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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寿山南麓,神机营驻军营地门前,灯球火把哔啵作响,十四岁的赵山河大马金刀坐在一把椅子上,背后站立刘栓、范酷,左侧站着王承裕,下首站立万彪、白树生、刘虎、韩凌云和南勇五位牌官。在往两边看,左右各二百神机营步军,大营门,一百骑兵枕戈待旦。
天寿山军营杀气腾腾!
赵山河身后军营木桩上,二十个被挑断手脚筋的番子吊在上面,口中不时发出哀嚎,凄厉的声音在夜晚传出很远。
昌平县城官道之上,一骑白马为首,百骑随从,数百番子紧随其后,举着火把如同一条火龙穿城而过,直奔天寿山南麓。
天寿山皇陵驻军提督聂守信早已在马坤带队进入天寿山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情,原本他以为双方不过就是有点争执,赵山河退让一步,大家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后来直到探马来报:靖远侯大怒,不但抓了东厂的番子,而且手筋脚筋全部挑断,高悬辕门外,并且带队等候马永成的到来。
聂守信听了这个消息,心里扑通扑通的好一阵惊慌。他是负责皇陵这一亩三分地的提督,干着照顾死人不让活人打扰的活。眼看着靖远伯赵山河要跟东厂马永成在天寿山干仗,一打仗动静就绝不会小,活人死了事小,这要是惊动了皇陵中的祖先那事情可就捅破天了,他这个负责皇陵治安的人必不可少要摊上干系。
“点兵,整军,兵发南麓农场大营。”聂守信是皇家亲信,而且是一个死忠的保皇党,任何忤逆皇家的事情他都会反对。赵山河带着圣旨进驻天寿山,这是皇家的命令,他必须遵守。可东厂督公马永成带着人私闯天寿山,那不好意思,第一次当做没看到还能说得过去,第二次再来那就是给脸不要脸,必须打出去。
聂守信手下军队,可不是赵山河手下的五百军兵,整整两千悍卒。虽然战斗力比不上神机营,但是那也是出了有名的强军,毕竟给皇家看守祖坟的军队,战斗力必须强悍。
聂守信擂鼓聚将,时间不大皇家守陵军全军集合完毕,聂守信站在点将台上大声说道:“将士们,咱们守陵军这些年太平日子过得久了,阿猫阿狗都已经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赵山河奉旨进驻天寿山,那是万岁的旨意,咱们守陵军不能违抗,忍了就忍了。而东厂马永成这个死太监要想进驻天寿山,那就得问问咱们爷们答应不答应!你们说怎么办?”
“揍他。”
“出发!目标山南农场大营。”聂守信一声令下,两千守陵军直奔赵山河所在的农场大营。
聂守信带着两千守陵军,刚刚翻过天寿山北面的山岭,就看到黑夜中一条火龙在山道上蜿蜿蜒蜒的前进着。前锋位置已经接近天寿山南麓的农场大营,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东厂的番子已经到了农场大营了。”
聂守信立刻吩咐手下将领聂守义:“二弟,我带骑兵先行赶到农场大营,你总督步兵紧随其后。”聂守信说完,带着骑兵打马狂奔,希望能够尽快赶到农场大营,制止东厂的番子在天寿山行凶,惊扰了皇陵之中那些朱氏祖先。
聂守信打马狂奔赶往农场大营的时候,赵山河早已经得到了探马的报告,看着山道上越来越近的火龙,赵山河面沉似水,不言不语。
很快,百骑战马出现在农场大营对面,正当中为首一人身穿三品蟒袍,胯下大白马,两鬓颔下没有一根毛发,白白净净的脸被火光映的火红,头戴一顶乌纱帽,身穿团领衫,两眼看到被吊在辕门外的二十余名部下,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赵山河依旧大马金刀端坐在椅子上,双眼直视对面的大太监马永成,毫不退避。
“好好好!”马永成看着赵山河稳如泰山的样子,不怒反笑连连鼓掌,不阴不阳地说道:“杂家自从追随万岁以来,不论在东宫太子府还是在东厂,还未见到有哪一个人在杂家面前能坐的如此踏实。靖远伯,你是第一个,杂家为你鼓掌!”
赵山河如何听不出来马永成言语中的狂傲与愤怒,不过他在辕门外摆出这么大的阵势就是准备干仗的,既然已经决定狠狠地揍一顿东厂番子,自然不会被对方几句话吓住。
赵山河傲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点指马永成,面向王承裕开口问道:“王师,我听闻有一首诗是这么说的‘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刚开始的时候,小子始终弄不明白为啥兔子会分不出公母,如今方才恍然大悟。不过这还得感谢眼前的阴阳人啊,要不然小子估计到死也没有机会解开这个困惑。”
王承裕一听赵山河骂人不带脏字的损马永成,心中大为快慰,于是开口附和着说道:“靖远伯你还是年轻,见识浅薄。老夫历经五十载,勉强算得上是见多识光,你说的阴阳人其实不是天生的,都是一切腌臜下贱之人滥竽充数而已。古语云,阴阳交泰万物生,这些腌臜货想一步登天,干脆就想把自己弄成汇集阴阳的夺取天地造化之物,谁知画虎不成反类犬,弄出来一个不阴不阳的腌臜。可怜这些人还以为他们可以混淆乾坤,祸乱阴阳。却不知,天道皇皇、公道堂堂,不容腌臜乱世间。”王承裕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再配上他多年的官威以及数十年掌握的儒家学问,真能够给人带来一种直冲霄汉的正气凌然的感受。
赵山河不顾已经被气的七窍生烟的马永成,对着王承裕躬身施礼道:“王师说的极是,小子受教了。俗话说哪片天空没有云?只要出太阳,就总有云遮日的时候,这不过就是短暂的瞬间而已。可笑这些腌臜东西真以为暂时得势就可以只手遮天!。”
“靖远伯,好一副伶牙俐齿!王承裕老匹夫,莫非以为躲在一个黄口小儿身后,杂家就奈何不了你吗?”马永成被赵山河与王承裕骂的火冒三丈,手持马鞭点指二人。
“刘栓何在?”赵山河不理马永成,开口呼唤刘栓。
刘栓赶紧上前,双手抱拳:“大人,属下在。”
“既然正主来了,那些臭鱼烂虾也就没用了。杀!”杀字出口,赵山河身体变得笔直,双目直视马背上的马永成。
“我看你们谁敢?”马永成听到赵山河的话,手一挥随他而来的数百东厂番子立刻向辕门逼近。
“杀!”刘栓听到马永成的话,丝毫不管马永成的威胁,来到辕门位置,一声令下,二十余个刀斧手手中鬼头刀在火光中带着弧线划过被吊在辕门外的东厂俘虏脖子,二十余颗头颅冲天而起,血光冲天,浓重的血腥味飘荡在辕门外。
马永成看到这一幕,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狗一样,恼羞成怒命令手下:“杀,给杂家杀光这些叛贼。”
东厂番子得到马永成的命令,迅速组成攻击阵型,对农场大营发动了攻击。
赵山河看着隐隐躲在军阵后面的马永昌,对身后五位牌官说道:“传我将令,剿灭眼前东厂叛贼,活捉匪首马永成,绝不放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