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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土哥定下计划,反正现在单位也接近半倒闭状态,活儿也不接了,大家都闲得很。要找黑哥,盲目去医院可不行。我想了想,给黑哥的小弟打了电话。
自从上次和黑哥一起解决盗墓贼偷骨灰盒事件之后,我和黑哥那些小弟经常一起吃饭,这些东北人都挺爽朗,没有利益冲突的前提下,大家都是兄弟。尤其我和一个叫小飞的特别要好。
小飞就是上次帮我打开吴美宣家大门的那个小偷,他曾经因为入室盗窃在里面蹲过,是黑哥在外面帮他运作,减刑出狱,黑哥在他进监狱的时间帮着照顾他的家人,小飞对黑哥感恩戴德,当成了恩公。
和小飞接触后,发现这个人虽然读书不多,但本性纯良,而且考虑问题特别全面。
黑哥如今失踪,他肯定是最着急的那个,手头掌握了大量的信息,用不着我们重新调查。我给小飞打了电话,小飞让我过去找他,说事情特别棘手,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和土哥到了小飞的出租屋。他现在在黑哥的东北菜馆帮忙,也挣了一些钱,但在城市里消费还是捉襟见肘,他的出租屋我还是第一次来,颇为寒酸。
小飞把东西收拾收拾,让我和土哥坐,我们不是来寒暄的,我直截了当问他,你是不是对黑哥的失踪做过调查,都有什么结论,说出来听听。
小飞递给我们烟,他愁着说:“整件事过程非常清楚,可就因为清楚,才无处下手,我都快愁死了。”
小飞是黑哥失踪前最后的目击者,最近这些日子来找他探听消息的人络绎不绝,小飞把黑哥失踪过程不知说过多少遍,嘴都快磨平了,可依然没有多少人相信。他现在也苦不堪言,希望能尽快找到黑哥,他好从这个麻烦漩涡里脱身。
他告诉我们,黑哥失踪那天找过他。当时小飞并不知道黑哥想干什么,很爽快就去了,别说是小忙了,就算黑哥让他去做杀人放火的大事,他也毫不含糊。
当时黑哥是开着面包车来的,上车之后,小飞发现只有黑哥一个人。黑哥坐在驾驶室,对他说,一会儿要去办点事,让他帮忙拿着点东西。
小飞随口问,拿什么?
黑哥朝后座努努嘴,小飞看过去,惊讶地发现在车的后排有两样东西,看上去有棱有角的,上面裹着厚厚的绒布,看不出是什么。
小飞也没多想,黑哥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两人开着车,很快到了一个地方,居然是市中心医院。
当时已经入夜,大晚上的,黑哥带着两个怪里怪气的大东西,到了医院,他想做什么呢?小飞观察黑哥,整个过程中黑哥脸色阴郁,若有所思,很少说话。
黑哥把车开到医院后门,他招呼小飞下车帮着那东西。带来的两个大东西,黑哥和他一人拿着一个,等捧到手里,小飞凭着手感,才知道是什么东西。
“是什么?”听到这里,土哥实在忍不住问。
“是镜子。”小飞说:“很大的梳妆镜,挂在墙上的那种。”
听到这里,我陡然倒吸一口冷气,艰难地咽下口水。黑哥带着镜子去了医院?难道他真的得到了柴婶房间和酒店卫生间里的镜子?
可他拿着镜子去医院做什么?我凭直觉感觉到,黑哥很可能是在找镜子的秘密,可为什么去医院,这个实在想不明白。
小飞说,医院里有个医生模样的人在接他,和黑哥头碰头说了一些话,小飞知道自己身份在这,不能凑前面听,就在不远处等着。
两人说完话,黑哥招呼他一起进医院。医生带着他们两个,从货梯上到三楼,顺着走廊来到后楼,这里是住院部,到了晚上,走廊静谧,每个病房亮着灯,气氛很是压抑憋屈,偶尔一两个陪护的家属拿着饭打着水出出进进。
医生带着他们两个到了一处病房,小飞当时就愣了,这是普通病房,住着三个病人。左右两侧的病人已经睡着了,中间床躺着一个重症患者,是个老人,身上插着一堆线,每次呼吸就像气管子打气,一听动静就知道这人差不多了。
医生当时对黑哥说,老黑,别让我难做。
黑哥笑着点点头,拍拍他。等医生出去了,黑哥招呼小飞把裹在镜子外面的绒布拿掉,露出里面的镜子。
听到这里,我赶紧问:“两面镜子都是什么样的?”
