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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影视公司的年度工作计划,都会把前后至少两年计划开的戏都列在里面。因为开一部戏可不像做其他业务,筹备期需要的时间要很长,有些戏从筹备到开拍,甚至需要数年时间的酝酿。
所以早在开拍《仙剑传》的时候,蔡沅薇作为唐仁公司的隐形管理人,就利用脑袋里还记着的记忆,按着前世顾翰文所演过的一些口碑比较好的电视剧清单,帮他安排好了往后两三年的戏。
至于为啥要这样安排,是蔡沅薇自己出于对自己重生经历的一个比较稳妥的做法。历史的这驾马车,虽然因为蔡沅薇的重生,像是被路上的小石子硌了一下,颠簸了那么一阵,但是终究抵不过未知力量的吸引,仍朝着原定的路线往前行驶。这从一些国家大事的发生就可以验证。比如1998年的大洪水,1999年的澳门回归,2003年的全国抗击**,全都如期而至。
蔡沅薇是个谨慎的人,也没有什么要创造改变历史的雄心壮志,所以她觉得顺应历史原来的发展,是最好的。她这颗小石子,既不想被历史这马车的车轮子碾碎,却也不想硌得车轮太厉害,把马车顶得偏离了轨道。她只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做好自己的事情,尽可能地去改变她所能知道的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对于顾翰文的安排,她也还是按着前世所知的来提前准备了。
但是有一件事情,是彻底地改变了,那就是她和顾翰文的关系。前世的顾翰文,在她临死之前,都没有听说他有什么女朋友。但是这一辈子,因为她的介入,两人成了恋人。蔡沅薇怀着对历史的敬畏,不知道这样的改变会不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对外隐藏着这份感情。
而她这样做,除了因为对未知力量的敬畏以外,还因为她已经看透了这个社会的不公。这个社会总是对地位高的男性给予宽容,但是却是对位高权重的女性要求严谨。顾翰文和她的地位若是换了过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被人发现了的话,可能只不过是为顾翰文增添了一则风流韵事,大家看过便算了。但现在却不同了,蔡沅薇的身份特殊,又是在顾翰文大红大紫之前就确定了恋人关系,一旦被人发现他们的恋情,被人扒出她的真实身份,那么她和顾翰文都要面对汹涌而至的舆论压力及非议,到时候什么包养、吃软饭、小白脸之类的难听至极的话都会冒出来。
蔡沅薇不知道顾翰文是否能应对得了这种压力,她不想、也不敢让顾翰文去冒这个险。
在拍《仙剑传》的这段时间里,蔡沅薇和顾翰文朝夕相处,让她也明白了自己的心。她现在是真正的爱上了这个帅气、阳光、充满着活力与拼劲的男人。不为他是前世的偶像形象所影响,她爱上的,是眼前这个真真实实的顾翰文。所以她现在每一分心思都在为他着想,每一个安排都在为他考虑,每一个困难与风险,她都想帮他去解决。蔡沅薇也明白她不能一辈子这样护崽子一样的保护他,必须放手让他成长,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做,至少在他成长起来之前,她愿意这样为他遮挡风雨。
王守一即便没有什么前世的记忆,但是这一辈子的见识,还有对蔡沅薇的关心和了解,也让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就在《仙剑传》杀青后不久,他就劝蔡沅薇与顾翰文先暂时分开,不要再做他的助理。不然以两人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迟早会让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蔡沅薇现在正是在和顾翰文情热之际,对于要和顾翰文分开这事,她下意识就想抗拒。于是想了一下,便对王守一道:“现在《仙剑传》才刚刚杀青,若我现在马上就消失的话,有心的人只要对比我担任助理的时间和《仙剑传》开机杀青的时间,就会发现我和《仙剑传》这部戏或许有什么联系。万一被人从这里查出我和剧组投资公司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不是一样糟糕?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再继续留在他身边一段时间,等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再离开比较好。”
