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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门口,何老爷负手站着,静静地打量着门口的对联。何乐天则站在他父亲的身后侧,只是低着头。再身后就是何府家丁,牵着马在东张西望,不时恶狠狠地盯下远处好奇看着这边的路人。
“看到没有,今日你看我不起,明日你高攀不起!”何老爷过了好一会,略微有点感叹地回头看着儿子,沉声说道,“莫欺少年穷!”
他原本听到刘学明竟然拒绝了自己的邀请时,是心中有气的。要是换了一般情况下,肯定要让刘学明知道不给面子的后果。
可是这一次,他是在州府夸了海口,带着那几个残局过来,就等着刘学明给他解开,好继续去州府压人一头的。
因此,刘学明不过去,他就只有过来了。他知道症结在那里,自然是要带着儿子一起过来的。
没想到在何府门口,竟然看到了这样一副对联。不说那字写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是难得一见的好字,光是这对联中隐隐透出的傲意和自信,就让他想起了刘学明上次解局时从容自若的表现,唯有暗叹一声,此子,真是不可小觑!
知子莫若父,何老爷知道自家儿子因为长时间待在这偏僻小县,眼界见识小了点,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成了战师,心中有点傲气,看人不起。
如今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好好教育下儿子。为了儿子将来在善仁宫立足,至少和师兄弟们能搞好关系,免得自己得罪了谁还不知道,那边自己可是帮不上忙的。
何乐天听到他说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把头一转,不知道看那去了。
说实话,他爹邀请刘学明去他府上赴宴,他心中就有意见;可没想到,他爹竟然在人家拒绝后,还带着自己跑来人家这里致歉,他心中意见就大了去了。
只是他没法反抗他爹,无奈只能过来。但不代表他就妥协,就随意他爹摆布,总要表达下心中不满才成。
何老爷一见,眉头一皱道:“怎么,不服?你自己想想以前他是什么个情况,如今又是什么个情况?假以时日,你敢说他没出息?”
“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要是没爹顾着你,你现在能成战师?你要换成他,能杀得了高级童生么?”
何乐天听了还是不吭声,心中却想着,要不是想不到他能杀了高级童生,我也不可能以为他是个疯子,还能有今天这档破事?
他不想承认刘学明比他强,可事实摆在眼前,就何老爷的话,他就没法反驳。无奈之下,他低下了头,继续看地上的小蚂蚁去了。
何老爷一见,正待加重语气说他两句时,却见刘学明从府里快步走出来,迎到台阶下抱拳一礼道:“不知何老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对于何老爷的到来,还是带着儿子来致歉,刘学明多少还是有点意外的。毕竟他此时还只是童生而已,而何老爷却连城里那几个战师的面子都可以不给,却来这里登门致歉。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刘学明做事的原则,让他赶紧迎了出来。否则的话,就算你是何老爷,他也没必要讨好。反正他是善仁宫外门弟子身份,甚至正在冲击内门弟子的选拔资格,又岂会怕了何老爷。
看到刘学明的低姿态,何老爷也是露出笑容道:“老夫离开几日,没想到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老夫曾说过,你是何府贵客,这句话之前有效,今后也一样。”
说到这里,他看一眼儿子,便又接着对刘学明说道:“没想老夫刚回来,就听到他做了那件破事。老夫已在家责罚他了,他也意识到不对,主动过来致歉。”
他只是在家说了儿子一句,根本没有什么真正责罚。并且对刘学明说是何乐天自己要过来致歉,而不是他要求的,也是为了照顾儿子。
但他说完之后,发现儿子还是低着头不吭声,不由得心中有点怒了,当即重重地哼了一声。
何乐天自然听出了父亲的怒意,胳膊拧不过大腿,无奈之下,很不乐意地抬头看着刘学明道:“之前之事,是我冒昧,有点失礼。”
他的不情愿,刘学明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可那是你做出来的事情,甚至还想着让宋有林好好收拾自己,要不是看在何老爷的面子上,又岂是一句道歉就可以了事的?
刘学明对上他,只是冷冷地说道:“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了。只是告诉你一点,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有什么样的因,便有什么样的果。以后做事,想清楚了再做!”
他是有这个资格说这话的,不说内门弟子,光是现在善仁宫外门弟子的身份就已足够。
可眼前两人不知道,何老爷一见刘学明替自己教训起儿子来,心中很是不满。想着给你一把梯子,你还真往上爬啊?
不过人家话都已经说出口了,难道要人家跟着向儿子,或者向自己道歉?那人家要是不乐意,自己那几个残局怎么办?
无奈之下,他只好把心中不满按下去,看着儿子重声问道:“听到了没有?”
何老爷此时对儿子也很不满,要不是儿子先羞辱了人家,至于自己带着他上门来么?
何乐天的脸色有点红,眼睛里带着愤怒,不过他低着头,没有让人看见,轻声道:“嗯。”
刘学明看着他,知道他肯定不情愿。不过也不愿理他了,身份不一样,如此情况下要还是和他计较,自己就是那个何乐天了。
他当即侧让,伸手邀请道:“何老爷,请!”
在他身后,已经看呆了的李大壮等人到此时才回过神来,连忙让到边上,心中震撼还无以加复。
此时的他们,还有点无法想象,刘学明怎么有那么高的威望,竟然能当着何老爷的面训他的儿子,而何老爷却没有一点意见。
末了,只能暗叹一声:学明,牛!
远观的一些路人,看到何老爷进了刘府,连忙撒腿就跑,估计是给谁报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