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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云和钟魁背靠背站在大墓内部的中央,全神戒备。
这座巨大的墓室,拥有一个穹除似的墓顶,离地面最大高度约有八米多高,是用青砖利用巧妙的力学学理搭建而成。
如豫省汴城那座历史上曾出现过现在只能在画谱中看到的那座著名虹桥,它并没有使用其它的柱形支撑性材料,但历经数百年甚至千年之久,仍然坚固如期。
除了他们追踪怪猴而进来的那新开盗道,顶上和四周条石光滑完好,肉眼并没有发现明显什么盗洞之类的,看来此前并没有被盗墓贼光顾过。
除了那几具死去没几天的盗墓者的尸骨,这座大墓靠边的位置放着一只大棺和几只小棺,大棺已经被撬开,工具就放在旁边,都是现代才有的工具,应当是这些盗墓者带来的。
大棺里面散乱着一些小型陪藏物品,倒也丰富,却没有墓主人的尸骨。
这令人感到奇怪。
脚地下是一个并不坚实的沙地,脚底往下稍用力,会感到地下深处的松软。
“这个大棺是假的,真正的棺椁应该就在地底下,在沙子最底下或许才是真正的墓室。而且,这是个流沙墓。”钟魁道。
“什么是流沙墓?”雷云好奇地问。
这从事这个强力神秘公职已经二十多年,但进入古墓还是头一遭,追查文物盗窃是一般警察的事情,轮不到自己来操心。
“所谓流沙墓,这是古人的一种防盗手段。一般将真棺椁埋藏之后,在上面回填的并不是原本的泥土,而是经过挑选过的细沙,据说这些沙子经过烘炒或者暴晒,干燥绵密,流动性极强,还可以隔绝水份,对棺椁和尸体有一定的防腐作用。
当盗墓贼挖掘坑道时,你一边挖,沙子却跟你作对,因为它不是如泥壤那般直立粘连,因为会流动,并且往你挖的方向流动,快速填补你刚掘出的空间,甚至会将盗墓贼活埋了。如果再配合这假棺,还有建造者故意留下的一些宝贝,层层设防,防盗措施极佳。”钟魁道。
又接着说道:
“你看盗墓团伙带来的竹片和化肥袋放在一边,他们应该是用来制作竹片巷道,用类似煤矿巷道支撑的技术,来防止流沙的流动,看来他们很专业。只是很可惜,他们根本就没有施展的机会,就遇到了我们刚刚遇到的古怪生物。”
“原来如此!这四壁除了我们刚才进来的新挖盗洞,并没有其它盗洞,我估计,我们现在站立的位置,应该已经在地表以下五十米,这样的深度,盗墓者并不一定想得到。再配合假棺和流沙,防盗措施确实十分周全。这些防盗措施甚至还从未被真正使用过。”雷云听了钟魁解释,恍然大悟,点点头。
“如果搞不好,这将是本世纪最后这十年最受瞩目的考古发现,脚下一定有很多的宝贝。”钟魁接口道,“首长,不,雷队,我不知道你是哪个特殊部门的负责人,你要是因此立功受奖,记着你欠我一份人情。”
雷云对钟魁的发散性转折思维很是意外,不禁调侃道:
“看来你小小年纪,对盗墓很有研究嘛,说,是家学渊源?还是自学成才?”
“有个跟你一般年纪的家伙曾向我吹嘘过的,天底下没有他打不开的墓室,我只是好奇而已,你不要多想,我前生今世都是一个好公民。”钟魁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本人就在我们脚下的某处,很可能还活着,下面才是真正的墓室。”
“你不怕他已经被吃了。”雷云道。
“他死了也就死了,我能来找他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我跟他有些缘份,如果……”钟魁甚至想,如果不是那个暴雨如注的端午,锦毛鼠主动朝躲雨的少年问路,钟魁或许不会来到这个世界。
这也是一种缘份。
雷云对钟魁的话感到十分意外,却突然问道:
“那个东西在等什么?”
