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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竞价超过一百万元时,翠花开始抽空给独眼龙打电话,询问家里的流动资金还有多少。
她看出来了,今天身边这个穷小子,可能真是来要她命的,从89万直接喊到135万元,不可能是来捣捣乱这么简单。
独眼龙气得哇哇直吼,然而毫无办法,昨晚的猜测被证实,也在他意料之中。
135万的价格,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承受范围。然而,折磨般的竞价,却还没有结束。
当翠花举牌跟进5万时,郭小凡却突然站了起来。
翠花根本不知这小子闹哪样,本能地转过头,郭小凡呆呆地望望屋顶,望望拍卖师,转过头又盯住了刘佳依:“呀,呀呀,林妹妹刘姐姐,怎么到135万5了,恁高的价,我心痛也。”
和他相处了半年多,刘佳依摸透了这小子搞怪的表情,嗤嗤笑着搭话:“你刚才喊的135万呀,人家不得不加价5千喽。”
“纳泥?”郭小凡假装吃惊地瞪大了眼,“我喊的135万,我怎么会喊135万?有木有搞错?”
翠花捞到救命稻草般,可怜巴巴地望向了他:“难道不是你喊的?那你快撤销呀。”
郭小凡在拍卖师“5万第二次”的喊声中,猛拍了下大腿,手指点着会议室屋顶,弯腰凑近了翠花:“完了完了,老板娘,戏演砸了。刚才我伸懒腰时,烟瘾犯了,头向上抬,你看,嗯,看呀,看到了什么?”
“对喽,老板娘,我看到了35牌香烟壳糊得满顶都是,35烟啊,好烟,那真叫好烟。勾起了我无限的烟瘾,所以我情不自禁地想喊‘要35烟’,泥妹的,嘴一溜,把‘要35’喊成135万了。”
翠花脸都绿了。
郭小凡轻松地拍了拍手:“恕罪恕罪,祸已闯下,无可挽回,将错就错吧。”
说完,伸臂一举。
拍卖师笑得春花烂漫,拍卖价越高,他的佣金就越多咯
“6号,6号真乃神人也,136万,又是一个吉利数字,在向更吉利的数字挺进。136万第一次……”
翠花已经感受到了崩溃,她从郭小凡中气十足的语音中,感受到今天将注定是黑暗的一天,但是,这房产她不得不把它拍下不拍下,可谓全盘皆墨。
然而郭小凡这样抬杠抬下去,何日是个头?
她是个精明人,生意场上混了那么久,知道该低头当乌龟王八蛋时,再咽不下气也得当,所谓忍无可忍,从头再忍,大约就是这么个道理。
翠花侧过身,贴住了郭小凡耳朵:“这位小哥,昨天和今天,姨有很多得罪你的地方,但看在你和林薇感情这么好的份上,放过姨这一回,好不好?”
“不好。”郭小凡干脆利落地回答这两个字,同时伸臂向上一举。
拍卖师都傻了眼:“咦,刚才的136万就是你6号举的,现在自己给自己涨价了?好,6号神勇,5万第一次……”
郭小凡静静地盯着翠花哀求的脸:“老板娘,刚才的话你没听见吗,我说了不好。没听见?我再跟你讲几遍。”
“不好!”
“不好!”
“不好!”
郭小凡连说了三个不好,连续举了三次牌。
拍卖师整个人都僵硬了,历经拍卖无数,6号如此神勇无敌到一头撞死的人,头一次遇到,得,升价吧,5万加三次5千,共加一万五。
“哇,吉利到无敌,6号连续举牌3次,难道就是为了迎接吉利那一刻么,这是见证奇迹诞生的时刻呀。138万,谐音有赚有发,138万第一次……”
翠花就差给跪下了:“小兄弟,饶过姨吧,姨就带了这么点钱,再加,就买不起了。我跟人签了对赌协议的,违约赔偿款就得几十万。”
郭小凡冷冷地盯着她:“现在知道来求了?我难道没告诉过你,老子今天不是来玩的,而是来要你的命的!”
