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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宫主的《明玉功》已经修炼到了第八重境界,距离第九重已然是只差临门一脚,而且自创的《花神七式》更是精妙之极,从小到大在武功一途上,怜星宫主始终是追赶不上。
如果有选择,怜星并不想跟邀月宫主动手,也知道自己打不过邀月,但是如今不动手也是不能了。
“姐姐,你喜欢的是江枫。”怜星宫主那充满稚气的声音,犹如被抢走心爱的布娃娃楚楚可怜,依旧未曾运转内力,不愿触怒邀月宫主。
“江枫......”邀月宫主身形一顿,面色有了几分寂寥,而后苍白无力的轻笑起来,掀开左手的衣袖,露出那被利刃划得纵横交错的伤痕,眼泪随着笑容流了出来,癫狂的说道:“你知道思念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吗?”
“每当我想起江枫的时候,就用刀划开自己的手臂。”
“我耗费真气为他疗伤,险些走火入魔。”
“我衣不解带的伺候他,换来的是什么,只是一件血衣而已。”
邀月宫主那轻柔,娇美,摄人魂魄的声音,蕴含着无尽的怨毒,犹如利剑锋芒直刺怜星宫主的五脏六腑,双眸充溢了杀气,一字字的说道:“你很快就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了。”
怜星宫主冷笑连连,《明玉功》瞬息提到了极致,宫装罗裙在内力的翻滚下无风自动,连带发髻也披散开来,说道:“你怕江枫喜欢我,便将我逐出移花宫,最终哪?你也只是被人抛弃!”
“凭什么我想要的东西,你都要夺去!”
“凭什么?”邀月宫主双眸中充满了恨意,《明玉功》内力也随之运转,宫装罗裙也无风自动,发髻披散开来,如怜星宫主一般无二,冷冷的说道:“不论相貌,武功还是才学,你哪一样胜得过我。”
“我邀他去松风阁抚琴吹箫,共赏月色,你也要从中作梗。”
“你不是想让他死吗?我这就杀了他,如了你的心愿。”
《流云飞袖》对《流云飞袖》,《明玉功》对《明玉功》,两道纤弱的身形同时动了,瞬时间轻纱婆娑,衣袖飞舞,犹如两个身姿曼妙的宫廷舞娘翩姗不定,那衣袖在内力的灌注下,凭空增长数倍,发出“唰唰”的破空声将这空间尽数笼罩,那阴柔至极的内息如潮似浪,将孤星殿的陈设化为了齑粉。
怜星宫主身躯晃动挡在了闺房的前面,竭尽全力的将那阴柔至极的内息阻挡开来,恐那床榻上的情郎重伤之躯,横死当场。
邀月宫主双手连拜,数丈长的衣袖旋转瞬间化为一道圆柱形的屏障,将自身笼罩其内,而内力也随即凝集到了极致,而后纤细的右掌当空劈落,一道如炼的白色光芒朝怜星宫主当胸击去。
怜星宫主也是不分先后,数丈长的衣袖旋转化为一道圆柱形的屏障,一道如炼的白色光芒迎着邀月宫主而去。
“砰!”的一声巨响,孤星殿内房梁上的轻纱被这溅射开的内力,化成了片片蝴蝶,跌落在地面上。
邀月宫主身躯晃动一下,站在原地丝毫未动。
怜星宫主连退三步,面色惨白,伸出柔荑按住了合抱的红色圆柱,以《移花接玉》的功法将这股凝练的内力迁移出去。
“啪!”红色圆柱顿时被击穿,一道纤细的掌印清晰可辨。
“花须蝶芒,你竟然偷学了我的《花神七式》?”邀月宫主双眸隐泛杀机,寒霜当面,娇叱道。
怜星宫主神色复杂的瞥了邀月宫主一眼,而后将内力归纳与丹田之内,走到了床榻之上,极尽温柔的将包文正搀扶了起来,再次走到了邀月宫主的面前。
“姐姐,你要杀,便将我们一起杀了吧。”
邀月宫主宛如第一次见到怜星般,充满了错愕,说道:“你要跟他同生共死?”
怜星宫主侧了面颊,望着怀中包文正那近在咫尺的面颊,泛起犹如春花般的笑容,轻声说道:“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快活过。”
“咯咯,同生共死?”邀月宫主笑的花枝乱颤,只是双眸越发的寒冷,随即身形晃动犹如残影,葱葱玉指已然连点怜星宫主胸前数处穴道。
怜星宫主顿时犹如木偶一般,僵硬的站在原地,露出绝望的眼神,怨毒的望着邀月宫主。
“擅闯浣花池,如果他知道荷月奴是你主使的,他还会爱你吗?”邀月宫主上前将包文正搀扶起来,而后慢慢的朝孤星殿外走去,声音随即回响开来:“我不会杀他,我要让他恨你,让你痛不欲生。”
“哈哈!”邀月宫主施展轻功犹如白云出轴,癫狂的笑声渐渐隐约不得听闻。
怜星宫主十五年前是动了情愫,但那不过是单相思而已,从来没有被人爱过,所以从来没有尝试过爱一个人,而那包文正温文尔雅的笑容清晰的在眼前萦绕。
怜星宫主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恨过一个人,七岁时候被摔断了腿,成了跛子,没有这般恨过,十五年前因为一封情书被赶出移花宫,也没有这般恨过。
但是现在,怜星宫主恨不得将邀月宫主毙于掌下。
即便是包文正对自己再有情谊,若是知晓令他险些身死,挟持他擅闯浣花池的荷月奴是自己主使的,又怎能不心灰意冷......