小飞用手比划:“一个这么大,另一个这么大。小点的像是家用的,那个大点的像是在酒店用的。”
我顿时明白了,我想的没错,黑哥拿着的镜子正是柴婶和酒店的。黑哥拿着镜子到了医院……我忽然冒出一个极为匪夷所思的想法。
黑哥在寻找镜子的秘密,他到了医院,难道他是在实验?他想看看镜子和失踪案有没有关系。我陡然一惊,现在黑哥……失踪了,会不会那镜子真的起了作用?!
想到这,我按捺不住,坐立不安,问小飞:“两面镜子现在在哪?”
土哥把我摁住:“你着什么急,听小飞把事情说完再找也不迟。”
我勉强坐下,心乱如麻,好像抓着点什么,又全然没有头绪。
当时黑哥和小飞把两面镜子立在那老人床铺的前面,靠墙放着,然后黑哥招呼小飞搬了两把椅子,坐着等着。
小飞觉得黑哥今晚的举动很怪,可他又不好说什么,让等着就等着吧。
他不知黑哥让他等什么,便掏出手机来玩,玩了不知多长时间,再抬头时,看到黑哥还坐在椅子上,保持着开始的姿势,没怎么动过。
他发现黑哥的眼睛发直,看着前面,而前面就是那老者的床铺,上面只有一个将死的老头。
期间病房的一个病友醒了,看看他们,喝了点水出去溜达一圈,又继续睡。病房里没有人说话,只有头上日光灯发出嘶嘶的声音。
这时,突然“叮”一声,心电监测仪发出异响,那两个病友像是得到了大轰炸的警报,在熟睡中马上惊醒,一起看向老人。老人的心跳成了直线。黑哥眼睛放光,紧紧盯着老头。
有个病友从床上下来,骂:“你们这些家属有病吧,赶紧叫医生,盯着看什么。”
黑哥不管不顾,还是看着老头。
病友赶紧探头出去,对着走廊喊:“医生,医生,快来,有人不行了。”
一个上了岁数的女医生走进病房,查看了检测老人的仪器,又翻翻眼皮,最后掐住脉搏,等了一会儿,对身旁的护士说:“记一下死亡时间,晚上六点四十五分。”
黑哥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手抚摸着两面镜子,调整角度让镜面对着病床上死去的老人。
女医生看到了,皱眉:“你是家属吗,干什么的?”
黑哥没搭理她,眉毛结成了大疙瘩,小飞听到他喃喃说:“不对啊,不应该啊,哪里出问题了。”
女医生不客气:“你们是干什么的,别在这里捣乱,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小飞看黑哥好像特别失望,黑哥招呼小飞用绒布把镜子蒙起来,两人出了病房。不知为什么,小飞感觉有点害怕。
小飞是入室大盗,又蹲过监狱,什么没经历过,可这个时候他偏偏害怕了,胸口窝像是堵着重石,他能感觉到黑哥正在谋划着什么,而他所谋划之事和死人和镜子有关系。
黑哥拉着小飞又去找了开始接他们来的医生,黑哥和那医生在走廊尽头说了很多话,能看出那医生很不高兴,最后在黑哥软磨硬泡之下,才勉强点了头。
医生带着两人来到另一个病房,这里只有一个病人。这个病人是个女人,大概四十多岁,身上也是插着一堆管子,脸色苍白如纸,紧紧闭着眼,几乎看不到心跳。
“最后一次。”医生说。
黑哥点头哈腰把他送走。黑哥招呼小飞把镜子前的绒布拿掉,还按照上一个病房的样子,用镜面对着床上的这个病人。
然后黑哥对小飞说,你先出去,我不叫你不准进来。
小飞纳闷,可黑哥发话,他又不能说什么。
这时,黑哥说了一句非常古怪的话,让小飞百思不得其解。
黑哥说:“不成功或许就因为多了你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