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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瑶的脸色顿时变了,转身看着雨薇,道:“多谢王妃指点迷津!”,脸上就流露出几分佩服的神色来。
原以为蜡丸是自己亲手所书,应当是绝对安全的才是。如今看来,只要在笛棉找个会写汉语又善于模仿别人笔迹的人来,就可以偷梁换柱,把自己的帛书换掉,这样一来,长安那边就会源源不断地得到情报,不但不会起疑心,而且还会因为错误情报而干扰了判断。
雨薇沉默半晌,才道:“我也只是因为事关重大,不得不猜测最坏的情况罢了。”
碧瑶闭目叹了口气,道:“您考虑得很周全,既然如此,我即刻便回去写帛书。”
雨薇温声劝慰道:“你也不必太忧虑,这事儿还没有定论,即便真的有什么差池,我和王爷如今在这里,又有精兵强将护卫着,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咱们先探探虚实,你放心,日后还可以从长计议。”
碧瑶轻轻点了点头,道:“多谢王妃,我心里有数,不会把您和王爷牵扯进来”,说罢,便站起身来,屈膝行了个礼。
雨薇亲自把她送了出去,又吩咐露儿:“露儿,送碧瑶夫人回去,另外,把咱们带的那几批蜀锦送到碧瑶夫人那里去,我瞧着那匹碧绿色的和碧瑶夫人很相配”。
露儿笑盈盈地应了声是,麻利地娶了蜀锦过来,双手捧着,跟在碧瑶的身后,两人一道回了碧瑶的毡房。
到了碧瑶的毡房里,露儿按着碧瑶的吩咐把蜀锦放在了床榻边上,却不急着走,笑眯眯地走到碧瑶身边,低声道:“夫人,王妃有些话不便明言,隔墙有耳,蜀锦中夹有一封书信,请您即刻就看”。
碧瑶一怔,转念间就明白了几分,见帐中并无旁人,才弯下身子去摸那匹蜀锦,果然从里面掏出一封信来。
原来雨薇已经把所有的行动和各种可能出现的结果都考虑了一遍。
接下来,只要碧瑶写封帛书封在蜡丸中,和以前一样趁夜里无人,把这蜡丸送到山洞里去。
若是并无异状,那便是露儿多心了,且不说郁久嘉明有没有怀疑她,至少能说明他还没有知道碧瑶送蜡丸去山洞这件事情,那日后只需要多加小心,不让此事暴露就行;若是已经有人发现了山洞的机关,在山洞那里便把蜡丸偷回来,那就说明郁久嘉明早就已经知道此事,之所以还没有处死碧瑶,为的不是往日的恩爱情分,而是故意纵容她,一来看看她究竟知道了多少东西,二来则是为了以假乱真,扰乱长安的视听。
若郁久嘉明真的已经发现此事,日后自然不能再信传回长安的蜡丸了,除此之外,还要尽快通知皇上事情败露。
碧瑶点了点头,现下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是,还有一件事她不放心,问道:“姑娘,王妃安排了什么人守在山洞查看?”
露儿低声道:“夫人放心,王妃自有安排”。
言下之意是,你就别管安排了谁了,一切听从雨薇安排即刻。
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疑虑了,碧瑶把书信又细细读了一遍,这才把纸片撕碎,扔到了冒着青烟的香炉中,这才走到桌案前,从袖中掏出一块素锦,拿起桌案上的狼毫小楷,蘸了墨汁,动手往锦帛上写下了一行清秀的蝇头小楷。
她动作迅速,一气呵成。锦帛上的墨迹很快就干透了,碧瑶又利索地从首饰匣子的暗格中取出了一块纯净蜂蜡,用一个小器皿盛着,借着蜡烛的火焰,将蜂蜡融化开来。冷却片刻之后,待到蜡液表面开始出现了油膜,渐渐凝固时,才利索地将锦帛叠成一个小块儿,用温热的蜡液将锦帛包裹住,又趁着余温,把手里的一团蜡块搓成了球形。
“好了,蜡丸已经制作好了”,碧瑶长舒了一口气,抬头笑着对露儿道,“姑娘只管回去向王妃回话吧,说我已经写好了”。
露儿刚才盯着碧瑶动作麻利地写信、封蜡丸,心里早已经惊叹不已,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如果真的眼冒金光咋咋呼呼的,岂不是要在碧瑶夫人面前给自家王妃丢人了,因此她强压着心绪,恭敬地屈膝行礼,便告了辞。
看着露儿离去的背影,碧瑶说不清是如释重负,还是忐忑不安,只能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露儿忍了一路,回到毡房内,见梅香兰芝两个伺候在一旁,便道:“两位妹妹先下去歇歇吧,我刚在碧瑶夫人那里呆了好一阵子,又是喝茶又是吃点心的,临回来,碧瑶夫人还包了些酥饼,让我拿回来分给姐妹们吃,我刚进来时都给了门口的小丫鬟,你们快去找她要些,尝尝吧。”
梅香笑着嗔道:“露儿姐姐得了好吃的,竟不先拿给我和兰芝,反倒先给了小丫鬟,妹妹听了,伤心死了”,说着便伸手去掐露儿的腰。
兰芝忙拦着她,道:“梅香,别闹,王妃还在里头呢,听到咱们在外面打闹,怕是会吵着她的清净”,说话间便拉着梅香出去了。
露儿三步并作两步,撩了帘儿进去,见雨薇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动,忙道:“王妃,您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说完实在是忍不住了,眼冒金光,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刚才看到的情景,“看碧瑶夫人的样子柔柔弱弱的,没想到不光写得一手好字,连封蜡丸这事儿也做得十分熟练,把奴婢看得一愣一愣的!”
雨薇失笑,也跟着高兴起来,道:“瞧你,只是见了这点事儿便觉得新鲜了?你若是知道碧瑶姑娘的全部手段,还不得吓死你呀!”
露儿仍是一脸惊喜,嘟囔道:“您又笑话我,我刚才在碧瑶夫人面前可是沉着冷静,没给您丢脸……”
“她的文是父亲亲自教的,武呢,又是韩大将军亲自带出来的,都说名师出高徒,再加上她本来就是个聪明人,自然样样都得心应手了”,雨薇说着,伸手去擦拭露儿额前的薄汗,道:“原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儿,可梅香兰芝毕竟是王爷身边的人,我也只能依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