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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塔走到一个悬浮平台上,双手抓着台子上的安全扶手。平台开始按照既定的航线,慢慢向透明尖塔接近。二十米、十米、五米……突然一个急跃加速。平台移动的太快了。她转回头,看到自己已经进入了那“玻璃壳”里,虽然只有一米之遥,却是两个世界。
她走下平台,让自己的胃平静下来。不管重复多少次,这个过程仍她难以适应。
再向深处走去,前方是一扇门,又是透明的,是一种光滑又柔软的材料,不是金属更不是塑料……走到跟前——门向两边分开,像是水帘。
进去后,房间里有巨大的玻璃罩,里面灌满红色的液体,生理液中是一具尸体。
她偏了偏头,一排排、一列列玻璃罩摆满了。里面装着各种尸体,有男人,也有女人,还有小孩子和老人。
穿过这一堆放满尸体的玻璃罩子,尤塔走到了半米厚的悬台上。从这里可以俯瞰到一间占据了三层楼那么高的舱室,一个圆柱体垂直耸立,贯穿内舱。圆柱体上面脉动着红光,就好像巨型针管里荡漾的红色血液。
尤塔知道,里面是他们的“生物核心”,也可以说“那人”的实验室。不管怎么说,如同刚才的加速感受一样,无论过多久,她也难以适应和他共事。若不是老大的命令,她甚至不愿意和那种无序、散漫、神经不正常的家伙打交道。
尤塔硬着头皮走了下去。
里面本来宽敞的房间到处放着文件、书籍、杂物,有的在地板上、有的在书桌上,有的歪歪斜斜的躺在书架上。乱成这样,本来好好的实验室简直连垃圾处理厂都不如。
对于不论工作还是生活,都保持着严谨作风的尤塔来说,这简直无法忍受。
她迅速扫视了一圈,人不在房间。更不用猜了,一定是在里面的生化实验室里。
当尤塔走进去时,最先看见了那人的背影。
他有着一头耀眼的红色头发,身穿白袍。最小号的白袍在他身上都想着像巨人的衣服,从双肩的宽度可以看出,肩线已经道了肘部的位置。听到高跟鞋的动静,他抓了抓头皮,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转过头,温柔的打着招呼:“尤塔奶奶,日安!”
房间的音控灯感应到他的声音,啪的一声亮了起来。
那是一张小男孩的面孔。他的眼睛是冰蓝色的,两只瞳孔附近都有一圈红色瞳晕。他红色的头发映衬着白色的皮肤,脸颊上长满了雀斑。
从一开始他就叫自己奶奶,这点最让人厌烦。任何女人都会在意年龄,即使是她。
“日安!小威廉!”她回答。
他很久都没听过女人说话了——不,应该是没听见、也没见过活人了。
他向来都尽职尽责。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在这里呆了两年,不见天日,与人隔绝。尽管是个和自己格格不入的老女人,那冷冰冰的女性嗓音,也能成为他心灵的慰藉品。
“欢迎你来!”他热情的问候。
“老大让我来看看,你成功了不是么?”尤塔说,突然她抽了一下鼻子,“嗯,什么味道?”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异味。
小男孩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你来的可正是时候。”
说罢,他转回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金属台。
尤塔默不作声,走上前两步,坐在了男孩旁边的椅子上。
他们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看着躺在金属台上,同样安静的一具尸体。
那是一巨拥有完美身材比例的男尸,金发、白种人,年龄二十岁出头。
死因是溺水而亡。
他就被那么放置在金属台上,仰躺着。
死亡不会让人看起来更安详,只会让人看起来空洞,就像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消失了,少了什么,一座新宅久久无人居住,也会变得废弃。
都说“尘归尘、土归土”,从哪里出生,就回到哪里去!只可惜这套关于生命延续的所有理论和所有说法,在“小威廉”的面前都是虚假的、不成立的。
生命将会在这座实验室里延续下去,但是现在,它还没有发生。
男孩和尤塔一动不动的等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男孩迅速地起身,走到了金属台旁边。
他靠近尸体。接着,把手放在死尸的脸颊上。
“这是多么美妙!”小威廉的脸上绽放出笑容,他兴奋地指着尸体的脖子,问:“这里,难道你看不出来有点不寻常吗?”