是的,钟魁早就有所预警,他感到危险的存在已经在自己的脚下不远的地方,但那个存在却停止了移动,似在潜伏。
突然,钟魁对面方向的石壁徐徐打开,原来那里有个机关,却不影响穹形墓壁的力学结构,这只能是人力所为。
在夜视仪下,几道绿色身影形成直线,鱼贯而入,如闪电一般地扑了过来,正是在金水村遇到的那种凶猛的怪猴。只是不知,是不是逃走的那批凶猴中的三只。
钟魁沉着冷静,举起铁钎,自右往左,照着当面的怪猴搂头就是一下,像是在打高尔夫,话说他怪想念这种贵族运动。
那只怪猴来势急快,躲闪不及,惨叫着被直接敲碎脑袋,脑浆四溅。
另一只扑势不慢,如影随形地扑面而来,而钟魁招式虽老,上半身呈往左的去势,但并没有急停,也没有努力将身子扳回来,而是借着向左的去势,已经腾空而起,半空中身子扭转了三百六十度,用脚将第二只怪猴踢飞。
这一脚也是势大力沉。
如今钟魁已经不是三个月前跟薛人杰动手时的钟魁,他已经能够随心所欲地调动起经脉内真气的力量,虽然还不令自己满意,但运用已经相当自如,对手如非拥有强悍的抗击打能力,将会是不堪一击,因此这第二只凶猴立刻身首异处。
那第三只也是如影随形,因为钟魁仍然身在半空,露出了脚下的空档,这一只径直奔向站在后面的雷云。
雷云也没有闲着,他避开这只怪猴的獠牙和长着尖锐如鹰爪的双掌,不退反进,一拳击向那只怪猴腹部,将那只怪猴击飞,一命呜呼。
然而雷云身后的青石壁也洞开,又一个暗门。两只怪猴攻向雷云的背后,百忙之中雷云身形一变,俯卧在地,旋即变卧为仰,将左手中匕首轻轻一伸,其中一只凶猴便从胸至腹,自动被开膛破肚,溅了他一身鲜血。
而那只侥幸的第五只凶猴却正赶上已经呈下落之势的钟魁,钟魁手中的钢钎垂直往下,直接将它洞穿,这只凶猴一时还未死去,蜷缩着身子抱着铁钎痛快地嘶叫着,然后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雷云身子还没有站起来,钟魁还没有完全站稳。此时下面的松软的沙地忽然动了。
地面本用来防盗的细沙剧烈地流动着,一个庞大的身影迅速地从地底下冒了出来。
它拥有一个巨大的头颅,脸大如盆,眼大如灯,拥有一对骇人的獠牙,浑身长着长长的毛发。
这是一个特大号的凶猴,体形比一般的凶猴大了两倍不止,足足有两米一的样子,重要的是它是直立行走,双手握拳挥舞着,与人类无异。
这是一“头”狂化的凶猴之王。
钟魁与雷云二人没有废话,前者用自动步枪,后者用手枪,冲着凶猴之王开枪。
雷云已经打完了一只弹夹,手枪弹的威力虽然并不强大,但这么近的距离,杀伤力仍然巨大。但打完了八发子弹,那头凶猴之王仍然站在那里,本能地护住头部,却没有倒下,它身体外表仿佛穿了铠甲,身子甚至都没有晃动。
钟魁此时还没有击发出一颗子弹,雷云早就用余光瞧见钟魁还在那摆弄着自动步枪,便知钟魁这少年根本就没玩过真枪,不禁气急败坏。
“小笨蛋,快把枪扔给我!”
雷云怒吼着,见钟魁将步枪扔过来,不由分说将自己飞快换好新弹夹的手枪反向扔给钟魁。
自动步枪到了雷云手中立刻发挥了它巨大威力,火舌凶猛地扑向凶猴之王,钟魁也握着雷云的手枪朝那怪物开枪,他明白雷云的意思,虽然两辈子没有玩过枪,但他还知道怎么扣动扳机。
其实上辈子上大学大家也是要军训的,因为某个前辈曾在军训时不慎枪支走火,酿成大错。校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后来的新生军训中取消了一律枪支训练,矫枉过正。
钟魁作为学弟,没有赶上好时候,所以一辈子也没摸过真枪。
然而这头凶兽仍然没有倒下,甚至看不出它受到太大的伤害,说它披着一身铠甲并不准确,它应该披着坦克装甲,刀枪不入。
雷云再次打光了弹夹,将自动步枪扔到了一边,钟魁打光了弹夹,也将手枪扔了。
两人与凶兽呈三角站立着,面色凝重。
凶兽被彻底地激怒了,那雨点般的子弹没有给它带来太大的创伤,但近距离射击带来的强大的冲击力,也让它不太好受,尤其是其中一颗子弹捡漏般地射中了它的一只眼睛,这一颗子弹带来的伤害还是比较严重的,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给它脑部带来严重创伤,但破碎的眼部残余物质挂在脸部,显的它的面孔更加狰狞歌剧。
