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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莫天心的故事
见云逸心情始终低落，莫天心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思虑片刻，他看着天花板说道:
“大哥，我跟你说个故事吧。在两万年前，有一个小孩，他有一对非常疼爱他的父母。虽然家庭并不富裕，父母干的是底层的劳动，但三个人在一起，相互扶持，日子也简单快乐。直到那孩子五岁的一天，他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睡在血泊之中，而他的父母，都被杀了。”
“被杀了？”云逸问道。
“嗯，被杀了。”莫天心继续道:“那件事没过多久，有一群人把小孩带走，对他说:‘我们可以给你复仇的力量，帮你寻找凶手。但是！你一切都要听我们的！’虽然条件霸道，但那小孩同意了，开始了他的杀手训练。刚开始，只是学习技巧，接着与机关人偶对练，在那期间，那孩子总是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那个孩子到底……”听莫天心的话语，云逸感到了一丝古怪。他回头一看，只见莫天心仰头看着天花板，眼角泛着淡淡的泪光。
“每当那孩子闭上眼，他总会想起父母死亡的惨状。那两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瞪着他，似乎在对他说:‘你为什么还不给我们报仇！’而那年幼的孩子也清楚知道，从那天开始，他的父母再也回不来了。”
只听莫天心继续道:
“在训练时，那孩子总有意让自己受伤。他期望身上的伤痛，能让他暂时遗忘那可怕的夜晚。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孩子总会想起当时的事，想起在那之后，自己永远也见不到，那两个被称为父母的人了。”
“大哥，你知道吗？你现在还有一个家在那等着你，但那个孩子对家的念想，从五岁开始，便已经断了。”
说到这，莫天心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嗯，我知道。”云逸古怪地看着莫天心，轻声应道。在他看来，自己这位弟弟，似乎代入感太强了一些，仿佛坐在他身旁的不是云风，而是那个伤痕累累的杀手。
“不，你不会知道。”莫天心摇摇头道:“你会因为老爹很少理你闹别扭。但你受伤，老爹依旧会去关心你，只是很少与你说话。可那孩子，他从五岁开始，便失去了家人。他受伤了，没有人帮他处理。挨打了，没有人安慰。生病了，不会有人照顾。受凉了，也没有保暖的衣服。”
“那个孩子，他只是一件杀戮工具。他要知道的，只是怎样击倒目标。当他与其他孩子，能熟练应对机关人偶后，他们被丢进丛林，与野兽搏杀。第一次杀戮，那孩子只有十岁。”
“那时候，那名孩子真的很想，死在野兽的嘴里。可长期练就的本能，却让他在野兽接近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杀死对方，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像训练时击倒机关人偶一样。”
莫天心继续道:
“当看到那鲜红的血液，那名孩子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杀戮怪物！父母的死亡，也是他的攻击所致！于是乎，他拿起了手中的武器，对准自己。”
“他没有死对吧。”云逸问道。
“嗯，他被阻止了。并且被关了禁闭。”莫天心答道。紧接着，他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云逸说道。他看着莫天心，心中补上一句:“因为，我觉得你就是那个杀手。代入感实在是太强了。”
“你猜对了。”莫天心说道:“在那孩子在关禁闭时，偶然听见那些训练头目的交谈。按那些家伙的说法，所有被训练成杀手的孩子，除流浪孤儿之外，绝大部分人的家人，都是被这个组织击杀的。”
“被那个组织杀的！”听到这，云逸有些吃惊道。
“没错，被那组织杀掉的。”莫天心说道:“从那天开始，那孩子终于停止了自残行为。在他心中，痛苦的感觉被仇恨所压制，开始策划逃亡。一年之后，他与三百多名孩子顺利逃出基地，开始流浪……”
“除了杀戮，那孩子什么也不会。每当他看到别人的孩子，与家人在一起时，他会本能地回想起自己死去的家人。他些家人，早在他五岁时就已经死了。而他甚至都没有为家人建造过墓地……”
“云风你……”云逸傻傻地看着莫天心，看着对方眼角的泪水，他第一次觉得，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居然显得如此陌生。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废材弟弟，对这种故事有如此强烈的代入感。
“大哥，当一个人厌恶父母的时候，他可以向家人抱怨，诉说自己的憎恨。可那个孩子，他在很小的时候，便失去了家人，被人培养成杀戮机器。他的一生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再次遇到自己的家人！哪怕被训斥也好，被打骂也罢，他只希望自己能够享受，一家人在一起的氛围！”
莫天心继续道:
“可事实上，他再怎么渴求也得不到结果。人死了，就是死了。除非有一天，上天赐予他全新的父母，一个全新的家！”
“大哥，”莫天心道:“你现在还来得及。老爹他只是，不知道怎么与人相处罢了。我们可以慢慢去改变他。把这个家重新结合到一起。但你真把自己孤立的话，未来某一天，你会后悔的！”
“但是我……”云逸还想说些什么。
“大哥，家庭关系这种东西，等是等不来的。如果你想要，就自己去经营那些关系。别像老爹一样，弄得一团糟！”
莫天心说道:
“我们从现在开始，一点一滴去改变，在未来总会有结果。但你老这样排斥老爹，排斥回家，你终有一日会像那个孩子一样。”
“大哥，我不希望你和他一样，一生遗憾。你还有机会。如果错过了现在，等你后悔的时候，那就晚了。”
“是吗……”云逸死了片刻道:“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故事？这故事听着很糟心。”
“有感而发吧！”莫天心感叹道。
“是吗？”云逸怀疑道:“那，那个孩子现在呢？”
“死了，据说一千多年前就死了。”莫天心答道。
“死了？”云逸再次确认道。
“嗯，已经死很久了。”莫天心答道。
“这个故事让人很不舒服。”云逸点头说道。
“抱歉，大哥。”见云逸神情不悦，莫天心赶忙解释道:“我刚才，只是突然想说故事罢了。让你不愉快，真的很抱歉。”
“你的性格好像变了很多。”云逸问道。
“人总是会变的嘛。”莫天心解释道:“以前我身体不好，所以性格比较孤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