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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儿等着曾旺财的,不是北大的郑胖子,也不是收购站的钱主任,而是轧钢厂的采购员胡光永。
那天胡光永在这儿没有讨到好之后,多方打听,彻底将事情全部弄明白了,知道曾旺财只是想把自己的兄弟弄进厂里取代自己,而那些所谓跟兄弟合伙弄到的物资其实都是曾旺财自己凭本事弄到的,跟其他人关系不大。
知道曾旺财钓鱼的本事,胡光永产生了莫大的危机感,觉得这次宋主任保不住自己,除非自己按照约定的那样,弄到物资,这才可能让李怀德没话说。
为此星期天他跑了一整天,真的是卖命的去采购,然后如今早变了,再也不是他随便找个公社就能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白天胡光永担着违反规定的风险一连跑了两个公社,他甚至去了比较远的红星公社,然并卵,人家要应付的各路大神多了,谁会搭理你一个小小的采购员。
无奈之下,胡光永去了鸽子市找关系,自掏腰包买了四只鸡,花了二十四块钱,还搭了一包红牡丹,其实也不算自掏腰包,应该说是把以前吃的吐出来一点点。
胡光永心疼的抽抽了,知道四只鸡只能应付,并不能起到决定性作用,思前想后他还是来了四合院,一个是看看曾旺财有多少东西,再一个,如果曾旺财的物资多,就算下跪磕头也要求他高抬贵手。
他是六点多来的,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
“胡光永,你来干嘛来了?都这个点不回家,小心你媳妇儿揍你。”曾旺财借着微弱的光认出来这个家伙。
实话说,胡光永本以为曾旺财搞这么晚回归,应该是收获颇丰,到时候闹得半夜沸沸扬扬的,实在没想到曾旺财是空着手。
“旺财兄弟回来了......”胡光永的屁股离开地板上的砖头,赶忙站起来,“怎么空着手,肉呢,鱼呢?”
如果曾旺财什么都没有弄到,那他就可以凭借四只鸡赢了,后面的话不用再说,磕头也省了,所以他首先问的就是这个。
曾旺财猜到了胡光永的心思,笑着反问道:“你呢,你采购到了什么东西?”
胡光永支支吾吾的不肯亮底牌,没承想这时候曽友前光着膀子从屋里出来。
“你俩有事儿进屋说,别在这吵到了邻居。”挑着布帘子的曽友前嘴巴一歪冲着儿子说道,“他也就买了四只鸡......”
也就,听听曽友前的字眼,四只鸡用也就。
不知不觉之间,曾旺财对家人思想的改变,起作用了。
“呃......”胡光永愣了一下,他忘了来这儿的时候先见的曽友前,因为担心曾旺财不答应,求了曽友前半天,还卖惨了,说了买鸡的事情。
实际上曽友前担心吵到邻居完全多余,倒座那边隔着垂花门,不大声嚷嚷没事儿,而对门阎埠贵一家根本不用吵,人家两口子已经开门看热闹了。
“没事儿没事儿!”阎埠贵干脆从屋里出来,摇着蒲扇笑呵呵的说道,“老曾说什么吵不吵的,我明儿不用上班,屋里热,别热这孩子,就在这儿说。”
屋里确实热,中院后院,好多人家直接在外面露天睡觉。
曾旺财也不想让胡光永进屋去,见两个弟弟出来,喊他俩去搬了几把凳子出来,就在外面坐,主打一个凉快。
各方落座,曾旺财心想这次收获的事情瞒不住,也不用瞒,很干脆的说道:“托大喊你一声老胡哈,不是我们要挤你采购员的位置,是李副厂长对食堂的饭菜不满,加上你自己送上门去立军令状,我兄弟一高中毕业生,什么工作找不到?
