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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长长的头发躺在洁白的枕巾上,是那样的安静,仿佛一切静好。
此时一女子步履蹒跚而又跌跌撞撞地走进来,面带微笑,神情淡然,清秀美丽的脸庞,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神,生动迷人。
让人丝毫感知不出,眼前如此静美的女孩,竟是一位柱着双拐的病人。
因为从那静默地眸子里,丝毫感知不到一个病人的忧郁,只听神情激昂而又甜美滋性的声音。
“我是海,我的名字叫李海,以后妹妹就喊我海吧!前几天听说,妹妹和我一样的病,很想来看看,只是不能下床,今天终于可以走路了。妹妹,要相信自己,你也一定能行的。”
碧莲母亲隐藏着疑惑地表情,欢喜客套地应声:快坐!快坐!
可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这就是能走路吗?这就是欣喜若狂的行吗?”
忍不住目光仍冷不丁地落到双拐上,一种发自内心撕声裂肺的痛。
强装笑颜:“一切都会好起来了,哪有看不好的病,现在科技这么发达。”
海似乎与碧莲特别投缘,初次见面,俩人欢声笑语,亲同姐妹,情同手足,丝毫让人感觉不到是两个病人在对话,洋溢着青春无故的气息。
不知是海的健谈还是遇到了自己久违的那颗心,海自言自语而又语重心长地感慨,“碧莲,有时人生让你经历的,你无从选择!”
碧莲听着,莫名其妙地愣了愣,竖起耳朵,如一个爱听故事的小女孩儿,急不可耐的等待着下集。
想张口,“姐!你赶快说啊?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无奈!”可又闭口。
正是这启口而又闭齿,紧锁的眉颜,让海觉得两个病友姐妹,没有什么**不**,或许相见都是缘!
“莲!你知道吗?四个月前,我和一叫张宝的男人,去拍婚纱照。返回的路上,我清晰的记得,那天淅淅沥沥下着毛毛雨。不知是路滑亦或我的疏忽。总之,车门没有关紧,拐弯处,车子一个惯性,向前如刹不住车的滑行了很远。
猛的,我从车门上掉了下来,防不胜防的翻滚到了路边的浅沟里。”
碧莲瞪大眼睛说,后来呢?
不知是海的无所谓还是感觉如天灾**。
“莲!姐姐我,我知道或许没有你幸运,错过了最佳治疗的时间。
等张宝急不可耐地把我拉来上时,由于离医院路途遥远。
到现在,已经是最大能力了,还好有双拐能走路。”
听着海颤颤的声音,从她惆怅地叹息声中,而又不知觉得拉长着尾音。
碧莲知道,她很爱那个叫张宝的男人!肯定张宝也很爱她。
两人是青梅竹马,相恋八年,可谓是情投意合,两小无猜,如鸳鸯戏水,相知相会。
海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清纯的眸子,楚楚动人,脸庞清昕轮廓,凹凸分明,嘴角露出大大的酒窝,就连叹息与哀愁无不透露着女人妩媚而又知性的美。
海一脸的淡漠,让人看了无不含着心碎。
“现在是……现在是已经这样了!”海顿顿的微弱的颤抖的声音,
似乎想说,“不知张宝的母亲会如何看待,看待现在的她,看待她和张宝的一切。
只是浅浅的说了句,“你说,妹妹!我们还会有结果吗?”
碧莲哑口无语,或许真的不知该如何作答。
一个简单的停顿,海婉转温存的闪着动人的双眸,“我现在,不去想……不去想结局。也许对我俩来说没有结局的结局才是最好的结局。”
碧莲看着眼前美丽善良的姐姐海,如此的风云变幻,凄美的爱情,只有在电视上看到梁山泊与祝英台,竟然活灵活现的展现在自己面前。
眼圈一红,想哭,可依然尽力的克制住自己,纵然使劲儿全身的洪荒之力,也要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挣扎,愤恨和不平。
问人世间情为何物,相恋八年,为什么还会有如此苍凉而又凄然、迷茫的无可奈何。
不能让姐姐海看到自己的伤感,更不能再带给她一丝一毫的触痛。
碧莲沉默着,久久说不出话来。
也许是怕碧莲意会到什么,总之眼前这位单纯而又善良的姑娘,自己不能给她平添任何的烦恼和忧愁。
海顺即话题峰回路转,清新明亮的眸子,闪闪发光,声音响亮爽朗而又清澈。
“张宝,他刚走,每天不论再忙,他都会来!”还调皮诙谐地补充道,“不论是端屎还是端尿,人家从不偷懒!”
