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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目标一致,聊天就变得相对轻松。
武梁也痛快了许多,完全不掩饰自己对徐妈妈的厌恶。对徐妈妈的策略也简单粗暴,让她病趴,蹦达不成就完了。
这么直接的法子锦绣再不会想不到的,只是她若有胆儿,早办成了,哪用被压制到现在。
锦绣这人吧,总是心里想得挺多,办起来却这样那样想更多,还力求四平八稳面面俱到。很有点儿秀才造反,三年难成的意思。
不好好的推一把,她只怕都会流于嘴上说说。
所以武梁给她准备了个低风险大收益的方案。于是锦绣跃跃欲试的,倒反劝着武梁尽快行动起来,只要武梁这儿办成了,她那儿自然推波助澜。
反正按武梁的主意,锦绣是一点儿风险都不用担的,只是在唐氏面前略作挑拨而已,她如何会不愿意。
……锦绣走时在院子里还不忘继续横眉竖目的表演,说些“这事儿没完,给我等着瞧”之类的威风话。
武梁低头哈腰,被骂得蔫头巴脑的,陪着小心地把人送了出去。
···
朱妈妈和杨妈妈在院子里乐呵呵瞧着热闹,还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议论着,完全旁若无人。
武梁气恼道:“看什么看,还不都去干活儿去。”
朱妈妈抱着扫帚靠在廊下柱上,闻言把扫帚往地上使劲戳了两下,示意她拿着家伙什儿呢。
然后冷笑道:“咱们干着活儿呢。姑娘有气别朝咱们撒呀,有能耐刚怎么不跟锦绣姑娘使去?”
她算是发现了,这妩娘只要不把她惹得狠了,让她小气儿生着完全没问题啊。象徐妈妈上次,估记就是真把人弄急眼了。
杨妈妈跟着阴阳怪气道:“就是说啊,别专捡软柿子捏啊,咱们可不是来受气的。”
武梁心说你们不是来受气的,是来让我受气的,你们牛大好吧?
现在洛音苑的情形吧,武梁除了严禁她们进屋外,别的也没怎么约束她们。实际上,她也约束不住。她能怎么样,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往上级告状吗,她躲二奶奶都来不及,还敢给人家招惹事?
两个妈妈两次试图进屋翻捡,被拦,差点儿真撕打起来。武梁真发火要力拼,她们还是怕的。毕竟徐妈妈都被打过的,虽然又再打了回去,但自己挨几下还不是一样丢脸跌份儿的。
再者连徐妈妈打人,都明显不留皮外伤的,她们又怎么会敢。怕弄出伤来这位干脆跑到二爷面前告状去,万一上诉成功二奶奶也兜罩不住的,最后倒霉的还不是她俩。
所以这两位妈妈也束手束脚的不敢甩开膀子干,因些还引得徐妈妈不满敲打。
然后不知谁的主意,武斗转文斗,这两位后来又开始抢夺桐花拿饭的工作。试图让武梁担心饭食里面有添加剂,于是寝食难安什么的。
武梁干脆不吃饭了,硬说她们有往饭里吐口水,每次都把饭盒摔她们一身一脸,大家都不用吃。
两位妈妈看武梁真坚持了好几顿不吃又害怕了,真给人饿坏了也是不行……于是又想别的招。
可是武梁的脾气大约也只在进屋翻她东西和动她饭菜这两样上,别的地方,不管是不听使唤或冷嘲热讽或故意给她捣点儿乱什么的,她都一副缩头忍耐的样子。
于是两个妈妈便开始大事儿不敢惹,小事不断惹。然后每天跟徐妈妈汇报,怎么怎么又气了武梁一回了之类的,倒也能交差。于是玩得不亦乐乎。
这会儿朱妈妈杨妈妈见武梁一副憋屈又无耐的样子,越发用大家都听得见的声音说起怪话儿来。
武梁不吭气。
桐花听着气急,只是喝她们一句被骂回好几句,也是无法,便转头对武梁叹道:“要不是咱们先得罪了徐妈妈,锦绣姑娘也不会以为咱们对致庄院不敬了,芦花不过是不小心冲撞了,倒让人以为是故意的。”
芦花很委屈:“就是啊,我真不是故意的,锦绣姑娘怎么不依不饶的?姑娘,那徐妈妈是谁?咱给她也赔个罪,让致庄院里人以后不怪咱们了不行吗?”
