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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霞随着心爱的男人到了站台,远远的看见一中年男人静候在候车室的身影儿。
男人望穿秋水的眼神儿,似期待自己和文国强早点出现眼帘,迫不及待。
王霞原本一头的怒火,想朝文国强发泄不满统统撒出来,见状便有礼有节的应了声儿:“表哥好!让您久等了!”
一阵寒暄后,一前一后,文国强搀着步履蹒跚的女孩儿,略显迟顿的缓缓上了回家的列车。
找到自己的硬位后,临窗而坐。
伴着火车有张有弛的节奏声,轰隆隆的哐哐哐。
女孩儿如踩着鼓点的揍近男人,后脑勺贴着男人起伏的胸膛,整个曼腰侧身斜躺在男人敞开的怀抱,柔声细语:
“亲爱的,你说男人是不是都是一个德性?喜欢貌美如花,肤白细嫩的?看重的是肤浅的外在,根本看不到女人的内在!”
“啥?真是冤枉人呐!”
说着,男人扮个鬼脸儿,朝女人似一本正经的嬉逗:“俺比窦娥冤还冤!俺看重的就是内在,且实实在在的、切切实实的,内在的内在!”
“亲爱的,你真坏,坏透了!俺内在的内在,你说是啥?”
没等男人作答,女孩儿嬉笑的挑逗道:“还内在的内在哩!不是身材高挑,细白肤嫩,又是啥?还不是男人都一个德性,十个男人九个花,一个不花是傻瓜,一个一个比花心萝卜还萝卜!”
说着,女孩儿又不过气的用一根纤指的小嫩腹肚使劲儿狠心的指指男人脑门儿,嘀嘀自语:
“亲爱的,你真坏,你那点儿花花肠子,俺能不晓得?恨不得华龙面天天换,回到封建社会才好哩!馋的不仅享受几个女人的内在?!”
男人作出一幅冤屈的模样,切嘴瞪眼儿,呛着鼻子:
“啥?啥叫坏?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俺看重的内在,不会是你这个小傻瓜想的,仅是衣裳里面的内在。”
王霞伸出小手毫不客气的一把抓住男人的腮帮,低声喃喃私语:
“亲爱的,你说啥?啥是内在不仅仅是衣裳里面的,难不成在衣服外面?那还叫啥内在?”
“傻丫,俺说的是且且实实的内在!”
“说哪么玄乎,到底是啥?少给俺拐弯绕弯子,俺可听不懂绕口令!又想耍啥花招,玩啥花样儿?”
见女人越说越急,男人神情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坚起一根劲指头,嘴里不停念叨嘘嘘……嘘!
“小声儿点儿,别嚷嚷儿!别让惊醒吵醒了,说不定这会儿该睡着了,且睡得正香正甜哩!”
“你说啥呢?鬼鬼祟祟的,神经质啊?俺咋一句也听不懂呀?别因为回老家,激动的头脑发热了吧?”
说着,王霞伸出小手摸了摸男人的前额,咦了声儿,不发烧,而后冷不丁侧侧身瞥了对面静坐的表哥。
只见表哥临窗而坐,托腮沉思,隔窗眺望,且眼睛睁的大大的,哪是睡着的样儿?
女孩儿一头雾水的质问:“亲爱的,谁睡着了?吃饱了撑得了?火车上睡着的人多了,俺才不管哩!”
男人听着女孩儿一句又一句喋喋不休的娇哩哩,情不自禁的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女孩儿微凸的小腹,轻轻的叮咛:
“这就是内在,且内在的内在,让你小声点儿,还不信!”
“啊?原来你说的内在的内在,是俺肚子里的宝儿呀?!”
或许,王霞的这一句惊叫声儿,惊动了坐在对面的表哥。
男人看着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卿卿我我,不好意思的嗯哼了两声儿,从哼的尾音里夹杂的不仅仅是不好意思的难为情:
“这一对小情侣,搂搂抱抱还不够,竟当众说着煽情的话,让俺这多少瓦的电灯泡照着,让俺这个表哥着实是不合时宜的欢赏,实为不妥!”
文国强看着表哥,似读懂了表哥的神情,便没话找话的搭讪:
“表哥!俺能有今天,多亏你。如果不是你推荐俺来公交公司应聘当司机,也不会有今天呐。”
“哪里,哪里,一家人别说两家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扇门!”
还没等表哥把话说完,男人伸出劲臂往怀里搂了搂心爱的美人,看着王霞微凸隆起的小腹轻轻的说,“如果不进公交公司,不会遇到王霞,更不会有今天的那么多!”
听着火车轰轰隆隆的咣咣咣,似伴着车轮的嚓嚓嚓声儿,随着一声响彻雷鸣般滴滴滴鸣笛声儿。
隔着火车窗户传来嗖嗖嗖的风声,昌着凉气儿,不是刺骨的寒冷,可也给夜平添了几份寂静的冷漠。
夜越来越静,越来越深了。
为了打破夜带给路途的那份凄凉,表哥虚寒温暖的问道:“你俩冷不冷,有点儿凉了,要不往里坐坐,别靠窗户坐那么近。”
“不冷,不冷!”
