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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三年正月,曹操到达兖州,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前往东武阳与王肱完成交接事宜,却转而率军进入了顿丘县县界。
“不去东武阳驻守,却来这里做什么?”楚枫眼望着牢牢紧闭的顿丘城,忍不住问曹操。
“我有意趁敌未稳,先击溃那帮黄巾贼,”曹操一脸轻松,“既然到了东郡,就要像个太守的样子,若不先击破贼人,何以得东郡士人百姓之心?”
“不要太勉强,大军自魏郡渡河至此,一路上鞍马劳顿士卒疲惫,加之粮草将尽,这仗不好打的,况且……”
楚枫回头看了一眼顿丘城:“我军尚未到东武阳交接印绶,东郡大权仍在王肱之手,各县不能补给粮草,这样下去……”
曹操颔首一笑,不单是他笑,还有夏侯惇,就连不远处盘点辎重的戏志才与卞秉也跟着笑。
楚枫冷哼一声:“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曹操见他一脸不愤,故弄玄虚道:“孝杰,我率众至此,一是为就近讨敌,二就是为了补给粮草。”
“顿丘城四门紧闭防患贼众,您现在尚未名正言顺,如何能打开城门?又岂会有人纳粮?”
“我自有办法,”曹操把手一背转过身去,“卞秉。”
卞秉迈步上前,抱拳道:“主公,有何事?”
“这里的人只有你我和楼异有本事打开城门,我身为统帅走不开,楼异等安排营帐,那就只有你去了。”
中军帐尚未搭设,曹操便从王必捧的一大堆东西里抽出一支令箭:“卞秉听令,我命你带三百名小校,前往顿丘城前,对城上齐声高呼‘曹孟德至此,向顿丘百姓求粮’,务必要让里面的人打开城门,你若不能办到,立刻军法处置!”
“末将得令!”卞秉随手接过令箭。
“原来如此”楚枫深吸了一口气,霎时想起曹操曾经担任过顿丘县令,在任其间,他打击豪强,善待百姓,甚得民望,如今他复归顿丘,当年的功德人心还在,受其恩惠的百姓哪个不来逢迎犒劳?
随着卞秉一通大喊,只见顿丘县城门大开,除了卞秉领着兵,后面一大片形形色色的百姓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这些百姓扶老携幼一路小跑,箪食壶浆尽皆在手,有一身粗布的庄稼人,还有身穿锦绣的乡绅,甚至有县寺的衙役,还有几十个手持棍棒的护城乡勇。
霎时间人声鼎沸,各色人等全拥过来,把曹操紧紧围了起来,喊什么的都有。
曹操大步登上辕车,振臂高呼:“在下离开顿丘十五载,天下的形势可谓大变,如今皇帝蒙尘地方割据,到处都在打仗,我的兵马现在要去平灭青州来的贼人,多谢大家送来的粮食,我已经是东郡的太守了,日后回顿丘的机会多的是,大家各自珍重,等打完了仗,我下令蠲免本县的赋役,现在西京政令不达,免赋之事我能说了算!”
此言一出,百姓哗然,更是兴高采烈,但毕竟是战乱时节,曹操唯恐黄巾斥候出没,忙令夏侯惇、夏侯渊小心戒备,自己则逐个搪塞着百姓,叫他们快点回城。
即便是这样,也耗了半个时辰才算清静,等人差不多走光,曹操发现还有几十名乡勇默默无语列队立在一旁:“你们不回去守城吗?”
“不回去,”为首一人冷哼一声:“我等皆愿投军,誓死追随曹将军!”
曹操摇头一笑:此人二十出头,一身乡勇打扮,敦实精干,却身高不足五尺,这样的人也能打仗吗?
这厮恐是被别人挖苦惯了,高声嚷道:“将军莫瞧我个子矮,我能带兵打仗当将军。”
他声若奔雷,听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楚枫微微颔首,上前问道:“敢问阁下是?”
“在下乐进,卫国人氏。”
“原来是五子良将,”楚枫望向曹操:“若曹德不收,此人我便要了!”
乐进瞥了一眼楚枫,不悦道:“吾只想投靠曹将军建立功名!”
诸将闻言,纷纷大笑,曹操将他拉到楚枫面前,指着楚枫道:“你可知此人是谁?”
“不认识,我也不想认识,”乐进目光凝视着曹操:“吾只想追随曹将军!”
曹操见他如此,霎时语塞,当下就把他划给了夏侯惇,乐进似乎不大乐意,但还是带人去拜谒夏侯惇,换上曹军铠甲、
曹操回到帐中,见派去巡查消息的曹洪已经回来了,原来青州黄巾张大目一部盘踞在武阳以西的山谷之中,由于王肱懦弱无能,张大目已经带领数万兵马包围了郡治武阳县,开始攻城。
“既然战事有变,等用饭已毕,传令开拔!”曹操吩咐道。
曹洪大喜道:“终于可以上阵杀敌了,主公,吾愿为前锋!”
曹操不急着下令,他想听听楚枫的意见,问道:“孝杰有何看法?”
楚枫抿了抿嘴唇,建议道:“围魏救赵,直取敌营!”
“什么?”曹洪瞠目而视,“楚骠骑忒小心眼,王肱固然愚蠢,吾等岂能见死不救!”
楚枫平静的回答:“扬扬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攻其老巢,断其退路,一战可擒!”
“将军,在下有一言,”任峻因为是外人,日常比其他人规矩得多,“武阳乃东郡治所,一旦陷落举郡皆乱,民心复不可定,末将以为当先解围。”
“昔日孙膑救赵而攻魏,耿弇欲走西安而先攻临淄,我军攻其老巢,敌人闻我西进自然回救,武阳之围自解业,如果他们不肯回援,我军可趁势攻营,而武阳城池坚固,我军能捣毁其根基,张大目却攻不下武阳城。”
曹操闻言,将目光投到戏志才身上,戏志才连连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曹操看向任峻:“伯达,粮草可还欠缺?”
任峻沉吟道:“够五日之用。”
“两日足以,”曹操志气满满,“诸位速速埋锅造饭,午后出兵直捣敌穴。”
果如曹操所料,当兵马行至黄巾本屯的路上就有斥候禀报,张大目已经撤了武阳之围,率领大兵回救。
曹操精神大振,命令兵马火速前进,张大目的大寨虽然设在山谷之中,却不懂得如何因地制宜把守险要,加之黄巾之众多有家属跟随,所以曹军未费吹灰之力就荡平了营寨,俘虏、辎重颇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