尤塔没看出什么不同,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当短小的小手从脖子缓缓向下移,平放到了胸口的时候,小威廉觉得就像是自己把一本曾抽出去的书,重新放回到书架上。放回到原本属于它的位置上。
就在那一瞬间,尸体的胸膛开始剧烈的起伏。
下一秒钟,他恢复了呼吸。
尤塔吃惊极了,脱口而出:“活了?!”
男人重重的喘着气。他虽然没像新生婴儿那般大哭出来,但泪水从他眼眶里自然的滑落,他无法控制。
他感到肌肉如此麻木,那停止流动的血液也在重新恢复。
很长时间,他就躺在那里,小威廉注视着他。
男人终于抬头,他的双眼充满血丝,他说话时,声音非常沙哑:“……啊……”
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当他平静下来,并且试着坐起身时,小威廉伸手扶住了他的左手。
“欢迎回来。”小威廉揽住了他的肩膀,一边用力扶起他,一边激动道:“你感觉怎么样?”
“谢……谢……关……心。”男子终于可以正常说出整句话了。
老女人一下就认出了这个熟悉的声音。
小威廉道:“杰克,见到你真高兴,真的。”
起身后,他试着松开了男孩的手,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没有温度的微笑:“感觉不错。”
杰克总能让小威廉大吃一惊:他能这么快适应,并开始控制身体,这说明他和新的身体融合度非常高!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全身裸露,当然没人会在乎。他发现这具身体很匀称、皮肤晒得很有光泽。他赞叹:“这是具不错的身体!”
“当然!你要知道为你找到这个身体,我花费了多少心思?”小威廉略带着得意的神情说。
他转动了一下手腕,又抬了抬胳膊,然后道:“没有了那些愚蠢的纹身,这点就足以让我高兴了!”
小威廉耸了耸肩,叹了口气,道:“上个身体是不尽如人意,但你也知道,我们当时没有太多的选择!”
他想起了自己上个身体的主人。拉曼·阿夫列莫夫生于一八九七年,算到今日应该有一百二十八岁了。他的父亲出生于没落贵族家庭,母亲是具有希腊血统的波斯尼亚人。父亲上的是圣彼得堡大学,因参加学生运动被开除。他由母亲教养成人,上小学时正碰上俄国革命席卷白俄罗斯。父亲从圣彼得堡回到家乡,组织革命队伍,号召农民起来斗争。极度狂热让父亲对家庭充满了漠视和疏离,对失职父亲的情绪让青春期的拉曼,变得狂暴,他崇尚暴力,与当地的几个地痞混在一起,从私自械斗、小打小闹的惹是生非,到尝试纹身、参加暴力犯罪……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说实话,他长得一点不像典型的地头蛇,平日里的穿着打扮让人觉得他是上流社会的一员。曾经有人这么耻笑过他,但都被他暴揍一顿。
十八岁的时候,他跟几个伙伴离开了家乡,前往父亲曾经生活的大城市,他的才能很快被黑帮头子看重,成为了骨干。他本不是天生的黑帮头目,但从小受到的良好教育,让他比这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黑帮份子,拥有了更加灵活的头脑,他渐渐对大买卖着了迷。犯罪就像是战争,要讲求策略:如何威胁,如何作局,如何勒索,如何避开警察……这些让他慢慢成了幕后主使者。两年间,他把业务拓展,成为了诈骗犯罪领域的专家。后来他从圣彼得堡搬到了莫斯科的郊区。一九一七年,他的客户大致分为三类:从惶惶不可终日的皇室成员,到年迈力衰的保皇党军官团成员,再到各国在俄国的秘密组织成员。他锁定的这些人,都急着转卖名下固定财产,前两者要大难临头,他们需要摆脱困局或者逃离潜在的威胁;而后者更需要大笔现钱,支持自己亲善的势力。