朱妈妈杨妈妈闻言就大声笑起来,说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之类的。心说跟徐妈妈梁子结得那么实,照人脸上打啊,赔罪好使吗?
武梁在院子里团团转,一筹莫展的样子,半天没说话。
晃悠一会儿,等两位妈妈笑够了,武梁才一脸苦逼相的凑过去,表示愿意出银子让妈妈们置办酒席招待徐妈妈,帮她拉个线,她想服软认错,请徐妈妈原谅,以后对她手下留情些。
当然能在二爷二奶奶面前给她说说好话更好,她不是得了二爷的赏嘛,也愿意拿出来孝敬徐妈妈的。
武梁态度十分的软乎,两位妈妈却十分的怀疑:“哎哟,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倒给咱们说好话来了?再说姑娘自己请就是了,何须咱们。”
武梁陪笑道:“我跟徐妈妈不是有嫌隙嘛,若是我请,她如何肯来。倒是两位妈妈,一样是从致庄院出来的,和徐妈妈怎么说也比我熟,就帮帮忙了。”
朱妈妈听了挑眉撇嘴的,“咱们来洛音苑,可没少受姑娘的气,咱们凭什么帮你?”
心里早已经把事情想了一遍。既然武梁出银子,那她们置办了酒席美美吃一顿也不错啊。至于徐妈妈来不来,来了后肯不肯接受她赔罪,那都另说。不信到时已经置办了的席面还能再退回去不成。
到时候管叫她银子白花欲哭无泪,徐妈妈听了也会欢喜。
武梁道:“也不只是帮我,于你们自己也有益处。到时候你们只需说自己在洛音苑过得不舒坦,想让徐妈妈有什么好差使别忘了两位,没准就能得个肥差也不一定。再说我也不上席上去碍徐妈妈的眼,只求两位妈妈帮着在徐妈妈面前美言几句就是了。”
这当然是好事儿,既能巴结徐妈妈,又不用自己花钱。到时候这妩娘又不去席上,好话说不说如何说还不是自己看情形,就算没说,到时候只说徐妈妈不应也就完了。
朱妈妈追问道:“姑娘真的不来席上?”
“是啊,徐妈妈没消气之前,我去见了没准反而尴尬难堪。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乐一乐,把徐妈妈哄好了,我下次再见吧。”
两位妈妈互相看看,觉得这当然太好了。
朱妈妈还不放心地问道:“那办席面的地方呢?这洛音苑,徐妈妈可是不喜欢来的。”
要远离洛音苑办才好,到时候就算她想中途过去一趟也不便利。完全不知道她们席上的情形,她们就想怎么着怎么着了。
武梁连连点头,朱妈妈不提她也会提的,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忙道:“地方你们自己选吧,看哪里方便就哪里好了。”
朱妈妈这下就有了笑模样,说就在她自己家院里办好了,到时再请些相好的妈妈们,大家一起帮忙劝着徐妈妈更好些。
府里的下人房院子连成一片,在府门儿外呢,武梁再怎么也不至于跑去她们奴才的住处喝酒去。
武梁都应了。
但却不肯给银子,而是细细列了菜单,让送去外面酒楼订菜。至于妈妈们,另外一人打赏五两银子的辛苦钱。
两位妈妈想着武梁这是防着她们呢,怕席面银子给了她们会被昧下不办事儿,或者捡那不成样的席面置办了去,要自己操刀置办齐备了才放心呢。
这样也好,还省得她们多操这份心呢。反正有吃又喝又有赏银拿,再没不乐意的。
