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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佳人桃红面,嫣语娇态羞温柔!
罗诗雅醉了,真的醉了,也许是因为暂时脱离了某人的魔掌,一时得意忘形而醉;也许是因为心情不好,借酒消愁;也许是因为被周边感染……
她在人群中大声说话,大声欢笑,大声唱歌……
一首《朋友》,起先只是一个人唱,后面变成了所有人大合唱,把宴会的气氛推到了最高潮。
或许他们还年轻,不太懂歌词里蕴含的真正韵味,但高中毕业即将离别的伤感,足以弥补一切。
陈浩也还年轻,但他懂!
他极力封存的记忆被一点点撕裂,连筋带骨,鲜血淋漓……
痛,一如当初那般痛不欲生的痛一点点弥漫开来,让他窒息,让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他单手捂着胸口,把头缩到双膝间,整个人如同受伤得小猫,佝偻卷缩成了一团。
“不曾孤单过吗?大哥、二哥、三哥……你们一直都在我身边,对吗?”
他在笑,凄惨的笑,两行热泪,终究是没有抑制住,流了出来,湿了膝盖。
一旁的霍冰冰一直注意着他的变化,突然心间莫名一颤,然后莫名其妙的悲伤,莫名其妙的想哭……
“他怎么了?怎么突然感觉他好孤独,好悲伤,好可怜……”
“靠,霍冰冰,你脑袋进水了吧?他难受他的,关你什么事?你就算同情心在泛滥也不该给他一丝一毫,你忘了他先前是怎么欺负你的了?这样的流氓王八蛋,活该……”
霍冰冰心下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这小子是罪有应得,别管他,可不知为何,嘴却突然不听使唤了。
“你,你没事吧?”
“嗯!一会就好。”陈浩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只是声音再不复先前的泰然,而是有些微微颤抖。
一分钟,两分钟……
歌毕,宴会厅内疯狂的‘干杯’声此起彼伏,陈浩这边也渐渐缓了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悲伤渐渐褪去,取而代之是前所未有的寒芒,他在心中默默呼唤道:“几位哥哥,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的!麻烦你们在等等,多等等……”
霍冰冰本来还想安慰他两句,可却被他突然爆发出的凛冽寒意吓得脸色大变,僵在了原地。
可等她想要去探究时,那股寒意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陈浩缓缓抬起头,满怀歉意的说道:“抱歉,吓坏你了吧。刚才我心神失守,让心魔跑了出来。”
心魔?
霍冰冰轻吸一口气,下意识的问道:“心魔是什么东西?”
“等你修炼有成,就知道心魔是什么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得送小雅回去了。”陈浩站起身来,迅速离开了这里。
虽然他离开的很快,但是,膝盖上的湿润还是没有逃过霍冰冰的眼睛。
“他……刚才哭过?他也会哭?”
……
“小雅,该回家了。”陈浩非常温柔的提醒道。
罗诗雅正在兴头上,喝得又有些高了,全然忘记了这位主的存在。
她偏头看了他一眼,不耐烦的嚷嚷道:“你谁啊,凭什么管我?滚滚滚,别来烦我啊!”
要是换了平时,陈浩铁定二话不说,直接点晕打包带走。
但是,陈浩现在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出奇的温柔有耐心,“该回家了,不然你爸会担心!”
“回家?回哪个家啊?我的家在哪啊?我没有家,我的家早就支离破碎了!”罗诗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悲切的潸然泪下。
陈浩心下一叹,自是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柔声道:“我是你七哥,有我的地方就是家。同样,有你的地方,就是七哥的家。”
“哥?你?嘿嘿,你不是……我是有位哥哥,不过在我还没出世的时候他就走失了,他叫吴长胜,不叫陈浩……你知道吗,我还有疼我的爸爸妈妈,虽然那时候我们家很穷,但是我们一家人很幸福、很快乐……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你带我回去啊,带我回到那个家啊,再把我哥哥找回来,这样,我们一家人就能真正的团聚,真正的团聚……”
罗诗雅哭哭笑笑,笑笑哭哭,显然已经醉到无法控制情绪了。
“好,我带你回家!”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不许骗我哦,不然我会生气的哦……我一生气,我就……算了,打不过你,那我就哭,使劲哭……”
“好,现在七哥就带你回家。”
陈浩非常耐心的连哄带骗,总算是把她带出了酒店,坐上了车。
他刚要启动车,副驾驶位的罗诗雅就打开安全带,像八爪鱼一样黏了上来……
陈浩身躯一僵,心神一荡,正要伸手将她推开,却被她接下来的哭诉制止。
“回不去了,我知道回不去了……呜呜……陈浩,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找到哥哥,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帮帮我好不好,帮帮我好不好,求求你……”
撕心裂肺般的痛再次浮现,陈浩狠咬舌尖,血当场就流了满腔,这才强行制止住心痛的蔓延。
他很想哄骗她说好,可这个字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去。
“小雅,七哥答应你,总有一天会带你去见你的亲哥哥!”他温柔的轻拍了一下罗小雅的后背,以前所未有斩钉截铁地语气做出了承诺。
“真的?”
“嗯!你先乖乖坐好,不然我们就没法回家了。”
“哦……好,我乖乖坐好,咱们回家,回家……”罗诗雅嘟囔着回到座位,随意把安全带往身上一拉,“好了,我乖乖坐好了。”
陈浩无奈的摇了摇头,帮她把安全带扣好,这才发动车子。
“陈浩,你……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认识我亲哥?是不是他让你……让你来保护我的?”
“……”陈浩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
“你不说就是默认咯……其实……其实我也是刚猜到的……嘿嘿,我聪明吧……聪明吧,打小,打小我爸妈就夸我聪明,比我哥还聪明,还有我继父,就是罗云,你知道的,他……他对我也很好,也夸我聪明……”
“一开始的时候吧,我非常抗拒……非常,非常的讨厌……妈妈为什么要重新嫁人呢?就算……就算爸爸过世了,我们,我们自己也能生活啊,我可会长大,长大就能赚钱……”
“后来,后来我渐渐明白了……继父和妈妈,他们……他们是真心相爱的……真心相爱,你懂吗?嘿嘿,你个外星人,不懂吧……”
这一晚,罗诗雅迷迷糊糊的说了很多,把埋藏在心底深处十几年的心里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陈浩并没有急着回去,一直开着车绕着‘龙云城’转圈,直到罗诗雅沉沉睡去,他才把人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