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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华殿,吴应熊继续对明帝朱慈烺说起孙元化的往事——袁崇焕一死,那些离开辽东的毛文龙旧部,投奔到孙元化的帐下。其中毛文龙的干儿子孔有德、耿仲明等,被任命为参将。当他得知孔有德还精通火炮,更是高兴地说,你的到来,让我的强军之梦指日可待。果然,不到两年,这些辽人就在他和外籍教练的训导下,练就成一支掌握火炮、战术先进的强兵劲旅。但这支劲旅属于募兵,没有军户供养,必然要朝廷发饷。然而明末拖欠军饷,习以为常。为了催饷,孙元化不断上奏,他的奏章中时有过激之语,直指有关京官。狷狂的孙元化,还和他们打起了笔墨官司,为已埋下了日后遭到小肚鸡肠之人报复的祸根。
崇祯四年八月,皇太极率兵数万,围攻大凌河城,大明悍将祖大寿受困城内,形势相当危急。因为大凌河属于孙元化的管辖区域,他便急令孔有德率部由海路抄袭后金的后路耀州。
孙元化亲自设计监造了数百艘配备火炮的大明战舰,把辽人中有过海盗经历的毛文龙旧部,组建成一支精锐的水师出征。但孙元化的偷袭计划,在恶劣的天气中夭折,因为出发当天,渤海湾突然刮起大风,舰队刚刚出海就被迫返航。
孙元化为此对孔有德大发脾气,严令他率骑八百,陆路驰援。孔有德只能满腹怨气地奉命上路。可是途经吴桥时,天气又出了问题。这一年,冬天来得特早,一场罕见的大雪突然降临,部队的给养无法跟上。当地百姓又对这批辽兵抱有成见,他们一到,就闭门罢市,让这些当兵的挨冻受饿,怨声载道。
然而,谁都不曾想到,引发兵变的导火索,竟是一只老母鸡,这只老母鸡,改变了大明朝的国运。
那天,一个饿极的士兵从东林党人王象春的家仆手中抢走了一只老母鸡。王象春号称“浪里白条”,是个典型的好斗分子。他得知老母鸡被抢,便对孔有德施压,要他严惩那个士兵。高压下,那个盗鸡的士兵被“穿箭游营”,公开羞辱。这就激怒了早就不满、无处发泄的众辽兵,他们击杀了那个在一旁观望、颐指气使的家仆。事情闹到这一步,孔有德知道众怒难犯,便想花些银子私了,然而王象春的儿子不肯罢休,坚持要查明真相。就在孔有德左右为难时,一个决定性的人物出现了,他就是孙元化派出的携带巨款购买战马的李九成。此人也是毛文龙的旧部,他嗜赌成性,把购马的巨款输得精光。他儿子李应元在孔有德的军中,他怕儿子受到牵连,就去通知儿子,准备一起潜逃。当他来到吴桥,正巧遇到了“母鸡事件”,得知孔有德的处境,于是李九成就抓住这个机会,煽动他发动兵变。
本来,孔有德就一肚子怨气,一经煽动,就铤而走险了,叛变大明了。
孙元化得知孔有德在吴桥发动兵变,当然震惊。但他心肠太软,没有及时采取果断措施,而是想用招抚来平定兵变,失去了镇压叛军的最佳时机。孔有德十分狡猾,在形势不利时,表示愿意接受招安,可是一得喘息,就毫不犹豫地继续猛攻。他充分地发挥了从孙元化那儿学得的步炮协同的先进战术,把那些抵抗的官兵打得丢盔弃甲。加上沿途都有小兄弟们作为内应,很快就连陷四城,兵临登州。最后一战,双方都动用了火炮和火枪。
孙元化没有退缩。可是,和他一起抵抗的居然不是他的部下——那些sd军户的军丁,而是请来的葡萄牙籍的洋教练。钱饷不够,为了保证辽兵训练的积极性,孙元化只能委屈那些萎靡不振的军户军丁,把有限的钱饷用在辽兵身上,无法做到公平。在这关键时刻,那些一直感到委屈的军户军兵丁,岂会随他血战到底?当时,城里有四十多名洋教练、为了守住登州,他们亲自操纵火炮,和他们的学生打了一场激烈的攻防战。孙元化跟唐时升学过剑术,是个剑道高手。他在城破最后时刻,视死如归,挥剑和叛军奋战,最后在数支火枪面前,毅然举剑自杀,只因孔有德及时赶到,击落他的宝剑,使他没能杀身成仁。
孔有德当过矿工,也当过海盗,很讲江湖义气。他敬重孙元化的为人,对他在困难时收留自己,一直心存感激,所以俘获孙元化后,马上向他表示,如他愿意“共图大业”,可以举他为王。但是,这一建议遭到了孙元化的坚决拒绝。最后,孔有德还是念及旧恩,把他放了。
孙元化一被放出,就被大明的镇抚司逮捕,押往京城在他身陷敌营时,那些曾被他得罪过的京官们,已经认定他反叛投贼,如今,面对放归的孙元化,如果不把他打成叛贼,以前的认定岂不成了诬陷?所以他们抱成一团,咬住孙元化不放。此时,徐光启坚定地站出来为孙元化辩解,称他决不会叛变投敌,并向崇祯皇帝表示,愿以全家性命担保孙元化的忠贞。对此,当时的首辅也就是内阁总理周延儒,也想放过孙元化。