武梁的菜单列得十分有诚意。素菜比较单调,是迎宾楼的名菜系列“玉肤八仙”,其实就是把豆腐做出八道不同口味的菜品来,成为一套,倒也难得。荤菜就鸡鸭鱼肉俱全,或烧或卤或粉蒸,还注明上年纪人食用,要求做得熟烂细软。还另有牛乳羊乳等做的甜酪点心之类的。
整席既易克化又上档次,据说这些都是徐妈妈往常爱吃的。
两位妈妈去找以前的老同事打听了一圈,发现果然对徐妈妈胃口。于是便照单在迎宾楼订了席面,又配上汾酒,那天就请了徐妈妈赏光赴宴表心意去了。
···
徐妈妈以前在老夫人面前,也是可以插话逗趣的。但最近不行了,老太太疑心徐妈妈真说过要了断小程熙的话,因为对她十分不喜。虽无凭证处置她,但看到她总没好脸色。
上次陪着唐氏去了荣慈堂,老太太干脆没让她进屋,于是徐妈妈就和小丫头子们一起在廊下站着侯着。
程老夫人想想她跟在唐氏身边多年,就没见她教唐氏个好,教唐氏个乖来,可见不是个不中用的,就是个不知规劝只爱拍马奉迎甚至可能包藏祸心的,越发对她厌烦起来。
老太太态度明确,唐氏去请安便不再带着徐妈妈。
唐氏自己忙着,早上请安,然后见府里管事儿娘子们处理家事,午睡时要安静不要人走动,起床后又去老太太身边奉承,这几下里都不需要徐妈妈陪在身边了。
以前可不这样,徐妈妈一天到晚陪在唐氏身边,有事儿办事儿,没事儿唠嗑,哪象现在这样撂得开手。
总之徐妈妈最近很清闲,朱杨两位妈妈又叫上了几个熟识的婆子一起来邀,徐妈妈左右无事,也就应了。
那一天一帮人吃吃喝喝,十分畅快。
然后第二天上午,徐妈妈发现坏了,昨儿个可能吃得油腥气大了,竟有些跑肚拉稀起来。
——本来武梁和锦绣商量好的事情是这样子的:
武梁让人约徐妈妈,然后在酒席饭菜里多下巴豆,让徐妈妈大事失禁去。
然后就由锦绣乘机在唐氏面前多说些老来无能的话,什么见风眼流泪,喝茶滴湿鞋,咳嗽屁出来之类的……引得唐氏反感恶心。
当然真正引得唐氏恶心难耐的东西并不会只是徐妈妈释放的臭气,而是当初云姨娘使用装孕,后来因此抬了姨娘的东西——沉茵草粉。
沉茵草,焚后有恶臭。
锦绣只需寻机在唐氏身边扇风点草就行了……
但实际执行起来,大家的行为就各自有了偏差。
那边武梁根本没机会在席上饭菜里下东西。并且就算有机会也不能这么干,那太容易查出来招祸了。她不过是多备些易起溏生泡的食物,想让徐妈妈臭屁连天响,在二奶奶面前失仪便罢了。
徐妈妈甚至不需要连环炮放出来,只需要有那么一个动静略大些的让唐氏知道就行了,这效果可比安静蹲坑拉稀好多了呢。然后最主要是有沉茵草助势,自会把唐氏恶心个够。
她之所以会说要下巴豆,不过是安锦绣的心罢了。好像她不做点什么可能让人抓把柄的事儿,这锦绣就觉得她们不一条船似的,总是不放心在唐氏那里施为。
而如今她假装已经下巴豆得手,锦绣那边就活络起来了。想着既然如此,她干脆再给徐妈妈加加量好了,能一下把人放倒了岂不最好。反正到时就算出事儿也有人顶缸,查不到她头上啊。
于是今儿一早,她便很殷勤地给徐妈妈泡了壶加料的茶。
徐妈妈那时还不拉肚,只是昨儿吃菜饮酒,着实口渴,便喝了不老少去。这才真拉起来。
···
徐妈妈身体一向不错,这拉肚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加上又是玩乐贪嘴得上的,也不是什么有脸的事儿,便没有及时告诉唐氏请大夫,想着挺一挺休息一下也就过去了。
谁知到了后半晌,二奶奶处理完府务后,着人来叫她了。
徐妈妈想若不过去吧,正好这几天唐氏有些远着她,现在来请她就告病,倒显得过于拿乔了,少不得强撑着去了正房。准备跟二奶奶少说两句就跑茅房一趟,当也不要紧。
