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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听了,就白了兰芝一眼,急急地道:“你也不想想,去洛阳和去笛棉能是一回事儿吗?洛阳离长安也谈不上远,再者说,那毕竟也是咱们皇上的地盘儿,自然人人都敬着王爷和王妃了。可笛棉,那可是蛮夷之邦,你就一点儿也不怕?”
兰芝犹犹豫豫地,有些答不上来,半晌才弱弱地道:“可好歹笛棉人也娶了咱们咸宜公主呢,论起来,那郁久嘉诫可还得唤王爷一声姐夫呢!”
梅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脸憋得通红,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了。
两个人悄悄地嘀咕了半天,雨薇听了,觉得有些好笑,便道:“你们俩背着我悄悄地嘀咕什么呢?”
她虽然看书被扰了清静,可是语气和煦,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梅香便大着胆子,干脆利索地问道:“王妃,去笛棉,您不怕吗?”
雨微叹了口气,放下书卷,淡淡地道:“我也像你们一样,不常出远门,冷不丁地要跟着王爷去这么远的地方,心里自然也是有些忐忑的”,又指了指那本书,道:“你瞧,我这不是提前在看书做功课嘛,也好先弄清楚玉门关的长官是谁,军队又会在哪里巡视。万一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也不至于太慌张啊”,说到这里,又怕两个小姑娘想得太多,便温声补充道:“皇上只有王爷这么一个弟弟,太后也最心疼咱们王爷,你们说说,皇上能不派最精锐的军队保护王爷吗?”
两个小姑娘都点了点头,可脸色还是有些发白。
雨薇笑道:“你们若是害怕,就留在府里照看着,有露儿跟去就行了。”
梅香两人慌忙摇头,急急地道:“露儿姐姐一人怕是也顾不过来,我们自然是要跟去的。还请王妃不要把我们留在长安呐!”
雨薇看了,很高兴,安慰道:“不过是看你们有些害怕,逗逗你们两个罢了,怎么会真的不带你们呢?”
出行前一定要先问卜,以求躲避灾祸、一路平安。
十日之后,皇上请了道人来闽王府问卜,卜出的是“直言说话君须记莫在他乡求别艺
切须守己旧生涯除是其余都不利”。
安守则吉,外出则凶。
饶是李治歌不信这些,可也不得不改了时日。
又过了十日,道是又来问卜,才得出了上签。
露儿行事十分妥帖,早早地就收拾好了行装。金银细软、换洗衣物,该带的东西一样不差地都带齐全了。雨薇吩咐小丫鬟们从库房中取出了好些个珍珠簪子、玛瑙手串、红珊瑚项链之类的首饰,准备带过去赏人。
李治歌的东西自有贴身小厮专程过来收拾,不需要雨薇费心思。
翌日,一行人便启程了。先去皇宫里向皇上、皇后娘娘辞了行,又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磕了头,这才带着一队精锐的护卫出了城。
笛棉路远难行,李治歌怕路上颠簸磕着雨薇,特吩咐人在原本就软和的马车里边又垫了厚厚的褥子。
马车很宽敞,李治歌和雨薇两个坐着绰绰有余,就是加了露儿和李治歌的贴身小厮,他们四个人坐着,也还是很富余。
后头跟着的马车里坐着梅香和兰芝以及几个小丫鬟,其余的男子则是骑马跟随。
眼看得出了城,雨薇掀起了帘子往外望,城外不比城里,长安城里都是些房屋街巷,可一出了城门,就渐渐地变得荒凉起来。官道的两旁本还有集中的村落,越往外走,房屋变得稀疏,最后,渐渐地只剩下零星的小茅草屋和成片成片的庄稼地了。
这样静静地看了半晌,才觉得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倒有些晃眼。
雨薇放下帘子,转身就和李治歌的视线碰了个正着,许是被阳光晒着了,她脸上一红。
“此去甚远,恐怕得数十日才能达到,委屈你了。只是我们毕竟不是真的出来游玩的,这一路上不能停下来让你逛逛了,只等一路行进到玉门关,在玉门关歇息几日,再往笛棉去。”他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温声给雨薇讲着一路行程的安排。
“若是本王自己出来,日夜赶路倒也无妨的;可毕竟你身子弱些,连夜赶路恐怕是受不住的,咱们白天全速赶路,晚上宿在驿馆中。每日能走六七十公里,好在官道平坦,这两日都不会有什么颠簸。只是一到了甘肃境内,路怕是就没有这么好走了。你且先歇着,也别一直撩着帘子往外边看了,路上若是有什么有趣的、好看的,我自会叫你看的。”他耐心地说着,声音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认真来。
雨薇笑着微微颔首,垂下眼眸,闭目养神。李治歌就撩起了她那一侧的轿帘,往外瞧着。
马车蹬蹬蹬地朝前走着,轿内安安静静的,雨薇不一会儿就浅浅地睡着了。
睡梦中就觉得李治歌在轻轻唤自己的名字,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他温和低笑着,眼里闪着亮光,道:“你醒了,快看看外边,正有绚烂的晚霞呢。”
露儿撩起轿帘,扶着雨薇往外看,只见天边喷出一道灿烂无比的霞光,刹那间,天空都被染成了深红色,就像是一片波澜壮阔的红色海洋,十分壮观,真是“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观”。此时,夕阳越来越红了,红得几乎滴血,就像是一朵硕大的红牡丹在天边怒放,尽情的喷芳吐艳。渐渐的半边天开始由白变红,仿佛有一群天兵在天上举着火把准备出征杀敌。
再过了些时候,天上的星星若隐若现。这彩霞嵌着钻石般的星星,像红绸缎上绣了钻石在阳光闪着扎眼的光茫。那红色又渐渐变成了黄色,黄色的光茫闪烁得牛不再在低头吃草,鹰不再鸣叫了。我们都被这美不胜收的景色给吸引住了。天染成了紫色时,我们恨不得下去拿台相机拍下永远收藏。可又不想离开这美丽而又奇特的景色。太阳越下去,晚霞就越美,而存在的时间也越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