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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山河听着王员外的话,更不能让他的钱被张鹤龄骗走了。赵山河知道张鹤龄这种人需要什么?虽然他很贪心,但是钱财却不是张鹤龄这种人最需要的,他最需要的是在朝廷大臣之中的存在感。
张鹤龄就是一个太平伯爵,说白了就是大明朝皇家圈养的一头猪,好吃好喝好招待,不论吃喝玩乐,爱干啥都行,就是不给你权力。说白了,这是朝廷文武大臣对待外戚的一种制约方法。
朝廷文武大臣在对待外戚这方面暗中达成共识,只要你不要权利,不干扰朝政,那就任你逍遥,有什么特别热闹的事件,绝对会记着你;特别高档的聚会,绝对会想着你;你犯点错误,绝对不会有人来麻烦你!当然这一切都取决于你这个外戚不专权,心甘情愿如同猪一样过一辈子。
所以,在大明朝,说起外戚,似乎满朝文武都不惧怕,甚至他们在看外戚的时候还会自然不自然的流露出鄙视与不屑。
作为来自更高级社会形态的赵山河,自然有办法帮助外戚获得社会地位。那就是“士农工商学”之中最被人们瞧不起的商业。在这个时代,只有赵山河知道商品社会中赤裸裸的金钱至上的情况。无数人为了挣钱,放弃了理想,无数人为了生活,出卖了灵魂。
赵山河确信,一旦在大明朝建立一个商业帝国,商人的地位将会得到前所未有的提高,随着越来越多商人的出现,他们就会向皇帝所求社会地位,到时候就算是皇帝也禁不住金钱的诱惑,“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虽然游戏夸大,但是他确实能够表现金钱的能量。
赵山河跟随王员外来到了正堂,看到肉山一样堆在椅子上的张鹤龄,赵山河紧走几步,来到张鹤龄面前,弯腰行礼口中说道:“赵山河见过舅舅,不知舅舅今日会来,所以来的晚了一些,还请舅舅宽恕则个。”
赵山河对张鹤龄表现的极其恭敬,这让张鹤龄非常享受。正如赵山河分析的那样,张鹤龄这一辈子,山珍海味都吃遍了,名山大川也都玩遍了,名臣名将也都见遍了,但是他就是从来都没有触摸过权力这种让他朝思暮想的东西。虽然他是国舅爷,但是他在面对一个七品小官的时候,内心都非常羡慕,原因很简单,七品县令手下管着一方百姓,但是他这个四品的伯爵只管着他府中的那些靠他吃饭的打手和下人。
“外甥请起,不必多礼。”张鹤龄手掌虚抬,让赵山河直起身子。他眼看着面前的这个十四岁的孩子,心中充满了羡慕,靖远伯!虽然也是伯爵的爵位,但是人家这个爵位一听就知道是带兵的,再看看自己的寿宁伯,什么狗屁爵位,长寿安宁!说白了就是混吃等死。
相同的爵位,不同的身份,这种巨大的差异让张鹤龄心生怨念,在看到赵山河的那一刻起,这种怨念就达到了极点!原本他以为只要从王员外这里骗了钱,顺便让赵山河欠下一个人情他就会心满意足,可是在看到赵山河的时候,他脑子里面唯一的想法就是将赵山河踩在脚下,亲眼看到赵山河想自己哀求的样子。
“靖远伯,咱们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却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这一次你在霸州干的事情已经惹得天怒人怨,满朝文武都是你为敌。要不是万岁保着你,现在恐怕天牢之中才是你的去所。不过就算有万岁保着你,恐怕在面对皇太后的时候,你也难脱其罪。”张鹤龄一上来就将话说开,言语中幸灾乐祸的腔调任谁都能听的出来。
“舅舅,您看您说的是什么话?”赵山河并不着急,很小的时候他就听说过“爱之深、恨之切”这句话,同样也知道这句话可以反过来说,那就是“恨之切,爱之深”。
“靖远伯的处境,恐怕你自己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不用舅舅再提醒你吧。”张鹤龄开口,火药味十足,将在场的王员外与夫人吓得浑身颤抖。
王员外与夫人原本以为赵山河的舅舅是来帮他解决难题来的,没想到二人一见面,赵山河表现的还算正常,但是张鹤龄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从笑面菩萨一下变成了修罗恶鬼。
“舅舅,外甥年纪小,难免会做错事。但是外甥有两个优点,第一个就是脑子好使,能够给别人出主意,帮人升官;另外一个就是外甥跟皇上关系近,皇上宠我,在很多事情都肯听从我的建议。”赵山河不慌不忙地说着,一边说着,一边给张鹤龄已经空荡荡的茶杯中倒上热水。