偏偏却在说笑的时候,肚里一顿混乱,憋着憋着没憋住,一个响屁就蹦了出来。
唐氏那人,其实喝药喝得满身苦,对味道不是十分敏感,这次也是先听到音后才闻到味,不由也是皱了眉。
徐妈妈老脸骚得通红,告了罪匆忙出去,不敢再到唐氏面前晃。
锦绣听着动静,低头抿笑。
她对于老年人的那些个毛病,比武梁清楚多了。眼瞅着她姥娘那么一天天老死的,还有啥不知道的。
所以她进来服侍,以帮着徐妈妈说好话的名义,劝着唐氏莫要怪罪,徐妈妈不是有心的,实在老来无奈啊……
她列举出来的种种,可比那咳嗽屁出来什么的深沉多了。
说她姥娘吧,老了后身体还硬朗着,行走利落头脑清醒说话中气十足的,什么事儿都办得好。
只是说话时总口水乱喷,离近了就让人一头一脸的,虽然没事儿就拿着帕子捂嘴,也总有漏出来的时候。
象小孩儿似的忽然就流出鼻水来,随便一扭头可能就甩出去几滴。
平时莫名就起眼泪眼屎出来,端着茶碗都默默往里掉。
笑一声就尿崩,好在自己会收拾,就那样若裤子穿上一天也都是味儿。
后来更加不好了,时常默默坐着不敢动,走路都得夹着臀,不然就有粘乎的顺腿流……
最后唐氏实在听不下去,喝止了她。
锦绣于是闭了嘴,服侍唐氏一整晌,然后歇午觉。抽空就把帕子里包着的沉茵草粉撒了些在薰笼里。
当初云容那丫头就是把沉茵草粉放在床头熏炉里焚一晚上,发出的臭味把自己给恶心到了,整晚吐得睡不着觉,然后一早又跑到二奶奶面前请安并呕吐去,还连带白天噬睡什么的也不用装假出来了。
于是大家才以为她有了身孕,这才抬的姨娘。后来发现是个空肚子,二奶奶没少摆布她,不过到底人家已经是姨娘了。
只是沉茵草的秘密,二奶奶并不知道。
锦绣那时还不是通房丫头,发现这事之后也没揭发,想着万一时机合适,自己没准也可以用上一回的。
可惜云容之后,苏姨娘和燕姨娘跟着进了府,一下子四个姨娘了。所以其他丫头肚子没鼓起来或者没生出来前,想抬姨娘便不可能了。
锦绣于是除了气恨云容那丫头抢了先外别无他法,这事儿便一直压在心里了。
说起来,她锦绣和品绣才是跟着从小服侍二奶奶到大的人,云容和没了的花容都是后来才跟着小姐的。
可现在品绣有家有子,男人外头铺子上做掌柜,她在府里做管事娘子,不知道多神气。
云容成了姨娘,有丫头婆子服侍着,自己住个小院子,一月里二爷定期轮到几回,二奶奶还催着她生孩子,也不知道多自在舒坦。
只有她,现在算个什么呀。
还有那妩娘,明显不知道沉茵草其物,只是向她询问试探让人恶心呕吐的法子,确定有这样的东西后就迅速决定给二奶奶用上了。
给二奶奶用啊,她就用了那么片刻的功夫就决定了呀。
——她和云容都是有决断敢行动的人,所以才混的都比她好吧?锦绣总结着经验。
她本来有些心慌,走走神儿竟然又没那么紧张了。不过她已经有结论了:看来遇事就要当断则断,该出手时就出手呀。
——当然锦绣纯属误解,武梁才不可能是临时决定给唐氏用那东西的。
她虽然不知道沉茵草,但她早就确定有什么东西或法子能让人恶心反胃。
因为她听说云姨娘当初可不是空呕的,而是真的有呕出东西来。并且还连着呕了好些天,是当着人面无故呕起来的,而不是抠抠喉咙什么的低级招。
而云姨娘抬姨娘换住处时,是锦绣带人帮她挪移的地方。而现在,云姨娘对锦绣有些小巴结,时常做些鞋袜之类的不说,连唐氏发火,偶尔都是云姨娘帮着顶锅挨训……
姨娘巴结丫头,反常吧,有妖吧?
