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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曲江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蝉娟。【零↑九△小↓說△網】”
曲江,一衣带水的曲江畔,长安最繁华的美地。景美,人也美。
金粉楼台,笙歌人家;画舫凌波,浆声灯影,如梦如幻;滑腻香艳的胭脂水,耀眼的珠光宝气,薰人的脂粉铅华,妩媚而又凄婉。
长安风光,曲江魁首,曲江之冠,青楼为最。
不知从何时起,也不知是谁突发奇想,看中了曲江的那一汪秋水,第一间青楼、画舫在这里出现,很快又如雨后春笋一般蔓延。
美人照秋水,临波遇故人。
从此这里成了达官贵人、士林书生、豪商巨贾的游乐之所。
数百间不同名号的青楼中,有一座青楼分外显眼,名动长安。
这间青楼,就叫青楼,是名副其实的青楼,也是整个京师最有名的青楼。
别的青楼取的不是“怡红院”,就是“柳绿阁”,或是其它其他让男人们想入非非的名字,总之都是挂羊头卖狗肉,掩人耳目。
只有这间“青楼”,直截了当的挂出了“青楼”的艳旗,简单明了。只是不知道老板为什么会取这个名字,是偷懒呢,还是藏有深意。
也曾有好事者去问老板,老板是这样说的。
“青楼吗,无非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有美人在怀就行了,你还管它是什么名,不过我保证,我们楼里的姑娘都是天下无双的绝代佳人。”人一想也对,谁会在风流快活的时候还会记得这青楼是什么名呢,只要怀里搂着的大美人不要突然变成母夜叉就行了。【零↑九△小↓說△網】
不过这间青楼的确是与众不同的,只因为这里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若要想与姑娘们亲近亲近,必要得到姑娘们的欢心才可,而且这里的最低消费至少有要上百两银子。
有人就想不通了,这青楼里的女子难道就真的分出了三六九等不成,不都是出来赚皮肉钱的嘛?暗窑子里的女人,二钱银子就能百依百顺了,上百两,难不成这里的姑娘真的是天上的仙女不成?
青楼一开张,享受过的姑娘才知道,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这里的女子或妖娆,或冷若冰霜、或热情如火、或淡雅如菊,无一不是才色双绝,环肥燕瘦,琵琶笛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周身无一不媚,举手投足间尽是妖娆。一时间,宾客云集,长安名流无不趋之若骛。我们的肖大世子肖景瑜就是这楼里的常客,也是一等一的贵客。
肖景瑜已经在这青楼里呆了三天了,这三天,不论白天还是黑夜,他都呆在这里,一步都没走出。镇国公肖祯这几日也忙于朝事,没空来搭理这个宝贝儿子。至于李静姝,每日都要到毓秀堂前站上一会儿,长则一个时辰,最短也有半个多时辰,自然也没这心思去问肖大世子的事。
忙于放飞自我的肖景瑜在青楼里听着小曲,看着美人,喝着上等的佳酿,逍遥自在,颇有些乐不思蜀了。
青楼里有十二位花魁,以每月名花为号,迎春、夏荷、牡丹、秋桂、忍冬、梅雪…………。均是倾国倾城、风情万种的美人。个个生得是袅娜纤细,眉横春山,眸映秋水,肤若凝脂,腰如约束,蛾眉螓首。
肖大世子一伙京中权贵之子莅临青楼,自然是蓬荜生辉,自然是十二花魁们纷纷上场,或唱曲、或跳舞,或弹琴、或吹箫……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只为逗这些公子哥儿一乐。
今儿个上场的是十二花魁之首——牡丹姑娘。牡丹出生书香门第,奈何家道中落,沦为贱籍,身上总有一分子这么些大家闺秀的书香气质。花国之中,什么气质的女人都有,就这一股子天生的书香味难寻。
牡丹姑娘不仅有如花的美貌,还有一手惊人的琵琶绝技,曾有位才子这样形容牡丹姑娘的琵琶,“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谓之,“绕梁三日,不食肉味。”
牡丹今日穿了件鹅黄襦裙,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那黄色淡雅里仿佛带着昨儿晚上月亮周边的光华,襦裙干干净净的,既没有绣花,也没有暗花,唯一的装饰就是系在胸口的缁色缎线编的丝绦。
牡丹手持着琵琶,款款走向肖景瑜对面的琴台,河风将轻纱帐轻轻飘起,将牡丹精致的容颜隐藏在若隐若现的烛光中。琵琶声随之悠悠响起,如山谷清泉滴落在溪流中,又如天上白云恣意飞扬,将曲江河畔上漂着脂粉气的喧嚣隔离在了雅室之外。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牡丹恰似黄莺娇啼,歌声萦绕,久久不息。
“好,好,好……”柳国公府的小少爷柳熙兴奋得直拍手掌,“牡丹姑娘才艺双绝,当真是千古绝唱啊。”
一曲唱罢,牡丹整顿衣裳,施施然的来到肖景瑜面前,娇笑道:“肖世子,觉得如何?”
肖景瑜淡淡一笑,“不错。”
“还只是不错啊,景瑜,你有要求太高点了吧。”牡丹还没出声,倒是柳少爷打抱不平了,“要我说啊,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肖景瑜似乎没有被惊艳到,牡丹丝毫不气馁,依然神色不改,“能得世子爷一声很好,牡丹已是了不得了。多谢世子爷,牡丹不打扰了。”说完,牡丹转身就走。
“唉呀呀,你看,你看你,就不会说几句好话吗,牡丹姑娘可是很少弹此曲的。”柳熙皱着眉头,说道。
“不会,人家牡丹没有你这小肚鸡肠。”肖景瑜丝毫不生气。“她这曲子弹得不错,歌唱得也好,可不知怎么的,我老觉得里头差了些什么?”
“差了些什么?”柳少爷凑到肖景瑜身前,要知道这位肖大世子的耳朵可着实是金耳朵,任何乐器、曲子只要一听,他就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生气。”
“生气?”那是什么鬼东西,跟这曲子有什么关系?
“我是说牡丹的曲子缺少世间的生机,有些死气沉沉的。这世间万物,无不是靠着一口生气,而没有这股生气,再美的曲子也就没什么意思了。”肖景瑜详细的替好友解释道。
“那么高深,我可不懂。”柳熙撇撇眉毛,“我啊,只要曲好听就成,哪管那些一二三四五的。糟心呐。”
肖景瑜不敢苟同,低笑着摇摇头。
“让开,你们敢拦我?”门外一声怒吼,似乎出了些意想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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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夹苍崖,下枕江山是城郭。望海霞接日,红翻水面,晴风吹草,青摇山脚。波暖凫鹥作。沙痕退、夜潮正落。疏林外、一点炊烟,渡口参差正寥廓。
自叹劳生,经年何事,京华信漂泊。念渚蒲汀柳,空归闲梦,风轮雨楫,终辜前约。情景牵心眼,流连处、利名易薄。回头谢、冶叶倡条,便入渔钓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