“舅舅啊,其实外甥一直心里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给舅舅找个差事,是那种有实权,手底下管着千万人的差事。是那种万岁都会时时刻刻关注的差事。外甥这里刚有点想法,突然被舅舅这么一吓唬,外甥心里一紧张,出溜一下都忘了。”赵山河经过这段时间在官场厮混,说起假话来也已经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而且还非常的一本正经。
赵山河这话一说出口,原本气势汹汹的张鹤龄立刻就像被赵山河用手掐住了嗓子,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两只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在心里盘算着赵山河这些话的真伪。
“舅舅,好像外甥想起来一点。”赵山河看着目光狐疑的张鹤龄,知道这家伙也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无利不起早的主,继续说道:“国有四民,士农工商。士,咱们就不用说了,都是勋贵,自然知道其中的事情;农,民以食为天,万岁让我主持农场大营,就是将农这个事情交给我,这个事情不能跟舅舅分享,请舅舅恕罪;工,自然由工部领衔,统管全国工匠;现在唯一不受朝廷重视,但是却拥有左右朝廷政局能力的一个群体,就是商人。”
“继续说下去。如果你说的有道理,皇太后那边的事情,交给舅舅我。”张鹤龄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睛死死地盯着赵山河,期待能够继续听下去。
“自太祖时期,我朝就出现了牙行这种商人群体的组织。但是朝廷对这个组织是不认可的。为什么不认可?因为士大夫们认为铜臭有损他们的气节和人格。而普通的商人又没有社会地位,无法争取到一定的社会权利以及朝廷的扶住政策。但是舅舅你行啊,堂堂国舅爷,只要你开口,全国第一个被朝廷承认,有着正式身份的牙行就出现了,你就是牙行第一任大总管。天下商人何止万千,到时候舅舅你一声令下,全国商人一起行动,经过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发展,当万岁兴兵北征之时,您把腰包一露,大笔一挥,拍着胸脯告诉万岁,军费牙行全包了,而且是无偿的。到时候皇上龙心大悦,再一次给您赏下一些权力和优惠政策,大把大把的钱又回到你的手中。”
“这么一来,商人的地位因为援助万岁北征而得到了提高,因为无偿援助,那些士大夫也不得不改变对商人的看法,到时候老夫这个大总管手下万千商人,商人手下又有人数不等接受雇佣的百姓,老夫也算是手握大权的人物。”张鹤龄顺着赵山河的思路,自己脑补着到时候的情形,越说越觉得开心,越说越觉得可行。
“舅舅说的对,您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远见。”赵山河赶紧马匹拍上,继续说道:“您想一想啊,到时候您就是全天下最有钱的人。只要万岁看旁边那个国家不顺眼,你就派遣你的商人进入那个国家,买空他们的粮食,然后在高价卖出。经过这个几个回合,到时候皇上大军开到,那个国家的军队连基本的后勤保障都没有,怎么跟咱们的军队打仗?到时候,您又是首功一件。就这样开疆拓土的功劳,让那些文臣武将知道了得羡慕死!到时候哪怕是首辅见了您不得恭恭敬敬的作揖,叫上一声张总管。”忽悠死人不偿命,赵山河继续引导着张鹤龄这个对权力极度渴望而始终无法触及的国舅爷。
“妈的,真要是能做到这一步,给老子个户部尚书老子都不干。”张鹤龄听着赵山河的话,感觉腰板瞬间硬了,精力更加充足,昨晚虽然一夜没睡,但是丝毫不觉困倦,只感觉着浑身上下精气神十足。
果然是“怨之深、爱之切”!张鹤龄对权力的怨念整整积蓄了三十多年,这一次彻底发泄出来,让他立刻有怨念男变成了激情男。作为对赵山河合理化建议的回报,他拉着王员外的手许诺:“在场就咱们两个是商人,又是一家人,只要这件事情能办成,我是大总管,你就是二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