拉曼对这个业务兴致很高。他收购他们手中的房产、公司、古董……再给对方折价的现金,其中不但有利可图,而且碰到合适的对象,他会把对方连骨带肉吞进肚子。很多人即便吃亏了,也不敢说话,因为如果引起骚动,只会让他们损失更大,最后只能是打落了牙齿咽进肚。拉曼真是绝妙的天才,罗曼诺夫王朝的灭亡竟然让他发了笔意外横财。
他打着远东贸易公司的名号行骗。他就是如此有天分,在警察眼皮子底下,一切进展顺利,没人知道他的买卖、他的伎俩。
直到一位客户上门。经过中间人介绍,双方很快谈妥了生意,拉曼花钱低价收购了这位客户在莫斯科的某个企业,光地皮一倒手就能赚上几十倍,再别说厂房和设备。这简直是近乎完美的交易。交接的手续完成后,这位客户提出宴请拉曼。不同平常,不知怎么的,拉曼有些想见见这位肥羊客户。
那晚,他见到了这位上了些年纪的英国绅士。举手投足间,对方的言谈举止、风度都让拉曼着迷,他似乎体会到了那种所谓天生的贵族气质。两人品着美酒,谈天说地,犹如认识了许久的老朋友。拉曼甚至觉得不可思议,似乎自己体内的贵族之血也复生了,他喜欢这个感觉,对方赏识他的才能,赞同他的手段,说他是被埋没的人才,这顿时让他觉得自己是天生高人一等上层人。就在酒酣兴至之时,对方的目光落在了拉曼的脸上,很认真地说出,要在美国准备开展新的业务,并提出诱人的机会,让拉曼为他工作。
尽管没有立刻答应,但拉曼在迷迷蒙蒙间,点了点头。他的眼皮变得很沉,想要睡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肯定会做个好梦。他似乎感觉到英国人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他细长、柔软的手指轻轻划过自己的脸颊。
拉曼有些醉了,似乎听到对方喃喃低语,他找了自己很久,他需要自己……
那晚之后,拉曼?阿夫列莫夫销声匿迹了,没人再见过他。
后来,有人说他被警察逮捕了,因为涉嫌金融诈骗,他被扔进了监狱;有人说他死了,因为他惹了某位大人物,被秘密处死了;也有人说,他带着大笔的财富,逃去了新大陆。
他确实坐了牢,九年的时间,另一种意义的囚禁;他确实死了,从那夜起,生与死对于他,其实没有区别;他也确实去了美国,九年之后,从停泊在纽约港口的远洋轮上,走下了船。他先吃了顿饭,便去了纹身店。从那里出来时,在他的胳膊上多了代表九年监狱生活的“圣塔”,接下来他直接去了俄罗斯黑帮统治下的街区。
而随着手上、胳膊上的纹身不断增加,他在美国重新塑造了一个新的黑帮神话——他是一号杀手,没人在记得他的名字。
九年,他用九年时间才彻底与拉曼的身体融合。
说实话,拉曼本身就不是完美的选择,他的身体并不像他自以为的那么强壮,他有家族病史,有缺陷。
而最让人不满的是,他的素质、他的国籍、还有他的职业。
“这个新的身体可不一样!堪称完美!”小威廉拍拍胸膛,向杰克保证。
“没什么是完美的。”杰克反驳。
“别这么苛刻,”小威廉接着转移话题,他背着手走到了墙边。
顿时,整个墙面化作一个屏幕。他手指轻触,激活了控制面板,打开数据库,为杰克解释起新身体的情况:
他名叫克拉克?韦伯,是在纽约上学的英国留学生,而且是地道的伦敦人。
随着小威廉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过,克拉克?韦伯的一张张生活照显示了出来。照片中的克拉克神气活现,穿着一件颜色夸张,胸口位置带有某种章饰的夹克,和一条时髦的裤子。他穿着皮鞋,却不穿袜子。最后停住的照片,看起来是他乘坐在豪华游艇上,一群年轻男男女女,寻欢作乐。
杰克瞪着屏幕上的最后一个照片:青年那口牙整齐、完美得简直可以去拍牙齿广告了。他看起来既不胖也不矮,身材适中。
小威廉又用手指轻轻滑动,屏幕上显示着有关克拉克身体的各种数据,身高、血型、mri的***片,“他没有家族病史,身体健康,各方面都符合我们的要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