所以一般推断:她发现了她的秘密,从此把柄在手要挟我有??……
啊,姨娘水深,咱少掺和。反正锦绣对使人恶心反胃之事胸有成竹就行了。
···
却说唐氏午睡醒来,就觉得屋里气味十分难闻。唤了锦绣问,锦绣就忙又是开窗又是拿扇扇的,一边又嘀咕着:“真的很臭呢,莫非刚才徐妈妈拉身上了?我找找,别在屋里落下点儿来……”
于是低头沿地找起来。
唐氏一听这话,即视感不要太强噢,立时就呕了起来。
炉子早就清理过了,锦绣彻底不怕事发,先过来服侍唐氏起床,一边还念叨道:“屋里真得好好换换气清理一下,不定二爷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呢,再将人给熏出去……”
那边徐妈妈又挺了一夜,拉得就有些受不住。于是第二天一早就给唐氏报了病。
唐氏找了大夫来瞧,徐妈妈自己都说是吃坏了肚子,身体别的方面没毛病。她到底不过一个奴才,大夫才不管她是当红奴才还是过气儿奴才什么的,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开些补肠胃的药便罢了。
唐氏听说徐妈妈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年纪大了人就有些常见病发作,少不得又想起锦绣的那些话来。
也不知道往常徐妈妈给她端杯递盏时候,有没有掉些眼泪鼻屎啥的进去。平时说话她一般不跟她脸儿对脸儿,总在她的偏侧位置,也不知道有没有口水啥的喷她身上……
她从小被徐妈妈奶大的,她身上的不管是奶腥还是汗臭味早就闻习惯了,如今又总和她相处一室,所以会不会自己不觉得她身上有味,而别人一闻就觉不舒服?
那自己平时有没有被她沾染上过些什么呢?
唐氏一阵一阵的发恶心。
甚至想到,二爷最近不爱回院,是不是也有嫌弃这屋里味道难闻?连洛音苑那位坐月子那封闭憋闷的地方二爷都去呆过呢。可见如果她这里有味道,只怕比洛音苑那时更甚呢……
唐氏很心烦。
毕竟锦绣用量不多,徐妈妈捱了几天也慢慢转好了。也怀疑过席面的菜品是不是被做过手脚,着人去查。那席面备的份量足,剩下的点心菜食几位妈妈各家分了,有些都还在自家厨上放着呢。
到底也没查出个什么来。倒白把锦绣紧张一回。
再者看看其他妈妈也都吃了喝了,如今人人都在府里活蹦乱跳着呢。徐妈妈也就无功收了兵。
唐氏知道了,越发觉得别人都没事,果然是徐妈妈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了呀。
老太太寿诞也就没几天了,唐氏忙张得心烦,加上还要去老太太跟前服侍,心有憋屈。并且她自己这几天总犯恶心,看到徐妈妈,或者想起徐妈妈就一阵的反胃……只想把徐妈妈远远送离才好啊。
自己起了心思,又有锦绣又是旁敲侧击又是重点引导的十分卖力,唐氏最终决定让徐妈妈回她家里休养去了……
···
这般简单就让徐妈妈走人了,锦绣相当兴奋,这是她前所未有的成功啊。
她果然成了唐氏身边最得力的人啊,没有之一。
也很佩服武梁,觉得跟她合作很愉快,很能办成事儿啊,这事件的后续发展,可不都照着她说的在走的嘛。(武梁:不敢当啊不敢当,真真都是你的功劳啊。)
还很好奇那巴豆毫无踪迹是怎么做到的,又想多和武梁来往走动建立深厚友谊,以便人家把方子交出来,大家共同生娃啊。
因此锦绣倒对武梁殷勤起来,竟亲自又来了洛音苑一次。
武梁心说这算翘尾巴吧,这算小得瑟吧?徐妈妈刚走,茶还没凉呢,她就一副掌控了局面的样子所行无忌起来,这样真的好吗?
