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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谈话
罗兰先生很想按住情绪，尽可能有礼貌的去向梅特涅提问，但是话一出口，就变成了不客气的质问。
罗兰先生微眯着眼睛，语气不善问道：“不好意思，您说您是议员苏尔特的朋友，也就是说，您是凡尔赛派那一边的人吗？能跟苏尔特做朋友，在陆都督那里的级别应该很高吧？”
梅特涅似乎没想到他对陆都督的印象如此之差，愣了一下，迟疑着要不要撒谎蒙混过去，想了想还是照实说好了，反正已经说出苏尔特的名字和先前在军镇的职务了，骗不了他。
梅特涅照实答道：“没错，我正是凡尔赛派的一员，而且陆都督确实很信任我，最近交给了我很多重要的任务。军镇上的同僚们，都认为我会成为苏尔特之后最年轻的议员。”
罗兰先生冷笑一声，说道：“那么，这位小先生，我对您没什么要讲的，请您离开吧，或者我和我夫人离开。”
说完，就盯着他看，似乎想用眼神逼退他。
梅特涅当然不会走，脸上带着真诚的表情，说道：“议员罗兰先生似乎对我们凡尔赛派抱有许多不好的印象，我必须承认，陆都督有时候会有一些不太恰当的幽默感，其实他平常不会这样的……”
话没说完，罗兰先生十分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冷笑说道：“上次在苏尔特的宅邸，就连议员苏尔特，都在那里配合陆都督的无礼行为。我不得不去想，这是否是你们凡尔赛派的一贯作风。”
梅特涅有点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知道，陆都督带起了“我有兵，怕个锤子的巴黎”这种风气，凡尔赛军镇中的将军们也是这种情绪，甚至是只多不少。
苏尔特身为议员，跟别的将军比起来要克制许多，不过依然难改这种行事风格，理所当然的和陆都督一起得罪了罗兰夫妇。
罗兰先生注意到了梅特涅的尴尬神色，语气不善说道：“那么，先生，我这就告辞了，请恕我无礼，实在是不想和你们凡尔赛派有什么瓜葛。”
说完，他便挽住罗兰夫人的手，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梅特涅很快拦在他们身前，决定马上结束开场白，直接给出自己的条件。
他低声说道：“我听说，议员塔里安一直在和您争夺意大利委员会的名额是吗？”
果然，罗兰先生立刻停下脚步，皱眉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想离间议员们之间的关系吗？”
梅特涅低声道：“并不是离间，您应该知道，在政治中，任何对您有利的人都能算是潜在盟友，我认为您身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打击敌手的机会。”
他们站的方位处于马戏团边上，热闹非凡，只要压低声音，再注意有没有人靠近，就能完美规避别人偷听的可能。
罗兰先生很清楚，他和凡尔赛派的恩怨，只是因为陆都督觊觎他的漂亮老婆，再然后就是苏尔特的起哄架秧子，再之后就没了，属于私人恩怨。
而罗兰先生和塔里安之间，则属于政治纷争，关乎两个议员的荣华富贵和政治生命，塔里安想将他排挤出意大利委员会，毫无疑问是在剥夺他进一步拿到荣华富贵的努力。
私人恩怨和政治纷争，这两者孰轻孰重，罗兰先生几乎在一瞬间就分出了区别。
他决定将私人感情放到一边，关键时刻还是政治前途要紧。
罗兰先生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人靠近，然后凑近梅特涅身边，低声说道：“您知道，我只是讨厌陆都督一个人而已，对议员苏尔特也只是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意见。事实上，我对凡尔赛派的军人们都敬重有加，对于您这样的文员，也抱持着同样的敬意，请问阁下姓甚名谁？”
梅特涅笑了，果然如他所料，罗兰先生终究还是一个政治家思维的人，不会让私人感情影响到利益合作。
这样的话就好办了，没什么比一个共同的敌人更能让两方合作，只要和罗兰先生结成暂时同盟，不仅能成功打击塔里安，还能让凡尔赛派和罗兰夫妇修补关系。
梅特涅低声回答道：“克莱门斯·冯·梅特涅，是德意志人，和王后算是同乡。”
罗兰夫人皱起柳眉，知道自己丈夫要和凡尔赛派暂时合作，有心想规劝，但是又想到凡尔赛派确实是一支很关键的力量，于是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
梅特涅继续说道：“罗兰先生，我恰好知道塔里安最近急着想进意大利委员会的原因，这件事和北部方面军有关……”
罗兰先生一听到北部方面军，皱眉说道：“跟那里有关，是因为克勒曼吗？难道是克勒曼指使他的？”
“我认为很有可能。”梅特涅低声道，“这个克勒曼将军，能在北部方面军指挥军队还嫌不够，竟然还将手伸到意大利方面军那里。我记得此人对凡尔赛派颇有微词，但是现在看来，他才是那个别有用心之人。”
罗兰先生依然皱着眉，本能的就想避开这种军中争斗，凡尔赛派和北部方面军都是握有实际军权并且具有一定自主性的军事派系，跟他们扯上太多关系可不太妙。
凡尔赛军镇的自主性更大些，因为杜乐丽宫需要和陆都督进行更多的关键合作，比如工厂、新式蒸汽船，都需要用到陆都督的指引，因此就没有过多阻止凡尔赛派往外扩张实力的动作。
而北部方面军，委派了许多特派员，克勒曼和迪穆里埃没有多少机会完全掌控这支军队，这可是保护巴黎门户的重要军团，岂能容许一个实力强大的军阀在这里作大？
还好这两个军事派系虽然敌对，但都不敢真的比拼硬实力，因为这意味着武装冲突，不仅会涉嫌叛国罪，而且会让尼德兰地区虎视眈眈的奥地利军队抓住机会，从北部入侵法国，进逼巴黎。
如果巴黎被奥地利攻陷，那不管什么军事派系都没的玩了，都亡国了还玩什么政治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