翠花一个哆嗦,记起了,光求是没用的。
翠花彻底死了求饶的心,当下之计,唯有死扛,扛到哪儿算哪儿。
她恶狠狠地举起了牌。
郭小凡哈哈大笑,随即举牌跟进:“老板娘,你刚才提到林薇,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林薇那么漂亮那么乖,你们怎么合伙欺负她呢?你和独眼龙,骗了林薇老爸好些钱,是不是?”
“是你玛的头!”翠花再举牌。
“哎呀,你不提我妈我倒真忘了,参加拍卖前,我妈再三叮嘱我,她从来也不知道什么叫拍卖,让我一定代她举一次牌尝尝鲜。好,谢谢老板娘的提醒,这一牌,代我妈举!”
“我外甥绝不会放过,到时打得你哭爹叫娘!”翠花心痛无比,一次又一次举牌。
郭小凡甜甜地答应了一声:“哎,老板娘,叫我娘就免了,叫我爹的话,虽然我没你这种臭东西,可是不好驳你的面子。你叫得真亲切,我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有了种伸臂欢呼的冲动。我举!我举,我举举举!”
140万!
150万!
160万!
叫价以五千元的梯度,在郭小凡和翠花的斗嘴声中,被缓步推高,此时的郭小凡,倒也不急了,慢慢来,好戏有得看,心疼不死她,手臂酸也酸死她。
然而,躺枪的居然是拍卖师,这倒不是计划中的事。
现场的气氛,完全变味了,拍卖师也喊得快断了气,在叫到170万的时候,拍卖师不得不拼命擦汗,喝水以补充体力,现在的他,直接将一条圆凳搬到郭小凡和翠花面前,像老师训话般,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看看这个,望望那个。
他已经不看现场了,干脆省力,到面前直接点名喽。
“一百……七十万,6号的这位帅哥美男俊公子,你……跟不跟?”
郭小凡嘿嘿傻笑着:“不跟我对不起受尽屈辱的林薇!跟!”
“17号你怎么说,5万,你跟不跟,不跟我打烊了,特么的人都快累虚脱了。”
该虚脱的,应该是翠花,她双目紧闭,牙关咬得格格响,却毫无办法,缓缓举起牌子,举到半空,再也没有半点力气。
拍卖师傻眼了:“大姐,你是举而不挺呢,还是挺而不举?”
郭小凡坏,但有人更坏,刘佳依笑着,隔着座位伸过手,狠命在翠花半举不举的肘底来了一巴掌。
翠花的牌子,顿时竖得笔直。
她快疯了,真的快疯了,接近了精神崩溃的边缘,只有模糊的现场意识,只有拍到设备才能让自己不破产的信念,支撑她还能坐在这里。
在价格升到176万时,郭小凡终于鼓起了掌。
翠花蓦地睁开了眼,她以为一切都已结束。现在,什么价格对她已经无所谓了,重要的是,什么时候能结束这场噩梦。
176万,虽然远远超过她预定的价格,然而还是低于市场价,利润空间还有。
“结……结束了吗?”只剩几丝游气,还是勇敢地问出了这句。
郭小凡果断地摇摇头:“还没。”
“还没?还……没你鼓什么掌?”
“哦,老板娘,我鼓掌,是庆祝又一个吉利数字的到来,你看,176,谐音要去乐,乐不乐呀!当然,另一个更吉利的数字,正迈着坚定的步伐,从祖国的大江南北五湖四海,走过那么远的路,终于落入了我的套路,它正缓缓向我们走来。来吧老板娘,打起精神,勇敢前行,让我们从吉利走向更大的吉利。”
翠花痛苦地闭上眼睛。
郭小凡依旧是冷若寒冰的目光:“老板娘,在楼下时,你怎么说来着?叫我穷小子、小瘪三,对吧?现在你再叫一个听听,我觉得挺好的。”
说话,翻腕亮牌,直接喊价:“从吉利走向更大的吉利,188万!”
“哇……”现场一片惊呼。
翠花直接瘫了。
郭小凡死死地盯着她:“老子今天就是想来玩残你的,跟不跟?”
翠花的手,不听使唤地想往上举,然而却没举成功。
郭小凡手腕再次一翻,一个犹如核弹爆炸般的声音,在现场炸响:
“280万!”
刘佳依补上一刀:“跟呀,快跟呀,穷小子小瘪三出价了,你这个富婆娘好意思不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