她是真的觉得锦绣这人,小范围短时间蹦达蹦达倒可能,想长期的起到象徐妈妈在唐氏身边一样的作用只怕远远不够。
她可不想被人将她们划为一盘啊,更不想因为疑似和锦绣交好引起谁的注意啊。
她没有在屋里和锦绣见面,而是只站在院里略说了几句话,就把人送走了。
之后也交待桐花芦花她们离锦绣的人远一点儿,要仍旧摆出不熟的样子来。于是连桐花拿个饭,都躲着锦绣那边的小丫头走。
——当然徐妈妈走了,武梁很高兴是一定的。唐氏断臂,锦绣有求,形势缓和不少啊。致庄院格局又会如何变呢?又会有谁急着蹦出来招惹她吗?一切先观察观察再说吧。
而对于朱妈妈杨妈妈来说,徐妈妈是她们的直系领导啊,现在她走了,更高层不见得知道她们接见她们重用她们啊。
当初牛哄哄的两位,现在却被武梁一句“听说徐妈妈怀疑你们在饭菜中做了手脚”的问话吓得老脸失色,否认不迭,然后也开始夹着尾巴过日子了。
于是洛音苑里,关门闭户,日子过得很安静。
···
而程向腾,最近心里却有些不安宁。
有些事他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偏食髓知味般忘不掉,偏越压抑想得越频繁越深入。
他最近无论歇在哪里都觉得意兴阑珊的。
甚至唐氏都发现,正和他讨论老夫人的寿宴呢,他却忽然心不在蔫了起来。
程向腾也觉得自己很不对劲,早起晨练的时候总会有期待却总是失望,中午的时候悄悄一个人去荷花池边乱转却什么也没有遇上。
那丫头她再不跑练武场了,也再不跑荷花池了,就那么勾起人的馋虫,然后她却窝洛音苑里不出来了!!!!
程向腾咬牙切齿,很把那个臭女人骂了些遍。
也曾想过就那么去洛音苑把人当面各种收拾了才好,又觉得自己男子汉大丈夫说出的话泼出的水……
一边觉得不能乱想了那些想头是错的,一面又想着错了又怎样……
反来复去胡思乱想,真是急煞个人呀。
男人的表现,看在别人眼里却是巧妙各自不同。比如那些个陪练,他们觉得二爷如今真愤发呀。早也练晚也练,只要在府里,只要有空,就练武场各种起劲儿地来呀。
地上的树叶子被那长刀舞成大大堆堆着,再没有随意舒展平躺的自由。那地面,被弄得比专门清扫过还干净啊。
陪练们皮都绷得很紧,随时接受着操练。也暗暗想着是谁招得二爷发疯呢,回头知道了也定得给他紧紧皮去啊。
还有程行。二爷很幽怨,程行很疑惑。到底什么人什么事对二爷这么大的影响,让二爷这怨天尤人的起来了呢?
他清楚听到二爷骂:“这该死的天儿,怎么眼见的就凉了起来!”
让人想在外面晒个太阳游个水也不方便啊……
程行听不到二爷的心里话,继续疑惑……
而武梁缩在洛音苑里不出来,原因之一就包括躲着程向腾。
那货倒是不进洛音苑来,可如果两人在府里遇上,而那货拉着人要求来场野战呢?她是从呢还是不从呢?