被彻底激怒了,这是怎样的一种可怕生物啊。
嗷、嗷……
凶兽仰起脖子,发出类似熊类的怒吼,吼声在墓室里回荡着,让人头皮发麻,甚至有眩晕之感。
它的体形庞大,堪比北美成年棕熊,重要的是它完全是直立形走,更可怕的是它还保持着灵长类天生灵活敏捷的特性。
似乎是看到钟魁身材相对矮小干瘦,而雷云高大魁伟,后者被凶兽认为是最有威胁的对手,率先向雷云发起进攻。
蓦地,一股腥风暴起,雷云知道这个对手不简单,他如弹簧般,惊起急退,飞快地退到石壁边,直到退无可退。
那凶兽似人类拳击手一样,一拳击向他的胸部,雷云心知厉害,并不敢自大地硬接这一拳,连忙往旁边闪退。
这一拳带着劲风重重地砸在青石上,生生砸了进去,溅起一片如云碎石。
雷云闪身之际,仗着身形相对矮小,一拳正中那凶兽肋部,这一拳他自忖凝聚了几十年修行的最强一击,却只觉得这一拳恰似砸中了一座花岗岩石山。
他曾拜名师,一双拳头十年前便已进入暗劲鼎峰,因此他才能在这个神秘的强力部门成为中坚力量,职业生涯也曾与许多高手生死相搏。如果抛开他的公职身份,在古武界权力榜上也有资格排在前列。
即便如此,他这一拳也不能给凶兽带来真正的伤害,不过是给凶兽带来一点疼痛而已。
或许这头凶兽站着不动,也不还手,让他如打沙包一样连续击打,或许击打几百拳后,才能将凶兽打死。
但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
凶兽仿佛认准了似的,追着雷云攻击,它一跃便是十来米,只是松软的细沙地面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凶兽的移动能力,否则雷云不会屡屡堪堪躲过。
这攻击用语言来表,说来话多,然而发生的时间极为短暂,几个呼吸之间,凶兽已经攻击了不下二十次。
攻击如暴雨般继续袭来,雷云虽然离力竭还远着,但也颇感棘手吃力,心道如果这么下去,自己会被活活累死。
“雷队,你坚持下去,至少消耗掉这反派版齐天大圣的一点力气,剩下的交给我。”钟魁大声喊道。
他的身法远比雷云高明,在雷云承受这凶兽这数十次攻击这段时间内,他也不停地变换位置,躲避着凶兽快速移动的庞大身躯。
雷云是心中有苦说不出,不知怎么回事,这凶兽仿佛认准似的,追着自己疯狂追击,让自己疲于奔命。
狂化凶兽一拳又一拳攻向雷云,又一拳又一拳击在墓室墙壁上,墓墙受损,发出阵阵闷哼之声,整座墓室大有垮塌的迹象。
“老雷,拖住对手!”
钟魁终于出手了,他的身子轻盈地如同大鸟一般,踩着墓墙青石缝借力,腾空而起,半空中划过十来米的直线长度,身子却越升越高,直至墓顶。
雷云在激烈地挣扎中,眼睛余光如同在看电影。
他自己也是会轻功的,身为武者,可不是武术锦标赛那些花架子,但从未看到有人会拥有如此高明的轻功,轻松地跃上八米之高,而跨度更长,且是如此潇洒自如,仿佛长了一对翅膀。
心里如此惊讶,甚至忽略了少年对自己称呼的改变,雷云的手脚和身法并没有变慢。今晚与这蒙面少年第一次见面,他觉得自己与这神秘少年配合默契,仿佛心有灵犀,刹那间便知道钟魁是要从凶兽头顶发起攻击。
当下,雷云不再被动地躲闪,他硬是在凶兽伸过了铁拳击中自己之前,再一次堪堪躲过,拼尽全力往凶兽怀中使了一个靠山撞。
这一撞当然不能奈何凶兽,反震之力令雷云受了不轻的内伤,却撞出了凶兽更大的凶性。
嗷、嗷……
凶兽挥舞着巨型铁柱般的双臂,往怀中一抱,试图将撞入自己怀中的雷云夹成肉饼。
左右两股劲风扑来,电光火石间,雷云本能地想用自己的双臂抵挡,暗道,这次真是螳臂当车,死在畜生手里,长老们会集体秘密来参加我的追悼会吧?
而公开的讣告上面会写着:雷云同志在与穷凶极恶的贩毒团的交火中,为掩护战友,挺身而出,英勇牺牲,享年四十八岁。
正在此时,头顶的钟魁已经将手按向了那反派版齐天大圣的颅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