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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铭沿着蒙鹜走过的路线行了过去,视线所及之处,遍地都是鲜血淋漓。
看来这蒙鹜的速度也是很快,不过这城内的守军,也所剩不多了。至于那些个义渠臣子,还是侍从宫女们,只怕是有多远,便藏躲远。
此刻,义渠王寝宫,被蒙鹜率领的铁鹰剑士们团团围了起来,只等的苏铭过来。
外面厮杀个不停,这里却是有些安静。
“苏大人!”
忽然间,蒙鹜见得苏铭带人过来,立即上前。
苏铭看了一下蒙鹜,以及他身后的铁鹰剑士们,来之前的百余人,已经只剩了六十余人,死伤一半。再看蒙鹜身上的伤痕,就知道,这一路行来,有多不易,苏铭有些叹息。
“这翟歿可在里面?”
“是,大人。”
苏铭点头。
蒙鹜出发前,就交代他,这翟歿先不能死,不仅不能死,还得以礼相待。
不错!这翟歿虽然想要将自己也一并杀了,可苏铭也并不会因为这个,就杀了他,这人得留着,将来必有大用。既然这翟荣如此玩弄自己,那他也不介意给翟荣,留下一个大麻烦。
“此刻,白起战事吃紧,你速速前去支援,至于这剩下的事情,就让我来处理。”
蒙鹜乃是猛将,或许还能给白起帮上大忙也说不定。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些事情,苏铭不愿让蒙鹜知道。
“遵令!”
蒙鹜得令,带着人很快离去。
苏铭四周往往,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离雀剑。
经过了一番苦战,精美的剑鞘变得血迹斑斑,就连上面的最大的一颗宝石,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可离雀剑的光彩,却开始慢慢展现出来,剑身上面,开始有些明晃晃的,令人耀眼,就如同地上的落雪。
因为剑上正往下滴着鲜血,所以这光芒有些慑人。
“我一人进去,一有响动,立即冲进来。”
苏铭朝着鲍灼吩咐道。
鲍灼一听,有些迟疑,但想到苏铭的决定,尽是这般,不容置疑,便应承了下来。
苏铭握紧手中的剑,一脚踢开门。
一股暖风迎面而来,当然,这风雪也进去了不少。寝宫里面的帐子,随风舞动。
苏铭一瞧,里面不是特别大,可以一眼望到头。
此时,翟歿正低着头,本就凌乱长发被风雪吹起。在他的旁边,有一张床,上面正躺着一个枯瘦如柴,但却尽是黑发的男子,一看便知,床上那男子定是义渠王无疑。
翟歿衣衫不整,像是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又慌慌张张一路逃到了此处。看来他压根就没想到,翟荣的手,比他还要快吧。
“公子,这深更半夜的,为何要逃到义渠王的寝宫来呢?”
说话间,苏铭咣当一声关上了门,再也没有冷风进来了。
翟歿缓缓的抬起头。
一脸的黯然,满是挫败,昨日雄姿英发,今日狼狈不堪。自从外面烽烟一起,翟荣就知道不妙,如今这王城已被攻下,或许他的大势,真的已经去了。
蒙鹜守在外面一会,这时间虽然不长,但也足够让他认清现实,也足以接受下来。
翟歿慢慢的站起来,身形稍稍有些摇晃,走了几步,到了苏铭跟前,一下子又坐了下来。他的视线,在苏铭的剑上停留了下来。
“哈哈,到了如今,你还如此戒备!”
翟歿笑起来,痴狂。
“呵呵,上次没防备,差点让你得手,这次不得小心吗?”
听闻苏铭的话,翟歿沉默了一会,面上出现了些自嘲之意。
“我倒觉得,你是故意将自己送上来,令我宽心的吧。”
苏铭听后,慢慢的坐在的他的身旁,依旧是剑不离手。
“唉,争论这些有用吗,此刻,你已经是没机会了,这以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
念叨了一下这两个字,翟歿出现了一丝愤怒,紧接着又是狞笑,好似陷入疯癫一般,摇晃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口中念念有词。
可苏铭丝毫不理会翟歿的这些,朝着他晃了晃自己的剑。
“我的耐心有限,你明白我的意思?”
