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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蒙古人不断的祈祷中,他们终于熬过了漫长而艰难的一夜,当天色蒙蒙亮的时间,他们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开始欢呼雀跃着,重新获得了光明的他们终于可以将自己的视线扩展到百米之外,而不是仅仅局限于眼前五六米的距离。
在蒙古将领的强制弹压下,蒙古军队依然聚集在原地,保持着防守的阵型,他们在等待着天色彻底方亮,等待着更加宽阔的视野和更加安全的环境。
狂躁的西北风翻越过赐儿山的山峰,顺着山势急剧下沉,将带起地面上的积雪毫不留情打在蒙古人的脸上。
时间不大,天空中又飘起了鹅毛大雪,瞬时间整个赐儿山就变成了冰雪的世界,洁白的山体,洁白的树木,洁白的地面。暴风雪净化着赐儿山上所有的一切,包括昨天晚上裸露在地面上红色的坚冰。
奔波了一夜的赵山河和他的卫士们现在正在沉沉的睡梦之中。在半山腰的小木屋中他们互相之间紧紧地依靠着,围拢着中间燃烧着的火盆睡的香甜。
赵山河在睡梦中回到了后世,与自己的亲人团聚在一起,围坐在圆桌前伴随着电视中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主持人倒计时的数字,一边笑一边大声数着数。他的身边围绕着父母,妻子,还有两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
突然间赵山河的梦境一变,来到了榆林兵站,兵站之中冷冷清清毫无人气,地面上全是鲜红的血迹,一群身穿大明军装的军士正在狞笑着收回滴血的屠刀,地面上他的卫士、榆林驻军以及躲在兵站中的老百姓被屠杀殆尽。
“不要,不要啊。”睡梦中的赵山河完全没有清醒时候的坚强,他在垂泪哀求着,深处手臂乱抓着,仿佛想要用手臂抓住那一条条失去生命的灵魂,经他们重新带回到人间。
在噩梦中,赵山河完全与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没有任何差异,他无助地哀求着,痛苦的嘶吼着,愤怒的恨着……
直到赵山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不断的摇晃着,耳边传来刘栓与范奎呼唤的声音,他才渐渐从噩梦中醒来,醒来之后他缓缓地睁开眼睛,还来不及擦去眼中的泪水就发现在他的身边所有的卫士与耿平都在关切的看着他。
“我做了噩梦,梦到了榆林兵站中所有我留下的弟兄和兵站驻军与百姓都被宣府驻军杀死了。”赵山河下意识地解释着他在噩梦中看到的情形。
“大人,您太累了。再休息一会吧。”刘栓安慰着赵山河,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赵山河软弱的一面,心里不由得一阵揪心的难过。这个待着他从宣府回到昌平,怒怼东厂、勒索内行厂、狂揍昌平县男、暴打锦衣卫、杖毙西厂督公谷大用叱咤风云的将军在流泪,在哀求。
“还不能休息啊,我还得站起来。你们这么多的人都还指望着我带着你们回京城为逝去的弟兄们报仇,为大明江山出力呢,现在还不是我休息的时候。兄弟们,拿起你们的武器,在这座大山之中顽强的战斗吧。这个冬天我们不出去了,就在这大山之中藏着,过一冬天野人的生活。相信万岁总会在某个时间想起我,派人来宣府彻查关于我这一次出巡的事情。到时候咱们就能沉冤得雪了。”赵山河将自己思想中最恶劣的情况对手下的军士讲述着。
赵山河预计春天到来之后皇帝朱厚照无论如何都会派人彻查自己出巡宣府的事情。可是他却不知道,他带领着他的卫士在这赐儿山之中一待就待了半年,夏天的时候才与朱厚照君臣相见。
最后两队蒙古士兵终于从大山之中安全的来到了山脚下,当他们快要到达山脚的时候,已经彻底无法控制自己死里逃生后的激动心情,连滚带爬地从大山中冲了出来,出来之后虔诚地跪在雪地中感谢着长生天的护佑。
蒙古亲王查木可古力站在军帐外看着自己手下强大而无畏的勇士此时的表现,心中一时间犹如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这一次进山搜索的军士都是他绝对的亲信带领的蒙古勇士,对他都是非常忠诚的,这些人每死去一个对他都是损失。可是赵山河又是他控制大明阉党的必须要杀死的人物,只有杀死了赵山河,他才能确确实实控制刘瑾,为恢复大元朝万里江山打下基础。
“奥尔格勒将军。”查木可古力亲王以尊称叫着身边的一个蒙古将军。
“亲王大人,请问您有何吩咐?”在查木可古力亲王身边,一个体型修长高大的汉子瓮声瓮气地对他施礼问道。
“奥尔格勒,这一次我们的对手恐怕非常不简单,相信你也看到了眼前的情况了,我手下最精锐的勇士竟然铩羽而归。你是知道的,赵山河必须死,只有赵山河死了我们才能掌握刘瑾,才能像大金国的兀术扶植秦桧一样在大明朝廷内部扶植一个具有影响力而且能够任凭我们摆布非常听话的内应。所以,这一次请你亲自出手,务必要将赵山河斩杀,拜托了,奥尔格勒将军。”亲王查木可古力将心底的想法完完全全讲述给有着蒙古雄鹰之称的神箭手奥尔格勒。
奥尔格勒转过身来到查木可古力身前深施一礼,开口说道:“请亲王大人放心,草原雄鹰奥尔格勒绝对不会让您失望,我手中的箭矢就是雄鹰锋利的抓和尖锐的喙,必然会将那些藏身在地道中的土拨鼠找出来并且消灭掉。”
奥尔格勒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了亲王查木可古力的牙帐。当他出现在蒙古军队视线之中的时候,蒙古军队顿时沸腾了,一群群蒙古士兵不由自主的高举着手中的弯刀,用拳头锤着自己的胸膛,用尽浑身的力气大声喊叫着奥尔格勒的名字。
奥尔格勒停下脚步,环视周围激动不已的蒙古勇士,大声说道:“我,草原上不败的雄鹰,奥尔格勒,将会亲手去教训躲藏在大山中的土拨鼠,并且将他们的脑袋带回来。英勇的勇士们,等待着你们的英雄胜利回归的消息,到时候咱们将离开这个地方,回到我们的草原上,尽情的欢唱。”
奥尔格勒说完之后,将手指伸入口中,打了一个响亮的唿哨,很快一匹火炭红色的战马长嘶着从不远处奔驰而来。健马来到奥尔格勒身前高高站立,前腿腾空,随后停在奥尔格勒的面前,用头蹭着他的肩膀。
奥尔格勒伸手抚摸着战马的鬃毛,随手翻身上马,在亲卫充满了野性嗷嗷的号角声中向赐儿山的方向奔去。
赐儿山脚下,奥尔格勒从马背上取下自己的铁臂弓,将箭壶背好,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服,待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地向赐儿山中走去。
蒙古高原上最强壮的雄鹰将要与大明朝冉冉升起的无敌将星在赐儿山中一决雌雄,一场强者与强者的宿命之争在这个普普通通的北方大山中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