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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暗部长老们一个个表面风光,无人能够体会心中的那份孤独,尤其是随着年事渐长,每逢看到别人儿孙满堂,他们只得独自承受这份风光换回的孤寂。
罗文侯时值弱冠便委以重任,初入皇宫尚只是个稚嫩公子,随着他在宫中渐渐接近皇上,在暗部的地位也越来越高,功力终于小有所成,却从此失去了育子能力,苦不堪言。
殊不知,早年罗文侯的功力尚浅的时候,那是年轻的罗大夫,勾搭上了后宫最得宠的葛妃娘娘,而葛妃娘娘用情极深,竟是怀上了自己的孩儿,原来,齐王竟是自己的孩儿?
这个真相对罗文侯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冲击,他惊喜之余,掺杂着一丝悔意,回忆涌上心头,这些年来,罗文侯对于齐王,可从来没给过好脸色。
“芒儿,竟是,吾儿?!”颤颤吐出这几个字,罗文侯已是满面泪痕。
突然罗文侯似想起什么,他居然亲自断了齐王的情路,不禁喃喃自责:“早知如此,不该与他争抢姝儿的,不该啊不该。”
“我这就回府休了姝儿。”罗文侯恍惚中欲起身离去,老谋深算十几年的他,已经很少这般做事鲁莽不过大脑了,此时的罗文侯恨不得把心掏空了交给自己的亲生孩儿。
葛太妃见罗文侯这般失态,竭尽全力地想要弥补这十几年来空缺的父爱,她心中宽慰,罗郎终究还是念着昔日情分的。
其实,早年的葛妃虽情系罗郎,但她同时也宠冠后宫、圣眷优容,葛妃的长子齐王司马芒,究竟是龙嗣,还是罗姓,葛妃自己也不得而知。
葛妃偶有伤心的时候,罗文侯的陪伴总是能带给她笑容;葛妃偶有落寞的时候,皇上的关怀总是能带给她感动。
如此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美貌女子,本该是幸福如水,只可惜天不假年,皇上驾崩后,罗文侯也莫名疏离了葛太妃。
从此娥眉粉黛守空闺,时过境迁,如今的葛太妃只想用这岁月流逝的年华,伴芒儿和娣儿这两个孩子一生平平安安。
至于齐王的身世,葛太妃心中也没个定数,看着齐王眉眼像极了年轻时期的罗郎,也许,他真的是罗文侯的儿子吧。
齐王的父亲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齐王绝对是自己怀胎十月诞下的亲生孩儿。
事情真相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说法,可以助齐王逃过一劫,可以让权倾朝野的罗丞相从此不再与他作对。
葛太妃笑了,男人自认为总以为自己三言两语就可以将女人骗过了,却不知,女人要骗男人,实在比男人骗女人容易得多。
“罗郎,你想疼爱芒儿也不急于一时。”葛太妃轻轻拦下罗文侯。
罗文侯看向葛太妃,虽然岁月无情,但是葛太妃依旧风情万种、仪态万方,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十年如一日,依旧对自己用情极深。
此时此刻,罗文侯情难自控,紧紧握住葛太妃的酥手,感慨无言,再心狠手辣的人,在亲情的面前,总是能够找回一丁点初心的善意。
“你休了那个尹姝儿,芒儿也不会要了。其实,我看芒儿似已移情,惦记一个叫做辛瑶的夷州侍女,不知你可有方法成全他?”葛太妃软语说道。
“这个侍女我见过,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罗文侯脑海中浮现出辛瑶清新可人的模样,心中苦笑,父子俩的品味还真是相似,昨夜里见到辛瑶的惊鸿一瞥,罗文侯也打算强行掳走这个美貌宫女来着。
这个辛瑶不简单,她虽出身低贱,只是一个奴婢,但辛瑶聪慧过人、美如天仙,倒也算是配得上成为齐王的妾室。
“她是何来路?”葛太妃言下之意,辛瑶的家世如何,是买来的奴婢,抑或是夷州王府抚养大的孤女。
“无论她是何来路,只要吾儿中意,必竭尽全力助他。”罗文侯对孙儿的极度渴望,以致于只要是能为齐王开枝散叶的女人,无论出身多么卑贱,只要齐王中意,他都会尽最大的能力去支持。
柳宣洺似乎对辛瑶庇护有加,那彦俐当是暗部弟子无疑,辛瑶又是何来历?
罗文侯倒希望辛瑶只是个身份低贱的普通侍女,如此一来,要走一个普通侍女,比较容易得手。
“我这就去遂了芒儿心愿。”不容多想,罗文侯即刻动身,欲寻柳宣洺要人。
与罗文侯这厢费尽心思思索着如何帮助齐王截然相反,齐王那厢正费尽心思思索着如何暗算罗文侯。
齐王苦恼,自己空有一副打算,却没有得力手下,身边侍卫虽忠心耿耿,却尽是些暴虎冯河、有勇无谋之辈,连清淑殿的东西都不知道,差点害了南娣。
原来尹姝儿的贴身侍女小琳,正是齐王派人下毒杀害,拿到那张毒方时,恰好王府的人参殆尽,便派侍卫去东宁宫顺点,即使偷取人参被发现了,葛太妃绝不会为难齐王的侍卫。
然而根本没人发现齐王的侍卫,他轻而易举便偷得东宁宫的人参,得手太易,齐王不禁怨怒东宁宫的侍卫太过松懈,这才会特意为东宁宫调派一批新的精锐侍卫。
大概齐王和侍卫都不知道那不是普通的野生人参,而是更为珍贵的不咸野参。
更令他们想不到的,是齐王自认天衣无缝的计划,会被辛瑶一眼识破,当时的辛瑶只看了小琳尸体一眼,便已明了她是被毒死而非掐死。
其实齐王当时是算好了时间,先让小琳服下毒药,此药毒性较缓,直至半夜,小琳在睡梦中悄无声息地药发身亡,再派人在她脖颈紧紧勒上一根丝带,让人误以为小琳是在府中被人勒死的。
堂堂齐王,与人仇怨,大可一剑刺死对方,齐王却偏要小琳偷偷的死,要让罗文侯在新婚夫人尹姝儿的闺榻上初醒时,双双看到小琳莫名死去。
齐王要让罗文侯摸不准谁是凶手,要让不知好歹的尹姝儿感到恐慌,让尹姝儿受尽心理折磨,比亲手杀了她更为解气。
可是要在丞相府中杀人,谈何容易,丞相府中培养了大批精锐府卫,即使齐王的人再勇猛,稍有不慎,小琳哪怕发出一声轻哼,便再难全身而退。
若小琳本就是已死之人,只是潜入府中无声无息勒一道瘀痕,如此行动变得简单许多,而且,还能成功混淆视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那根丝帕上,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