“我兄弟进轧钢厂当采购员,那是李副厂长的意思,你不过是搂草打兔子,顺带着的被打了。”
曾旺财本不想耐心的给胡光永解释,但他刚才从老爹那得知,这货就是一狗皮膏药,死皮赖脸,干脆祸水东引,别在这碍眼。
“我知道,不怨你,旺财兄弟,你看在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孩儿嗷嗷待哺,你把弄来的东西通过我卖给轧钢厂食堂,后面该怎么做,我懂。”胡光永急眼了,什么话都往外蹦。
曾旺财瞄了眼阎埠贵,很干脆的拒绝胡光永。
胡光永又求了半天,见曾旺财不松口,只能死心了,最后不甘心的问道:“你下乡去弄到了啥玩意?”
“呵呵,明天你就知道了。”曾旺财笑道。
“行,咱们走着瞧!”既然没希望了,胡光永不再赔笑脸,“牛逼人人会吹,我看你这次什么都没有弄到......”
“你胡说,我大哥动动手指头就能弄到好东西!”曾来福忍不住站出来维护他大哥。
曾旺财摸着小弟的头,把前恭后倨的胡光永打发走。
曾小强好奇道:“大哥,你回去到底弄到了啥?怎么空着手,以前你可不这样的。”
“东西不多,三头野猪,七百斤鱼,二十九只野鸡......”
“吧嗒!”
曽友前手里的火柴盒掉在地上,嘴里叼着的烟肉眼可见的在颤抖。
“呼!”
阎埠贵手里的蒲扇停住了,好像一下子变得有千斤重:“你说什么玩意儿?三头野猪,七百斤鱼,还有二十九只野鸡?”
“其实,也不是我一个人弄的,村里人多帮的忙,野猪分了一头给村里,野鸡分了十只给村里,鱼一共一千五百斤,分了八百斤给村里,属于我的有七百斤,不多不多......”
哈哈,毛毛雨啦!
这一刻,曾旺财的心情很爽,说不出的爽,这下我家吃香的喝辣的,看谁还敢怀疑。
阎埠贵嫉妒了,真的嫉妒了,调门不知不觉的变高:“这还不多呢?多少算多,你家吃得完吗......”
他恨不得立马磕头拜师学艺,打猎就算了,就学钓鱼,七百斤,一千五百斤,翻着翻往上涨啊这是。
四合院的夜晚,随着阎埠贵这一声嫉妒到骨子里的喊叫,被打破了宁静。
院里的邻居极度不嫉妒,怎么议论,曾旺财不管,和林湖阳美美的睡了一晚上。
当然,侍寝啥的是玩笑话,俩人搬着竹床出来搁在院子里睡了一晚上。
一大早,曾旺财迷迷糊糊听到老妈起来了,准备生炉子做早饭,他摸了摸身上,发现自己肚子上搭了一块枕巾,边上林湖阳也是。
这是昨晚上陈玉梅出来看见儿子光着独自进屋去拿的,天再热,睡觉必须盖肚脐眼,这是国人刻在骨子里的传统。
“妈,这才几点啊,您这也太早了!”曾旺财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林湖阳还在呼呼大睡,忽然不在意搭了小帐篷。
“不早了,再晚做饭来不及了。”陈玉梅找来一些树皮干柴火。
四九城,或者说很多地方都种着不少的梧桐树,这种树会掉干树皮,用来生炉子一绝。
因为曾家现在不缺吃的,陈玉梅早上要做干的,这就比做稀粥耗费的时间多不少。
曾旺财打了个哈欠下来,夺过老娘手里的家伙:“别做了,我出去买包子,您就熬点粥算了,咱家现在不差这点。”
一大早去买包子当早点,这种后世寻常的举动在现在可不寻常,别说四合院了,就算是整个南锣鼓巷,也没有多少。
“这孩子,大手大脚金山银山也有吃空的时候。”陈玉梅碎碎念,“你当咱们家是旗人?就算是旗人,你去看看巷子里,那些个整天东游西逛,吃饭赊账的大爷,哪个家里还有像样的物件?”
这话有失偏颇,只有一部分正确,不少遗老遗少家里还是有宝贝的。
曾旺财没有跟老娘辩论,口脸都不洗,踩着布鞋出去,不一会儿买回来两大牛纸袋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