野战那种事儿,有那么一次也就罢了,让男人有个念想忘不了她就行了。就那也是她踩好了路线出各路人马不意而行的险招。加上她也相信程向腾的听力,万一有下人误打误撞过来被他二爷骂声“滚”也就解决了。
但这种事儿再一不可再二,那翻滚过的地方,从草到泥哪儿哪儿都是痕迹,偌大的府第里难保没有人盯上。
若真被抓住点儿把柄,男人自然好说,而她这种,沉塘只怕都嫌污了人家一池子藕了。反正妥妥的只有死就看怎么个死法了。
她才不干这种事儿呢。
再者男人嘛,绝对不能他想要时你总在那儿等着,只会养得他心安理得不知珍惜甚至失了兴致提不起劲之类的。得饿着他点,让他想着念着,吊着胃口,然后吃上了才觉得百倍的有滋有味儿。
这不是拿乔,这是策略。
再者她是通房丫头呀,不久后她是姨娘啊,别说争不争宠了,身体的需要也得解决嘛,男人老不进来她要怎么办?
所以她的目标绝不是什么野战,而是得正儿八经让人躺平到床上来啊。
至于那不进洛音苑的说头怎么破,她能搭梯当然乐意,搭不了,那也是男人的事。
眼瞅着过了这些天,武梁琢磨着也不能吊太久了,不然再澎湃的热度也得平淡了冷却了,那就不妙了。
于是这天,程向腾休沐,在书房里收到了一副密封好的画卷。
打开画袋,取出画卷,上面封条上小小的柳叶小字:阿腾密启。
程向腾心里立马轰的一声响,脸上一阵紧绷,眼里却莫名就漾开了笑意。
看得程行心里也轰的一声,啊呀喂,这位就是让二爷咒天骂地的人么?
但是很快,他就被遣退守门了。
书房里,程向腾一点点展天画卷,然后,他看到了神马?!!!
画卷上,一果男正玉体横陈在一方河岸上,沐着暖阳,临水听风。
脸上盖一碧绿荷叶,腰间搭一软软薄衫。身下是细沙,身侧是池畔。长发如莆草般随水轻漾。
如果是别人,也许能看出些有关于慵懒,闲适,逸然,自在,各种很美的意韵。
但是,程向腾才不管什么意韵。
他注意着那身体,那胸前的米条样小痣,为什么位置大小和形状,都和他身前的一样一样??
……很不想承认,可那不是他程二又是谁?
程向腾看着那画,时喜时怒,时怒时喜。
这没羞没骚的丫头,不好好记住他的脸,却都记住些什么东西!
除却那痣不提,胸前两点,要画得那么形象逼真做什么?好让人害羞的说。
还有那薄衫,虽盖住了那处,但那引人遐想的微凸是什么东西,作个画嘛用不用写实成这样?!!!啊呀谁能告诉他自己看自己为毛也会身上发热面上发烫???
(……哼哼哼矫情毛线呀,发烫还不是继续看着!)
仔细再看,程向腾忽然又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画上人微微侧躺,一臂搭在身侧,另一臂却舒伸开去。画面均匀饱满,却偏偏臂弯那里太多留白,让人总觉得那里应该躺着个谁似的。
嗯~~~,臭东西,原来你也在!!!
那你肯定得剥得更光,连身上那一缕也不给你搭……
某人各种浮想联篇。不知想到什么画面,竟然老脸一片晕红……
等回过神来再再看,又发现远处那乱入的小草貌似凌乱,实则很有章法,细辩始知乃草书四字:相思成沙……
相思成沙?
看看画中人身下地上那细细的沙土,漫漫不见边际。如此之多,如此厚重,皆如相思?
想起那日林间地上逼真的沙像,和那画里的满满心意。
程向腾忽觉心里也满满的。
当然少不得又回想了一遍那日午后,那旖旎的水色,旖旎的日光。
……
是夜,洛音苑里,有男夜半翻墙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更上,今天更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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