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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我车内一叙。”
杨彪随王允登上马车后,二人相对而坐,沉默良久,直到马车远离北宫,来到大街上时,王允这才开口言道“本初回信说,其虽有灭贼之志,却无灭贼之力啊。”
杨彪闻言疑惑的看着王允,待其说下去,因王允卧薪尝胆、屈身侍董,所以董卓对王允还算放心,偶尔有家丁出城,守将们倒也不为难,所以与关东尚有联系的也只有王允了。
王允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前有袁术攻广陵,后有张邈、曹操与乔瑁对战兖州,连孙文台也和刘景升因荆南之地,鏖战于江陵,中原乱起,关东各路已经全然不顾念天子了。”
杨彪听了,哑然失色,怪不得董卓可以安心去美阳修建鹛邬,原来关东联军已成一盘散沙了啊,不过这中间却没提到赵越,不禁问道“那幽州赵越呢?若是他能出兵,汇同袁绍、孔伷、韩馥,也有一战之力啊。”
王允嘿嘿苦笑道“你可知赵越如今在干嘛呢?”
杨彪摇了摇头,这他上哪里知道去。
“赵越正在渤海郡建船坞,练水军呢,不光如此,他还强占了冀州近三分之一的州地。”王允一脸恨意得继续说道“亏了先帝如此厚恩于他,不想也是个奸佞之徒。”
“嘶”杨彪闻之倒吸口凉气,要是这么说来,孔伷、韩馥二人,连同袁绍都不敢轻举妄动了,这天下还能有何人来长安救驾啊。
“文先,这下你该知晓了吧,诛灭董贼,拯救汉室,旁人靠不得,还得靠我们自己啊。”王允言道,脸上尽是悲愤之色。
杨彪点了点头,开口言道“只是我们手中无有兵将,如何能够诛杀董贼?”
王允冷冷一笑,一脸高深莫测的问道“你可知吕布那厮,为何常常留宿长安?”
杨彪一脸疑惑,怎么说着说着,扯到吕布身上了呢,闻言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王允探身凑近杨彪身前,低声说道“盖因他与董卓小妾有染。”
“啊”杨彪瞪大双目,难以置信的盯着王允,良久后,轻声问道“司徒莫不是要以此离间他父子二人?”
“文先果然机敏,一猜便中,吕布麾下尚有数名良将,还有两万并州军,只要能将吕布策反,董贼必死。”王允双目透着一股杀意,开口言道。
“这可能吗?”杨彪反问道,毕竟人家是干父子,岂会因一小妾翻脸?
“董贼与吕布乃是一丘之貉,都是贪利忘义,心狠手辣之辈,只要我们谋划得当,必然成功。”王允肯定道
杨彪见王允如此笃定,想了想以董卓二人的脾性,或可一试,于是点头拱手说道“文先愿听司徒吩咐。”
“好”王允闻言低喝一声,杨彪是老司徒杨赐的儿子,是绝对忠心汉室之人,更可贵的是杨彪文武双全,做人又十分的低调,董卓也未加提防杨彪这个人,所以王允才放着诸多重臣未找,专与杨彪相商。
“文先,你过两日就去一趟美阳,见到董卓后,便如此这般……”王允耳语道,而后开口言道“至于吕布这边,自有我来安排。”
二人相商良久后,杨彪便在中途下了马车,王允靠在车内,双眼透过车帘看着街中景象,不时见到西凉兵卒横行于市,心里暗暗言道“待诛杀董贼后,这些个爪牙一个也不会留。”
“希望高祖保佑,助臣能够诛灭董卓,匡扶汉室。”
正自思虑万千时,偶然一道娇小的靓影自车帘外一闪即逝。
王允心中惊讶,掀开帘角,自车内向街边看去,只见一素衣垢面柔弱少女,头插草标,跪在地上,过往行人不时的扭头看向那少女,而后一脸可惜的摇了摇头。
王允急忙吩咐车夫停下马车,“老爷,怎么了?”车夫坐在外头冲内问道。
“你去将那姑娘带上来。”王允言道
车夫闻言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到那跪地卖身的少女后,心中暗叹“老爷真是心善,这姑娘倒是好福气。”想着,从车上跳下径直走到少女身前,低头说了几句话,还抬手指了指马车。
那少女点了点头后,车夫将少女头上的草标拔下,带着少女回到车上。
“老爷,那姑娘带来了。”车夫言道
“让她进来吧”王允自车内吩咐道
车夫将帘挑开,对那少女轻声说道“姑娘莫怕,进去吧。”
“嗯”少女轻声答应了一声,弯身走进车内,来到车内后,便双膝跪地,低头言道“奴婢任红昌拜见司徒,多谢司徒收留奴婢。”
“抬起头来”王允低声说道
任红昌缓缓将头抬起,双目垂下,却是不敢看向王允。
王允细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任红昌,这一看之下,非同小可,任红昌虽蓬头垢面,故意抹了许多锅灰,可仍旧难掩住其天人的容貌和如玉的肌肤,心中暗暗惊讶,温声问道“你为何要卖身为婢?可是家中遭了难?”
王允一问之下,任红昌双目通红,落下两行泪珠,脸颊泪水流过之处,显露出两行玉肤,任红昌低泣道“奴婢本与爷爷来洛阳投亲,不想在城门处被西凉军刁难,幸得大都护相救,才得以活命,可爷爷却受了伤,拖到现在一直不见好,又没有寻到亲人,无奈下才卖身换钱,想救治爷爷,还望司徒怜悯,救救我的爷爷。”说完重重的磕起了响头。
任红昌所言遭遇与王允所想相差无几,可其中一段却是大出意外,开口问道“你是说,是大都护赵越救下的你们祖孙二人,你认识赵越?”
任红昌闻言点头回道“正是”
王允双眸转动,脸色阴晴不定,过了良久,对任红昌言道“你爷爷如今在何处?带我去接他,我会请最好的太医救治他的。”
任红昌闻言大喜,喜极而泣抬头看了一眼慈眉善目的王允,磕头谢道“多谢司徒大恩,奴婢愿当牛做马以报答司徒的恩情。”
“呵呵,不必你当牛做马,只需答应一件事便可。”王允眼中精光一闪,开口笑道。
任红昌疑惑的抬头看向王允,忽然觉得眼前这位救命的司徒,有些让人心中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