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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丈是什么概念,在古代的计量单位里,一丈等于三尺,而一尺相当于一根筷子的长度,也就是说,十丈的距离,相当于三十根长筷的距离,而市面上最大的画卷也不过三四丈。
而半炷香是什么概念,在古代大部分烧香中,一炷香的时间大约是一个时辰,而半炷香的时间就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里要在十丈的画布上作一副万整的画,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如何,你等柳城才子不是自诩才学之辈吗,怎的连这么简单的考题都作不出。”陆如风哈哈笑了笑,朝着一干盛京才子挤眉弄眼。
“如果再不作答,我们可要摘下匾额了。”那些受了陆如风指使的一干盛京才子,大笑着道。
周馆主微微叹了口气,如果说前两题还能侥幸应答,那么这第三题似乎任谁都无能为力了,眼看对方即将要摘下六艺会馆的匾额,他心中无限的感伤,这是他一生的心血,也是柳城众多才子学习相聚的地方,此刻却因为自己的私仇,导致会馆飞来横祸。
半晌仍无回音,那几个高大威猛的护卫站出来,抬出几张桌子,就要站上去摘匾。
“没想到盛名之下的六艺会馆今日会招来这等不幸!”
“我辈身为柳城才子,却无丝毫还手的余地,我恨啊!”
“娘的,挂羊头卖狗肉的盛京学士,我诅咒你祖宗十八代!”
一时间谩骂声不止,但所有人却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护卫摘匾,心里莫大的委屈和哀鸣。
“且慢!”就在此时,一个熟悉却不太响亮的声音响起,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站出来,一脚踢翻了圆桌,一个高大威猛的护卫,颤颤悠悠的从圆桌上跌落下来。
“啊……”护卫猛地屁股着地,摔的四仰八叉,疼的屁滚尿流!
“你奶奶的,好胆!”一个威猛的护卫,叫骂着朝陈重走来,伸手就想拎起他的衣领,陈重陡然一躲,速度极快,前世他怎么说也是个跆拳道黑带,要不是现在这副身体偏弱,他就直接上去拳打脚踢了。
“你爷爷的,住手!”陈重闪到一旁,不等那威猛护卫举拳,大喊道:“本才子要解题!”
这一声叫喊声,响亮而磅礴,惊的护卫稍稍愣了愣,还想举拳时,陆如风冷笑道:“住手,且听听这小子要怎么解题。”
陈重刚才这突如其来的一脚,以及他这毫无征兆的大喊,顿时引得不少人傻眼,一来为他出手撂倒护卫感到震惊,二来为他大喊解题感到兴奋。
“陈兄这是吃了大力丸吗?刚刚那一脚不似他以往的风范啊?”王承欢一阵纳闷,眼睛都看直了。
“的确不像,以往陈兄向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过他刚才那一脚真他娘的过瘾。”贾大全眼里流露出一丝振奋。
“陈家这个小子,现在好强啊!”躲在人群里的温文清看到这一幕,也十足的有些傻眼。
实际上陈重刚才那一脚,力道并不大,以他现在的体质,那一脚算是极限了,之所以能踢翻圆桌,实际上是瞅准了桌底不稳,且那位护卫站立的姿势将重心全都压在了左边,也就是说,任何一个稍微精壮一点的男子,只要瞅准了位置,一脚下去,都能撂倒他。
“不急,容陈某稍作准备一番。”陈重微微笑了笑,伸手把王承欢和贾大全招来,在他们耳朵嘱咐一番,他们二人急匆匆的去了会馆后院。
“故弄玄虚,陆某没那么长时间等你。”陆如风冷笑一声,随即朝一个护卫吩咐道:“即刻点燃焚香,半炷!”
事到如今,陆如风是绝对不愿意再看到让他惊掉大牙的事情,尽管他自己也不相信眼前这个黄口小儿能在半炷香的时间内在这张巨幅画卷上作出一张完整的画,但为防不测,此刻决定点燃焚香。
“奸诈、狡猾、无耻、混蛋!”场内此起彼伏的骂声不绝于耳,陆如风聪耳不闻,他已经修成了死不要脸神功。
等到焚香燃了半晌,王承欢和贾大全终于从后院返回,他们两个此时手里端着个火盆,火盆里是一些早已燃尽的黑炭。
“陈兄,你要的黑炭给你找来了。”看着这两位富家公子,此刻乌漆嘛黑的脸蛋,陈重不觉一笑。
随即拍了拍他们二人的肩膀,让他们二人回到了场下,众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伸手在火盆里挑选那些黑炭,最终他挑出了两三块不大不小的黑炭,径直朝巨幅画卷走去。
他在画卷周围来来回回的走了几趟,脸上露出沉思之色,伸手来回丈量了几回,像是在思考画卷的距离。
眼看半炷香已经烧了一半,可他始终没有动手,所有人都心急如焚,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陈才子,这焚香已经烧去一半,如果没有金刚钻,我劝你还是不要揽那瓷器活!”陆夫人略带打击的讥讽道。
陈重置若无闻,看了看那焚香,终于蹲下身子,开始动作。
所有人聚精会神的将目光投递在他身上,只见他手拿黑炭,开始在画卷上行走起来。
说来也是奇怪,几乎所有人都是头一次看见用黑炭作画的方式,就连周馆主也聚精会神的关注着画卷上的每一笔。
而那黑炭在他手里像是有了某种魔力一般,只见他手拿黑炭,走笔从容,恍如龙行天际、虎走阳关,不知不觉中,一个孩童般模样的人物跃然于画布上。
这人物不似水墨那么深沉,但却也惟妙惟肖,特别细致,犹如真人一般。
画好人物之后,陈重又从画布的一头走到另一头,蹲下身子,再次走笔,洁白的手指已经被黑炭染黑,认真的神情不容打扰。
不多时,画尾一个形如蝴蝶的东西跃然于画布上,他又在蝴蝶周身稍加点缀,将这蝴蝶增添了飞翔之姿,渺渺乎如遗世独立。
眼看焚香即将燃尽,陈重不敢耽误,没有过多的在蝴蝶身上花费时间,在最后一刻,他举着黑炭,矮着身子,从画头描到画尾,一根长达七八丈的黑线,将孩童和形如蝴蝶的一物连接在了一起。
焚香燃尽,黑炭落地,陈重微微出了口气,拿起扶扇,扇了扇脸上的汗珠。
此时众人望去,才发现,那形如蝴蝶的一物,竟然是一个风筝,而这幅画竟是一张牧童风筝图,画面完整,形象深明。
“精彩!实在太精彩!”周馆主眼中散发出一丝灼热的光彩,久违的笑意传递在每个人的脸上,场下发出哄然喝彩。
陆如风死死的盯着这张画,半刻说不出一个字,脸如死灰,心如寒冰。
那些之前嚣张跋扈的盛京才子,此刻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心中虽然不甘,但却无法对这幅画提出半点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