王守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回她道:“那只是你自己自以为是的想法。哪里有人会去关注一个助理的去留?况且顾翰文之后要不停地外出宣传《仙剑传》这部戏,你若跟在顾翰文身边的时间越长,随着他一起曝光的机会越多,你们关系暴露的危险就越大。这个你应该很明白才是。”
蔡沅薇闻言一窒,说不出话来,沉默了一阵以后才轻声说道:“我明白……就让我跟着他到下一年初的时候吧!现在他的造型都由我这边设计负责,才刚刚建立起比较好的形象。他的形象需要培养一段时间,等过了年以后,我再从香港那里调个人过来接手。”
“你自己想明白了就好。这段时间你们两个都必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现在正是《仙剑传》的宣传关键期,若是有绯闻炒作出来的话,对戏的发行会有不利的。”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干爹您放心。”
可这世上纸包不住火,再小心翼翼,蔡沅薇和顾翰文的关系仍是被有心人发现了。
在拍完了《仙剑传》以后,稍微休息了几天,顾翰文便按照公司的安排,趁着等《仙剑传》的后期制作与宣传的时间,接拍了一部电视剧《聊斋志异》。由于这部戏里顾翰文只负责担纲其中的一个故事《小倩》,戏份也只有短短的四五集,所以拍摄周期比较短,只有四五天左右,拍完了刚好有一大段的空闲时间可以让他完成学校的毕业论文。
蔡沅薇此时仍挂着顾翰文的助理头衔,于是便又跟着他一起进了组。在这部戏里,顾翰文扮演宁采臣,而小倩这个角色则是出乎蔡沅薇的意料,由柳施诗来担任了,而不是前世她所知的杨紫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这个蝴蝶的存在,所以把杨紫曦的这个角色扇没了。
戏份不重,演戏的技巧要求也不高,台词也不是很多,所以一路以来大家都拍得比较顺利。但是拍到了一半,还是出了些问题。
这部戏是在隆冬腊月的时节拍的,又都是全部拍外景,而且基本上为了显示那诡异的气氛,大部分的戏都要等到天黑了以后才开始拍,所以可想而知,拍戏时的温度有多低。
顾翰文还好点,穿着书生的外袍,里三层外三层的,里面还可以套一件保暖的内衣,所以冻不着。但是柳施诗就比较惨了,为了拍出女鬼的韵味,她的戏服都是轻飘飘的透薄纱衣,就是穿再多也不保暖。
两人都是同一个公司的签约艺人,柳施诗又是新人,所以蔡沅薇也一并照顾着她。看她冻得可怜,蔡沅薇都是姜汤羽绒服常备,只要一下了镜头,就先照顾她,再管顾翰文。柳施诗本来就对蔡沅薇很有好感,再加上蔡沅薇在《仙剑传》中对她也照顾有加,因此把她视作了自己的姐姐一般,开口闭口都是“小薇姐”前,“小薇姐”后的叫着。
可这天晚上,柳施诗一听到导演的安排,就白了一张小脸。今晚要拍一个下水的戏,说的是为了在大魔头的魔爪下逃命,小倩和宁采臣一起藏在了寺庙的水缸里。谁知宁采臣是个不懂水性的,为了宁采臣不被发现,小倩在水下给他渡气,两人吻在了一起。本来一听吻戏柳施诗就觉得头大,她还没拍过吻戏呢!可况还要在冬夜里入水,那是要冷死人的节奏啊!
柳施诗苦着一张脸,在蔡沅薇的身边磨蹭着,欲言又止。蔡沅薇看她有点不对劲,便问她道:“小诗,有什么问题吗?你放心,导演那里会尽量在水缸里加上热水,还有我也会在旁边拿着毛巾,只要你一出来,我就会来帮你擦身的。”
“小薇姐,这些问题我都能克服,但是……但是,我来……那个了,现在下水……我不行的。”
蔡沅薇一听就明白了。柳施诗还是个二八少女,若是现在强行让她下水,对身体伤害很大,也显得剧组太刻薄了。蔡沅薇只得向导演反映了这个情况。导演也是个通情理的人,闻言也是一阵搔头。这三更半夜的,又是荒郊野岭的,上哪儿去找女替身?之前也有几个男替身,但是下水是要拍近镜的,就算不拍脸,这身材一下水也露馅了。
导演脸上露出难色,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什么办法。这时,后面突然一个工作人员说话了:“找小薇做替身不就行了么?她们都是女的,而且小薇身材和柳施诗相差不大,我们不拍正脸就行啦!现在进度很赶,不能拖了。”
“吓?”蔡沅薇闻言一惊,“我来?这可以吗?”