俩人不约而同会心的笑了,仿佛这笑声是来自,一个叫张宝的男人。
不论是不是他应尽的义务,俩姐妹似乎不去想结果,更不会去想最终的结局。
眼前的幸福,是她们不幸中的万幸,是上帝对他的馈赠。如海所说,不得不经历而又无从选择。
看着海心情平息平复了很多,而又似心情平静淡然的似乎让人忘了呼吸。
也许在碧莲的骨子里,不论是怎样的人生,不能没有激情,既便是星星点点的火花。
只见她一个招手的动作,让姐姐海过来再近些,或许是近距离的喃喃私语,更能心领神会。
心有灵犀一点通。
海忙从病床的一角微弱的挪向碧莲的床头,身子侧到她脸颊旁,轻声悦耳:这下可以说了吧,你这小机灵鬼。
碧莲目光环视一周,病房周围的病号和亲人,把手搭在海的耳朵旁,低声窃语道,“姐!我告诉你个秘密、”
海静默了片刻,没有欲言又止。
“小不点儿,你又没谈过恋爱,会有什么秘密。看你一脸的诡异,油腔怪调的,又想起什么歪招来点子来?”
“姐!你这就不懂了。过来啊!再近些,别让别人听到了,说不定会说俺神经质呢?”
海一听,这话严重了,难道眼前的这位聪明、可爱而又活泼的女孩儿,真有别人不知道的滔天大秘。
轻轻地往前又移挪了几步,似乎是心疼这个小妹妹,连翻身都不能,更别说起身了。万一说话衬搭的,为了使自己清晰的听到,不经意的,身体用力向上倾斜时,别伤到疼到亦或痛到哪根筋了。
所以,碧莲有求,海是必应。
“这下可以说了吧?近的呼吸心跳声就能听到了。”海默默地看着碧莲,一双眼睛目视着她。
“姐!你知道吗?我从二楼平房顶上掉下来,不是摘葡萄不小心摔落的,是我自己故意跳的!“
”啊?什么?这是真的吗?“海瞪大着眼睛,惊诧地合不拢嘴,连眉毛都不敢眨一下的说,”怪不得,你说别让别人听见了!我都想说你脑子进水了,神经病呢?竟然……竟然跳楼!“
尽管海吞吞吐吐,断断续续。可碧莲还是听到了直言不讳,忙喋喋撒娇,翘着嘴巴,”人家不是相信你吗?姐姐!你把你的秘密就告诉俺了,俺这不是礼尚往来地回敬你吗?也告诉你俺的秘密,看你激动成啥样儿了嘛?“
”还回敬呢?我能不激动吗?你知不知道,你干的是啥傻事儿,这样的蠢事儿,你也能想的出来!“
碧莲连忙不依不饶地解释:”人家经常爬高上梯,你说是爬房子还是爬树,俺哪个不会,就连从那二楼跳下来时,俺还侥幸地想,不是经常蹦跶下来吗?又有啥可害怕的呢?“
海默默无语,关切地看着碧莲娇小瘦弱的脸蛋,真想不到,眼前如此微弱的女孩,会有如此刚毅的性格。
”谁知道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如同上帝给俺开了个大大的玩笑。你说,姐!我就纳闷了,以前,经常从二楼的墙檐下往下蹦,就没事儿,可现在,俺是泥菩萨过江,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还说呢?看你还长记性不长!这次准会儿,改一辈子吧!凡事三思而后行,俺是不得已,你呢?自找苦吃。“
听姐姐海说的如此尖锐、刻薄。似乎如一颗锥子搓动了她的心。
”想起来了!我问妈妈,为什么,经常蹦都没事儿,难不成哪天见鬼了!“
碧莲妈似乎被最后一句的尖叫声惊醒了,正坐在病房的椅子上打盹儿,扶着手柄站起来,走到碧莲床前训斥:”啥事儿,会如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真是愁人啊!你还不想想,你从二楼墙檐上蹦下来,是你爸垒楼梯时。
后来,知道你调皮好爬上去,你爸是费劲儿心思,唯恐你出了意外,把垒楼梯的砖和土用在了加高二楼的围墙,固意加高在二楼平房顶上垒个高墙当作护栏,这回真是特意了,你倒特意从你爸加高的城墙上蹦下来,高那么……“
”啊!我明白了,怪不得以前爸爸垒楼梯时,我总唠叨沙子砖头都用完了,为什么还垒不好!原来是。”碧莲在心里嘀咕道。
海看着碧莲妈的神情,或许是害怕越说越激动,嗓门是越来越高,伸手晃了晃袖禁,宽慰提醒:”阿姨,现在已经是这样了,要配合治疗,相信碧莲一定会好起来的。“
当着碧莲的面,没敢直白得那么干脆直接。
没想把,病人不能激动这句话吐出来,所以,咽了半句,说了半句。
所以,委婉地轻声挤眉弄眼给碧莲妈使个眼色做个暗示。
看到海一脸关爱的提醒,碧莲妈本想大大咧咧道:“比照顾个婴儿都难,因为胎儿起码抱得动,可她呢?这么大的姑娘,自己是力不从心啊?真是愁死人了!”
可还是看了碧莲几眼,用手轻轻地抚了抚碧莲前额的留海儿,勾了勾乱如麻的头发,把病床上的床单往里耸了耸,爽言朗语,”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看俺的莲就是跟别人不一样!老娘我还等着享俺这个闰女的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