应着声,文国强一只手搀着女孩儿的手,另一只手扶着女孩儿的侧腰,俩人自然调换了个位儿。
王霞坐在了靠列车人行道的位上儿,文国强则临窗就坐,就这样,近距离的与表哥面对面。
相觑而视。
刚刚文国强提到的找工作就业,成了表哥话题导火索,引导着男人思潮翻滚记忆的眸子。
“唉,国强,你说这个县成不大不小,你也来这儿开公交车,几年了,感觉有啥异常?”
“表哥!没,没啥异常呐,挺好的。”
表哥言不由衷的叹了口气儿,应了声儿,挺好的。
但从男人深深的叹息中,似乎在无言的诉说“挺好的”这个字,夹杂的太我,道不尽的是人间沧桑和悲凉。
男人很想说,你经历的太少,涉世之初,俺走的路比你过的桥还多,不能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来概括的。
文国强见表哥沉默的冷默,便找着话茬儿说,“表哥,听人说,官场现形。
俺天天开公交车,除了乘客还是乘客,即便是乘务员卖票的,也没感觉啥。
只是听人家说人言可畏,世态炎凉,俺是天天乐哈哈,啥都不想!”
男人听着眼前的表弟一幅安然淡然的神态,不觉洋溢着羡慕的神情道着,好好,好!你这样儿好!这叫啥?没心没肺,活着不累。
说完,男人鼻吸鼻出了一个回合,饱经沧桑的道到:“想当年,我部队复原,借调到这座县城,可左等右等,等了四个年头。”
“啊?表哥,你在这座县城,呆了四年,才上班?”
“可不是吗?记得有一次,有姑来探望我,看我过得好不好?我瞒着她说,过得好,早就上班了,可是压根儿就是打着零工,没有上啊?”
“表哥,那咋办?俺姑知道了真相不还骂你?”
“可不?无奈我找到了局长,请求他安排个职位,哪怕是打扫厕所,也愿意!”
“后来呢?你都说到这份上了,局长啥说,同意了吗?”
男人面对文国强这个表弟一惊一诧的表情,深深的叹了口气,“还同意呢?我几乎是请求的恳求,央求道,我老母亲千里迢迢来看望我,哪怕是让俺上几天班,等到老母走了,再让俺下岗,也行呐?”
“表哥!那局长同意了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该发发慈悲新了吧!”
“慈悲?表弟,你说啥叫慈悲?记得很清,第一次我去找那局长,请求上岗时,你猜那局长啥说?”
“啥说?表哥,你快点儿说,别吃一半,吐一半,俺心焦!”
“好好,好!表哥也不瞒你,不说出来,心里堵得慌。
第一次见那局长时,他转着圈儿,画着圆,说俺戴的帽子,温和,在他们这当地买不到,问是啥料做的。俺是傻子也听得出来呀!
毕竟有求人家吧?不是吊胃口,俺似说了句,可能是驼毛绒的吧?
表哥,你猜咋哩?”
“咋哩?不会他也想再让你给他买一个吧?”
“岂能如你所想,俺二话不说,把帽子取下来,直接送给了那局长,直话直说,第一次戴这帽子……”
“啊?你送给那局长了?且是白送的?”
“白送的,仅仅是这?
记得第二次去找局长上班时,他一脸谄笑的说,你这手表,真不赖,是进口的吧?俺二话没说,手表取下来了,你说是不是白送?
第三次,说俺穿的大衣是貂皮的吗?俺是笑脸灿灿的,立马把大衣脱下来,你说这是不是白送?”
王霞听着,呵呵……呵呵的笑了,笑得前俯后仰,“那个局长,可真贪!哪有那样的,见啥要啥?”
文国强看着王霞,一脸嗔怪的训道,“笑啥笑?有啥可笑的?这不是那局长明摆着气人吗?”
表哥两根劲指儿夹着香烟,一个侧身,另一只手从烟盒里抽出来一根递给文国强:给,国强,来一根儿!
“不,不,不!表哥,我不会抽烟。”
男人见文国强那一脸儿憨厚样儿,信以为真的把烟塞进了烟盒里,随手心不在焉的往眼前的小桌止了一扔,另一只手夹杂着香烟往嘴里送了送,狠银吸了一口,吞云吐雾。
随着烟雾萦绕,男人忧伤的道了句儿,“在人家的屋檐下,能忍就忍。”
没等王霞和文国强接话,男人不是调逗的说,“幸好,俺穿得鞋是军工鞋,不稀罕!”
王霞瞪大眼睛,不服气的想说,表哥!你咋能怂?这像是个大老爷们儿干的事儿吗?难不成人家相中你的鞋了,你也要脱给他?那自己赤着脚回去,得了?
毕竟,女孩儿的脑袋瓜子是机灵,只见灵光一闪的问道:“那局长,咋能不给面子?要这要那,还不给办事儿?”
“啥叫要这要那?说白了,咱的脸就不算脸儿,还会给你讲面子?”
表哥说着,似半嬉半戏的说,“当时,我就想了,俺的裤子和鞋都是部队发的。鞋人家看不中,那裤子更别提。
要不然,还真不能把裤子脱给他,光着屁股,回去呀?”
王霞听着,气不顺儿的说,“这局长,咋那样儿,真是欺人太甚!”
表哥看着王霞,瞪大眼睛,吃惊的问道,“咦!我看你这个性,给你表嫂子,性格一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