬼……所有的一切,确实不像是正常的孩子所为。他有可能在炼制过程中,泯灭了基本的孩童心性,行为模凌两可,时好时坏,乃至最后做出攻击三太子的行为。
我紧紧抓住解铃的胳膊,心中翻腾,一时哑言,什么也说不出来。
解铃很理解我,说:“你想想这般业力和因果,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吗,只有三太子这样的真神,才会一力承担。毕竟他逆天而行,从此闭关,莲花不开不入人间,这个时间就长了,恐怕以后世间从此再无三太子。”
我心内五味杂陈,小羽没错,他很可怜,他是被动炼化,三太子的手段也未免太过暴戾。可回头想想,三太子为驱魔大神,甘愿出头承担因果,正如他说的,大丈夫当为则为。从某种意义来说,他也没错。
那这里究竟谁错了?为什么会造成这等两败俱伤的惨剧。
我颤着声音说:“只是对付一个小小的东南亚巫师,至于这般惨烈嘛?”
解铃道:“巫师仅仅只是引子,所有一切都应在天劫和人劫之中。出门绊一跤没什么吧,却因为绊这一跤耽误了过马路的几秒钟,结果出了车祸,你说这个怎么算?”
我苦笑,无言以对。
想到小羽,想到大大咧咧的三太子,心里一种莫名的悲伤,简直像大石头压在心里。
解铃道:“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完了,我们一定要抓到始作俑者。这个黑巫师仅仅是助手,真正的主犯是泰国老巫婆。老巫婆炼制五鬼,心思歹毒,恐怕有更大的阴谋,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天空渐渐浮现鱼肚白,风柔缓许多,艰难的一夜终将过去。我长舒口气,邪不压正,我们一定会把那老巫婆抓住的。
大家回到镇上,通知白大爷,让他先回家。现在继续在镇子上呆着没有意义了。
众人简单商量了一下调查的方向,泰国老太婆目前搜集到两个小鬼,本来有三个,小羽已经打入畜生道。
为了攒齐五鬼,她可能会再害三个人。
剩下的事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我想到肩头还有小羽留下来的鬼手印,小雪告诉我,回去以后用米酒加糯米敷三天就好了,我想起来王庸被鬼抓过,义叔也是用这个方法治好的。
他们八家将要调用社会资源全面调查这件事,江湖上估计要掀动暴风骤雨了。
闲下来的时候,我查阅了一些关于三太子哪吒的资料。在港澳台这些地方,对于三太子是非常信服的,尤其台湾,太子宫随处可见。三太子的乩童也遍地都是,甚至许多名人都曾经做过三太子的乩童,请三太子上过身。
咱们大陆由于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对鬼神远之。从这点来看,这也是为什么三太子要小辉捧着莲子供奉到台湾的太子宫,而不是留在大陆。
我又查了查,小辉要去供奉莲子的台南太子宫,居然是中坛元帅太子庙的开基祖庙,历史悠久,兴建于清雍正时期,全台庙宇的哪吒太子,不少为此地分灵而出。难怪要选在那里。
如果有机会,我想报个旅行团到台湾,去台南这座太子宫,给三太子上上香。
此时此刻我才明白,能亲眼见证三太子降魔并归天而去,这是一件多么有机缘的事。
经过这件事,感觉自己成熟多了,性子沉稳了不少,在工作和生活上遇到难题,想想三太子那一晚的风采,又鼓足了干劲。
上班没几天,执尸队来了业务,说是在清水镇发现女尸。
单位的金杯车撞坏了,黑哥不知从哪又淘来一辆二手面包。这车比原来的金杯差得太远,前面驾驶室和后面的运尸车厢没有挡板。我们还好说,有时候拉着丧户家属,他们在前面坐着,后面是阴森森的棺材,一个个都吓得不轻。
黑哥说,等以后条件好了,专门买一辆运尸车,现在就凑合用吧。
老黄还在医院休养,执尸队来了新人。此人中专毕业,以前在车库修车,后来嫌累不干了。他哥哥和黑哥是老相识,黑哥把他调到执尸队,给了一口饭吃。此人貌不惊人,名字到雅,叫吴勉。进执尸队,每个人都要起外号,他的外号我们绞尽脑汁,最后还是王庸根据他的形象,又瘦又高的,起了个外号叫麻杆。
麻杆是个乐天派,叫什么都无所谓,嘻嘻哈哈跟我们打招呼。他和谁都能聊一气,性格倒是不错。
我们执尸队是个小团体,一起合作时间长了,彼此亲密无间,突然换了一个人,有点不太适应,好在麻杆是自来熟,很快和我们熟悉。
我们四个人开着面包车来到清水镇。路边的苞米地拉着警戒线,外面是人山人海。我们下了车,土哥过去和警察打招呼,进到警戒线里面。
走进去才看到,苞米地有一堆割下来的苞米杆,这堆苞米杆旁边,躺着一具尸体。
尸体是包裹在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里,此时袋子剖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麻杆还是第一次干这个活,兴奋的上蹿下跳,他倒是放得开,把头压在我的脖子上,从后面看着。
警察在验尸。一看到这具尸体,我脑子“嗡”大了。
这是一具女尸,全身赤裸,头还在塑料袋里看不见长相,露出的肚子颇为诡异,上面缝了很多粗粗的针线。
应该是有人把她的肚子剖开,然后缝上。这还不是恐怖的,最诡异的是,在她肚皮的针脚上,画满蝌蚪一般的图案,警察们不知道是什么,而我一看心就剧烈跳动起来。
这个图案我曾经见过。
前些日子,刘艳绑架凌月到别墅的地下室。刘艳对着凌月的大肚子作法,用刀刃沾血,在她的肚皮上画符咒。
她当时所画的诡异符咒,正是现在女尸肚皮上的图案。
有个法医用镊子探进黑塑料袋里,夹出一样东西。是一只黑色的蜈蚣尸体,早已干枯,布满条纹的甲壳上沾了黑血,就连触角都黑得发亮,非常吓人。
法医把蜈蚣放进塑料袋,警察们啪啪拍照,商量着案情。
我全身发冷,难道这个女人和凌月的下场一样?生下来怪胎,然后被老巫婆盗走了?
我走到背风的地方,见没人看我,赶忙给小雪打了电话,把这里发现女尸的情况说了一遍。
小雪非常震惊,嘱咐我盯着尸体送到什么地方,她马上通知解铃去验尸。
检查完现场,警察们让我们执尸队抬着尸体,送到局里的解剖室。这次案情复杂,人死的不明不白,还要做进一步尸检。
我在路上把情况告诉了小雪。
小雪告诉我,解铃已经和廖警官联系上。廖警官说上面非常重视这个案子,并说要把搁置了一段时间的凌月案件和这件案子并案,组成专案组进行深入调查。
而且上面说了一句,非常耐人寻味的话。
这次案件不管查到谁,什么身份,都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