几成废墟的孤星殿中,怜星宫主如同木偶一般,唯有绝望的看着那天边的繁星,一如往昔的璀璨,而与此同时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淌落下来。
邀月宫主一手抓着包文正的腰带,施展轻功直奔“朗月宫”而去,自天空中优雅的滑翔,衣袂随轻风摇曳,更是宛如谪落凡尘的仙女一般,出尘脱俗,不染丝毫烟火气息。
朗月宫外的侍女身穿宫装,犹如冰玉雕成一般神色冰冷,只是遥遥侧身施礼后,推开了房门,便又回到了原地静候吩咐。
邀月宫主将包文正搀扶起来,环视四周也无可静卧的地方,若是将其放在自家床榻之上,终究是心有不喜,思来,索性取出了一枚丹药,放入了包文正的口中,而后单掌抵住后背“灵台穴”催动真气,将药效化开。
这枚丹药不是旁物,乃是移花宫的秘制“百花灵液丸”,乃是采集上百种奇花异草,更需有千年人参,千年何首乌和千年灵芝为辅佐,花费数年才炼制得来,不但有驻颜的功效,而且能增进内力修为,移花宫中须得立下大功,才能赐下此物。
一股暖流在周身游走之际,包文正再一次恍惚的睁开了双眼,只见入目的陈设又一次变换,那房梁上的轻纱随风摇曳,黑色的梅花徽记充溢着凌冽的肃杀之气,而身后隐隐传来的香味也有所不同,并不是怜星宫主身上的梅花香味。
是邀月宫主!
这移花宫中,唯一能扭转怜星宫主意愿的,就是邀月宫主。
邀月宫主衣着鲜艳夺目,高贵无比,绝代风华,武功冠绝天下除却燕南天外无人能与其比肩,她永远高高在上,令人不敢仰视;性格冷漠无情却又如冰似火,令人难以捉摸。
这是一个为了报复,不惜用二十年的时间培养花无缺,只为了看到与江小鱼兄弟相残的女子。
这是一个偏执到了变态的女子,这是一个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这是一个只对“玉郎江峰”产生过情愫的女子。
如果说“承认错误不改正”,是渣男的一种伎俩的话,那么“避重就轻”则是渣男的实战升级篇,其中的奥妙犹如“弈剑术”一般,要跟错误的大小,周围的环境因素,以及女孩的生气程度来辨别,不能一概而论。
如果是劈腿被抓了个现行,那就要主动承认鬼迷心窍,坚决承认错误,并言辞凿凿的保证下不为例。
环境的因素也很重要,气氛优雅的咖啡馆和街边喧闹的烧烤摊,环境也能决定女孩善变的心理。
女孩如果怒不可遏的话,那就借故去卫生间,摸一把肥皂涂在眼上,保证红肿的眼眶是忏悔的态度。
只要是个女人,就没有绝世渣男搞不定的事情。
“姑娘,是你救了我?”包文正茫然的双眼充满了恍惚的神色,一副记不清适才发生过什么事情。
邀月宫主冷言说道:“禁声,澄空杂念!”
“坏了女儿家名节,又何必救我。”包文正故作凄凉的说道。
邀月宫主无奈的将真气收敛到丹田之内,而后看着眼前迂腐的秀才,直言说道:“擅闯浣花池,并非你本意,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害了你?”
包文正心知邀月宫主既然出手相救,就不会轻易害了自己性命,于是顾左右而言他,把言词牵引到自己的盘算之中,叹息说道:“无缺公子说得对,终究是害了女儿家的名节。”
“原本是跟你在松风阁抚琴吹箫,共赏月色,却不料竟成了一件憾事。”
包文正勉强露出笑容,眼神中充满了落寞,说道:“曾与姑娘琴箫合奏,倒也足慰平生了。”
邀月宫主闻言心中一叹,这秀才本是才学无双,虽不通晓武功,却能触类旁通武学至理,更难得与“琴棋书画”上皆有不俗的造诣,本是难得让自己入眼的男子,却不料被怜星所破坏。
“擅闯浣花池,非你本意,你既已遮蔽了双眼,便罪不至死。”
“你好生调理身子,未尽之约,日后还有闲暇。”
邀月宫主言罢,下意识的起身便欲朝朗月宫外走去。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包文正问道。
这迂腐的秀才确实令邀月宫主升起了几分异样的感觉,明知擅闯浣花池是被他人陷害,却依旧敢于赴死,只为保全女儿家的清白。
而那一句“曾与姑娘琴箫合奏,倒也足慰平生”,更是邀月宫主几十年来未曾听过的,那是一个寻常秀才,对于心仪的寻常女子的由衷之言。
令素来冰冷无情的邀月宫主,从来没有尝过情愫滋味的邀月宫主,令这十五年来对“玉郎江峰”无法自拔,每夜对着血衣,饮酒落泪的邀月宫主,心湖终究升起了一层涟漪。
“我是邀月。”邀月宫主强压去心中的涟漪,开口回道。
迈步走出门外,邀月宫主有些错愕了,这是朗月宫,出门来,这是要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