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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过些日子便要迎娶周加两位小姐入宫为妃,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后宫里,这几日可是热闹得很。上至皇后妃嫔,下至宫女太监,人人都对此时格外关心,有那些爱说闲话的,早就悄悄地议论起来,什么“周家那两位小姐可都是会武功的,日后进了宫怕是不好相与,一不留神惹了她们,怕是要挨打的吧”、“你懂什么,周家小姐有太后娘娘在背后撑腰,宫里有哪个不开眼的还敢去惹她们呀”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皇后原本就讨厌妃嫔宫女们乱嚼舌根,如今见别人议论起周家两位小姐来,俱是一副羡慕和惧怕混杂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要听到有人私下议论,无论是颇有脸面的嫔妃,还是哪个主子跟前得力的嬷嬷,或是最普通的小宫女,都要重重地责罚!罚上几个月的月银都是小事,若是碰着皇后心情不好的时候,更是会被冠上个“无事生非”的罪名来打上几十大板,好叫这些人明白,到底谁才是正儿八经母仪天下的人物!
可慈宁宫里一切却与并无太大区别,太后娘娘依旧慈祥得很,终日里善待宫人,比起动不动突然发飙的皇后来说,这位老人家简直可爱的像尊弥勒佛了!
这日太后娘娘手里拨弄着佛珠,正坐在榻前的月牙凳上的看书,就见嬷嬷满脸笑意地进来,屈膝道:“太后娘娘,周夫人带着周家两位小姐来给您请安了!”
因着关系亲密,太后特许周夫人和两位小姐不许回禀,可直接进出,因此这话音未落,就有宫女们簇拥着母女三人进来了。
周夫人一身碧罗六幅长裙,后头跟着的两个小姐则穿着雅致的襦裙,头发都只用发带束着,没有多余的装饰。三人快步上去向太后曲膝行礼。
太后娘娘就一面笑,一面便上下打量着两位小姐一眼,见她们姐妹两个明丽动人,眉宇间还带着几分男儿般的英气,而手上戴着的镯子也正是自己前些日子送的,眼睛里的笑意不由更深了些,笑道:“子枫和子樱如今也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不爱奢华是好事,年纪轻轻的,不打扮也好看得很!”
一旁的嬷嬷也连连点头,道:“两位小姐这样纯真质朴,真不愧是周夫人教养出来的女儿!”
听别人夸自己家的孩子,哪个做父母的不是打心眼里高兴?又听到嬷嬷那样直接地称赞了自己,周夫人不由地抿了嘴笑。
周子枫眼神一动,虽说婚姻大事要听从父母之命,可她对这位皇帝表哥可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忍不住苦笑道:“姨母就饶了我们姐妹两个吧,我们这样懒怠,原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
其实,她很想说,自己一点儿也不想嫁给皇帝表哥当什么妃子,可若只是当着母亲的面,她还敢闹上一闹,只是如今当着姨母的面,她就算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儿啊!
说自己不能等大雅之堂,这话可不是什么谦虚之词,而是委婉地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我这样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女子,怎么配得上英俊潇洒帅气袭人文韬武略的我皇帝表哥呢,姨母若是想给表哥找小妾,为何不另请高明,非要拿着我们姐妹做文章呢!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的,听了她这话,周夫人脸色都气白了。
可太后却不以为忤,只把后面那句话忽略掉了,笑道:“你也知道自己懒怠得很?以后成了亲,也不指望着你们做什么女红,也不指望你们能下厨做羹汤的,只盼着你们俩能学着管事,替皇后分分忧!”
见周子枫已微微涨红了脸,才笑道:“你放心,你们想继续练武,哀家也不拦着你们,只是总得分个主次,你们虽然姓周,身上却也流着我们沈家的血液,可不好光知道任性贪玩,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周子樱就暗自叹了口气,心道:在家里就劝她见了姨母不可胡言乱语,现下好了,她说一句,姨母早就准备好了一车的话在等着呢。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周子枫若是还敢再多说,那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她只得低了头,悻悻地低声道:“多谢姨母教诲,子枫记住了!”
太后就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拉两个女孩子到身边坐下,饶有兴致地问起了她们这几日在长安都做了些什么,去了谁家拜访之类的。
两个人便从中捡了些有意思的话说了,待说到去慕丞相家被晴薇缠着玩了大半天时,太后便添了几分兴致,笑道:“晴薇这孩子长得粉嘟嘟的,像个娃娃似的,她姐姐如今还在笛棉,不知道何时能回来呢,既然喜欢你们两个,你们日后多多去慕家陪她玩一玩也好!”
说这话的时候,却转了头,深深地看了周夫人一眼。
周夫人和姐姐心意相通,微微颔首,跟着道:“我看那慕家二小姐也很是可爱,古灵精怪的,若是年纪再大些,定能和这姐妹两个聊到一起去!”
几个人正在说笑,就听殿门外传来一个清亮的男声,“母后这里又是在讲什么笑话儿呢?”
周夫人一惊,忙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向来人行礼,道:“见过皇上。”
两个小姐也都跟着母亲一道向皇上行了礼。
皇上点了点头,道了声“姨母不需多礼”,回头便问太后,道:“儿臣不知道您请了姨母和表妹过来,听你们说得这样高兴,儿子可否留下来一道乐一乐呢?”
太后本就指望着皇上能快点对周子枫和周子樱培养起感情来,此时他主动问了,自然是不会反对,便笑着把留了他,把刚才说到一半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正在说慕丞相家的二小姐,和她姐姐一样聪明伶俐,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周子樱面上带着笑坐在一旁,和周子枫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的眼中都写满了不自在!
眼前这个男子自幼也是和他们一起爬过树的,当年他上位打发父亲去了云南,如今又要娶她们做妃子,真真是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