导演这时上下打量了蔡沅薇几下,点了点头,“是啊!小薇,你愿不愿意帮她做替身?”
这时轮到蔡沅薇自己开始踌躇了。她看了看四周,基本上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期盼地看着她,柳施诗眼里也是闪着期盼与感激的光芒,只有顾翰文皱起了眉头,焦急地看着她,不想让她下水。
蔡沅薇顶着众人期盼的目光,只觉得头皮有点发麻。歉意地看了顾翰文一眼,她点了点头答应了“……好吧!”。
“小薇……”顾翰文眉头紧蹙,有点担心地欲言又止。蔡沅薇看着他,笑着微摇了下头,安慰他道:“别担心,没事的。”
衣服和头套很快就换好了,蔡沅薇穿着戏服走出了化妆间,迎着山间冷风顿时就打了一个冷颤。她连忙穿上羽绒服,走到了拍摄的水缸边,试了试水温。水有点温,但是这点温度在这样的寒夜里不到一两分钟就会凉了。深吸了一口气,蔡沅薇像壮士断腕一般脱下了羽绒服,对着顾翰文道:“来吧!赶快拍完!”
拍摄的过程持续了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钟。由于要遮掩脸,顾翰文和蔡沅薇在水里试了好多次,才找到了合适的拍摄位置。接着因为动作不到位,又补了几条,因为服装在水里缠住了,又补了几条。等到导演喊过了的时候,水已经冰冷刺骨,蔡沅薇和顾翰文也被冻得嘴唇乌青。
一上了水面,一阵冷风吹来,蔡沅薇便忍不住大大地打了个哈啾。顾翰文顾不得自己披上毛巾,连忙用毛巾包住哆嗦着蔡沅薇,“没事吧?”
蔡沅薇披上了毛巾,仍是冻得直打颤,擦了擦鼻子,对顾翰文说道:“……没事。”
可是第二天,蔡沅薇却感到头疼欲裂。昨晚泡了冷水,身体还是扛不住发烧了。顾翰文见状大急,好几年前蔡沅薇发高烧的情形他现在还是心有余悸,连声在她床边喊着:“小薇!小薇!怎么了?”
蔡沅薇有气无力地道:“发烧了,头疼死了。哈湫!”
“我现在就让虹姐过来送你去医院看病。”
蔡沅薇不想见到潘霓虹,但是小李现在不在s市,在这里扛着也是很辛苦,剧组里没有备药,救不了急,只好应道:“好吧!你打电话叫她来接我。”
“嗯!”
顾翰文今天上午没有他的戏份,于是就留在了驻地里照顾蔡沅薇。蔡沅薇还没有烧到迷糊的程度,只是浑身慵懒,头也有些不舒服,见大家都出去拍戏了,也就没有再顾忌,赖在了顾翰文的怀里不愿起来。顾翰文也乐得如此,只是他看着蔡沅薇辛苦,心里的难受多于旖旎,便怜惜地在蔡沅薇的脸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啄着,时而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
突然,门一下子被打开了,潘霓虹猝不及防闯了进来。看见两人亲昵的样子,潘霓虹有些发愣。顾翰文连忙放蔡沅薇躺下,站了起来有些心虚地笑道:“虹姐您来了!”
蔡沅薇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这下怕是瞒不住这个潘霓虹了。以她的精明,还有一直以来对她的敌意,就算真实的情况不是这样的,这个潘霓虹也会把她想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