听闻,翟歿慢慢的正常了下来。
“你难道不想杀我吗?”
翟歿面上疑惑,又有不信,这事情不可思议。
“哈哈,杀你作甚,我与你无冤无仇。无非就是你想利用了我,再杀了我,可我一向胸襟大度,将你弄成现在这副模样,也是足够了,所以不杀你。”
依着翟歿小心的性格,他可不会轻易就相信苏铭,苏铭可是骗过他一次的人,或许自己还有其他的利用价值。
苏铭见翟歿一脸狐疑,没再理会,只顾把玩着自己手中的剑。
翟歿略微出神。
“城外大军,是我准备好这天一亮,杀你的人,现在他们开始攻城,你觉得你能够坚持多久。你现在不让我死,可待这王城攻破,我可一定会杀了你。”
苏铭知道,他在试探自己。他时间有限,还是直接不如主题吧。
“成大事者,必有坚韧不拔之志。公子重耳,花甲即位,终成五霸之一,后越王勾践,卧薪尝胆,食人粪之味,也灭了吴国。翟歿公子,我倒是不希望你就这么一蹶不振。”
翟歿一听,面上恍然大悟,刚才病怏怏的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精神,忽的一下,竟是窜了起来。
“你到底是何人?”
苏铭也不惊,因为剑在自己手中。
“秦人啊。”
苏铭第一次自称为秦人,这么说也不错。
洛邑给了他身躯,可那时候的他懵懵懂懂。自从到了咸阳,他才慢慢开窍,到现在,他的剑,已经是成了秦剑,这人也便成了秦人。
秦人……
翟歿喃喃自语,将这一句话反复的读了许多遍。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然醒悟过来,竟是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
“好一个秦人,看来,你秦人为了灭我义渠,煞费苦心啊。”
翟歿醒悟,这苏铭想放自己走,无非就是留给翟荣麻烦而已。
可那时,翟荣已经是义渠王,那自己就是给义渠王找麻烦,此计直接是让义渠不和。如此,秦国便可不费吹灰之力,灭了义渠。
自古道,上兵伐谋,这就是苏铭的谋,果真是好谋。
“不错,你有一将成名万骨的潜力,你能为了王位而残害生父,公子,你骨子里就不是一个为了大局而牺牲的人,所以,对你,我很有信心。”
眼下,这话已经是说的很明了了,翟歿要做的无非就是接受或者不接受。不接受,自己手中的剑一刻也不会停留。
对于敌人,秦人的剑是不会犹豫的。
“你就不怕我统一义渠,反而灭了你秦国。”
“若如此,秦国当灭。”
苏铭长长吸了一口气,才说道。
秦人骨子里的强者自强,岂会是这么容易能败的。
“好,我答应你。我想,你今天放了我,以后也会帮助我的,对吧?”
所有的事情,只会越来越麻烦。既然麻烦下去,自己又担忧什么呢。
“我会的。”
“那你何时放我走?”
苏铭想了一想。
“明日正午,翟荣援军来时。”
翟歿一副明了的神情,点了点头,此刻,不用问,他该明白的都是明白了。
“我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这纯属苏铭个人的好奇,因为他自己就没了父亲,不知道父亲是何样。
翟歿愣神了,或许这个问题和之前的有区别吧。
“你说吧?”
“为什么要杀他?”
至于他是谁,翟歿很清楚。
“生在权利之眼,哪能不为其所惑。”
这一句话,够解释了,权利蒙蔽了,感情也就淡了。
苏铭起身,径直离开,只是最后看了一眼昏迷义渠王。因为他知道,义渠王最终不会死在翟歿手中,会死在翟荣手中。
出了大殿,鲍灼见苏铭神色异常,也没敢发问。
“鲍灼,明日正午援军一到,放翟歿走,一定要确保让他安然无恙,也不能让翟荣发现破绽。明白?”
鲍灼见到苏铭的眼神,不自觉的有些惧意。以他的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苏铭的意思。
“遵令。”
“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说罢,苏铭直接走了,独自留下发愣的鲍灼。
这翟荣的隐患算是埋下来,既然他喜欢给自己找事,自己也不能叫他安生。
苏铭走的很急,最紧要的关头,都在这城墙上面,也不清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