但周延儒的政敌——也就是那个力主处死袁崇焕的温体仁,一直觊觎着首辅宝座。此时,温体仁看破了周延儒为孙元化开脱,是为巩固自身的地位,想把政治上一直保持中立的徐光启拉到他的一边,他马上把周延儒和孙元化扯在一起,不断在朝中暗中煽风点火,说周延儒袒护孙元化,是曾收过孙元化的好处,这就引起了更多人的愤怒。明末的乱局中,从来不缺敢于说话的大臣,这些人并不都是坏人,但是他们过于喜欢表现自己,把偏执等同于刚正不阿。一些大臣在温体仁的煽动下死盯住孙元化不放,非要置他于死地。他们抓住徐光启最为不利的一面大做文章,就是他和孙元化不但是师生关系,而且其子和孙元化是儿女亲家。他们还详尽地拿出吴桥兵变造成的重大损失,犯颜问先皇崇祯是不是秉公办事的明君。
于是,先皇崇祯为了表示自己是位“秉公办事”的明君,终于下定决心,处决了孙元化。这一年,孙元化五十一岁。
朱慈烺听完吴应熊将的孙元化的往事,唏嘘不已,但他小声说:“先皇赏罚分明,秉公办事,并没有错啊。”
吴应熊道:“小孩子才分对错,雄才大略的君主只看利弊!如果先皇能够做到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大明至少有一百次的机会不用亡国,可惜有才的大明将领,都给你爹杀光了!这个时代,谁拥有了先进的火器,无疑就是拥有了决定战争胜利的不二法宝。可惜竟然因为一只母鸡,让本就受克扣军饷欺压的士兵们异常不满,群情激奋拥戴孔有德为主,发动了‘吴桥兵变’。孔有德率军向皇太极宣誓效忠,变成了满清王朝的走狗,不仅让皇太极获得了大量精良的西洋火器,而且得到全套铸弹制药技术和瞄准的知识与仪器。徐光启和孙元化师生二人苦心谋划的军事改革,因为一只母鸡的缘故,不但一切成空,而且还帮助了敌人,直接导致了明清军事力量发生巨大变化。在隆隆的炮火声中,我大明多少将士灰飞烟灭。”
“一只母鸡改变了大明的国运?真是荒谬!这是天意么?”朱慈烺叹了一口气道。
“这根本不是什么天意,这是人祸。一件看似很偶然的事件,背后有一百个必然的问题,皇上好好想一想,如果大明能善待前方的一线军士,能给他们足够的粮饷不让他们饿肚子,如果朝廷没有那么多为私利而相互攻击的阉党和东林党的朋党之争,没有那么多攻击武将的空谈之小人,还有,先皇崇祯如果不是那么要面子,孙元化完全可以不用死的。”吴应熊道:“像温体仁那样口蜜腹剑的乱臣贼子,早就该死一万次!”
“现在就算给孙元化平反,他人已经死了,有什么意义么?”朱慈烺有点头晕脑胀,他从小只是读了一些圣贤书,社会阅历几乎为零——圣贤书并没有教他怎么用兵打仗,并没有教他战争前线的诸多细节会决定胜负;圣贤书里没有教他权谋和现实世界的利益规则,没有讲人心有多复杂;圣贤书里更没教他这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没有教他像袁崇焕那样的忠臣也会错杀毛文龙,更没有教他像父皇崇祯那样的勤政之君也会亡国!
“给孙元化平反大有用处,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伯乐用千金买马骨,可以让天下千里马的主人慕名而来。而且孙元化还有三个儿子,他们都是国家栋梁,可以为我所用。孙元化的传教士朋友,比如汤若望,都是极其难得的人才,人尽其才,我大明必定中兴。”吴应熊说。
“丞相,既然如此,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吧。怎么平反,怎么奖赏,你告知礼部去办就行。”朱慈烺道。
“为孙大人平反这件事,臣亲自去办。”吴应熊道:“皇上,知人善用,只看利弊,这两点,希望你记在心里,推翻前朝的定论,朝中肯定会有言官乱嚼舌头,不必理会。现在我们没有时间空议论,实干兴邦!”
朱慈烺点点头,说:“丞相说的极是。”
吴应熊离开后,朱慈烺怏怏不乐,对藏在文华殿里屋的阿九公主说:“九妹,你出来吧,不要再偷听了。”
这时,阿九公主和贴身丫鬟香儿笑盈盈走了出来,她笑道:“这个吴公子,还真是有才干,别看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办起事来头头是道,考虑问题也很周全,难怪诸将都服他。不过皇兄,怎么感觉你有点害怕他的样子,瞧你额头上的汗珠。”
朱慈烺道:“就是因为这个丞相太能干了,你哥哥我才诚惶诚恐啊。哪一天,他想要当皇帝了,岂不是……”
阿九公主脸色的笑容也消失了,道:“皇兄,那我们怎么办?”
朱慈烺想了半天,道:“皇妹,哥哥倒是有一个办法。哥哥听闻有传言,多尔衮为了拉拢吴三桂,说是将大清国的建宁公主许配于他呢。要不,朕就将你许配于他,你意下如何?这样我们两家就是一家人了。”
“我们家公主早就……”香儿也乐了,笑道。
“香儿,不许多嘴。”阿九公主脸红了,打断了香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