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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雪花在陆长明的密切注目下,从容地拆解着那个定时爆炸装置。等到把它拆得仅仅剩下一个像炸药包的东西时,她心里已经豁然开朗。
陆长明的表情则显示出一片死灰,因为那包东西并没有什么引芯,根本就是引爆不了的。
焦雪花有点累了,便站了起来,并对身边发呆的陆长明讲道:“陆队,该你大展身手了,快打开这包东西,瞧瞧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此时的陆长明还希望里面的东西是炸药,这样才能给自己找一回一点颜面——对方其实还是想炸那里的,只是安装水平太业余而已。
可事实是无情的。等他三下五除二打开那包东西后,不由得嗔目结舌——里面填充的都是沙土,连一点硫磺的气味都没嗅到。
焦雪花看了看目瞪口呆的陆长明,已经不想再刺激他了,但也语重心长地讲道:“长明,假如我们不及时排除它的嫌疑,这会引起多大的社会不良影响呀?请你看看周围那些‘观众’,他们会趁机把这里有‘炸弹’的消息,通过他们的手机传递给外界的亲友们。这样会在社会上掀起多大的风浪啊?这也直接冲击了今天上午的世纪步行街的‘开街’剪裁仪式。这才是那个搞破坏的人真实意图啊。”
陆长明此时恨不得把自己钻进一个地缝里,之前可能属于他的荣耀瞬间消失了,甚至会招致一片嘲笑和斥责声。自己自以为很聪明,却无意中成为了对方要激起社会恐慌的利用棋子了。
焦雪花明白他的心情,就赶紧伸出小手握了一下他的胳膊道:“快叫你的手下把这些装置收好,都放到我的车里。虽然这枚定时炸弹是假的,但做这件事的人却一枚真正的‘定时炸弹’。我们一定通过这些物证,尽早地把那个人给揪出来。”
陆长明此时哪有脸对他的下属再发号施令?
他没有因为焦雪花的拉拽而站起身了,却埋头亲自用双手归拢那些东西。
焦雪花见状,就亲自回身向站在远处的三名巡警招了招手。小杨等人立即踏实地走了过来···
焦雪花再次一搀他的胳臂道:“你快起来,赶紧跟我去向这里的工地领导解释和道歉。咱们已经影响到人家的正常的施工作业了。”
陆长明心里一愕,立即明白自己必须面对不得不面对的东西。
这处工地的项目经理等人也已经闻讯赶到了。他和负责这个工地的大小头目正在参观那一男一女的拆弹表演。等到他发现那名女警招呼其他警察过去收拾残局,而自己和另一名警察向自己这方向走过来时,也赶紧主动迎了过去——
焦雪花具有很强的观察能力,她的眼神掠过众多的围观者,很快锁定其中那个四十多岁气质和打扮都颇有派头的男子就是这个工地的负责人。
这个项目经理叫肖未风,当看清焦雪花的芳容后,立即惊喜道:“哎呀,这不是陈太太吗?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焦雪花知道这个工程也是老公的公司开发的,老公实际就是他们的甲方,他们认识自己也一点也不奇怪。不过她显然不愿接受这样的称谓,而是俏脸一沉道:“对不起,请您叫我焦队长!”
肖未风一看这名警花有些嗔怪,就只好尴尬的改口:“哦,焦队长您们搞定那枚定时炸弹了吗?”
焦雪花为了把紧张的气氛降到最低,也就不能顾及陆长明的感受了,便坦然地讲道:“这只是有人搞了一个恶作剧。我们在排除过程中打扰了您们工地的正常施工了,并向您们表达歉意。”
肖未风赶紧晃了晃大脑袋道:“没事没事!现在时间还早,没有对我们的施工有任何的影响。您们不要介意这件事了,而且已经忙活半天了,一定很辛苦了,快请到我的办公室里喝口早茶吧?”
焦雪花并没有接受对方的献殷勤,而是微微一笑:“我们就不多打扰您们,还是请您向工人师傅们解释一下,尽快把这件事情平息下去。”
“好的,没有问题!”肖未风爽郎地回答。
陆长明一看那个富态的工地头儿的一副奴才像,好像焦雪花以陈东河的老婆身份要比刑警队长身份更荣耀,心里不由得忿忿不平。不过他还得去承担自己的过错,于是对肖未风道歉道:“我在转移那个假炸弹时,有些鲁莽地撞坏了工地的大门。请您妥善维修,我会负责所有的费用的。”
肖未风嘿嘿一笑:“这位警官别一家人说两家话呀。一个破大门算什么呀?您们就不用管了。”
焦雪花不等陆长明再讲什么,就接口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她随即又拉了一把陆长明的胳膊:“陆队长,我们该走了。”
陆长明满脸沮丧,等下属们依照焦雪花的吩咐,除了那些沙土之外,把其它的那些破烂东西又重新装进了帆布包裹里,并把它塞进了焦雪花的警车后备箱里后,才又发话命令道:“你们把咱们的巡逻车开到修理厂吧。”
“头儿,那您呢?”
陆长明看了站在身旁的焦雪花,然后回答道:“有人会送我回家,你们就不用管了。”
那三个属下明白他们的队长又在这位美女刑警队长跟前栽了,不敢再说什么。他们检查了一下那辆巡逻车因撞击而损坏的程度,不由得相互吐了一下舌头。
陆长明不等焦雪花有任何表示,就擅自坐进了她的警车副驾驶室里。
焦雪花随即也坐进了驾驶室,并对陆长明嫣然一笑道:“那我就送你直接回家吧?”
不料,陆长明摇摇头道:“不忙,你先开车找一个能吃饭的地方停一下吧。”
焦雪花一愣,随即笑道:“哦,你辛苦一夜了,一定是饿了。我开车送你去西苑小吃街吧?”
陆长明脸上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道:“我因为自己的无能,麻烦你起早从老公的被窝里爬出来了,现在又耽误了吃早饭。我起码该请你吃一顿早点吧?”
焦雪花一听,俏脸顿时涨红了。
就在此时,远在中国大西南的岷东也迎来了晨曦的曙光,那里的经度要比华北小一些,迎来的日出时间也晚了半个小时。但目前也已经大亮了。
在一个叫瞿村的地方,绝大多数的村民还沉浸在睡梦中,但有一户人家已经升起了炊烟···
这是一家非常简陋的家庭。一个跟焦雪花年龄差不多大,容貌也非常秀丽的女子正在灶台前熬粥。不过她完全是一身农妇打扮,身上的衣服也很粗糙。
她叫杨红,是这家的媳妇。可是空荡荡的一栋房子里,只有她一个女子。
等她熬好稀粥后,又把提前煮熟的两个鸡蛋剥了皮,放到了一个保温汤罐里,随即又把热气腾腾的稀粥一点一点舀进了汤罐里···
当她把一切准备就绪后,就立即走进了里屋卧房。床上还睡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
“妞妞,快醒醒!”
她轻轻摇了摇小女孩的肩膀。
酣睡正香的小女孩显然不情愿睁开眼睛,但还是被杨红扶起了身子,并给朦胧的她穿衣服···
等她帮小女孩穿好衣服了,也终于把小女孩折腾精神了。
“妈妈,您要送我去外婆家吗?”
小女孩被妈妈每天一大早被她弄醒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边由杨红为她穿鞋子,一边问道。
杨红点点头道:“嗯,目前我不方便带你去看奶奶。”
杨红一手提着汤罐,一手牵着小女孩的手,等走出户外后,她便放开了小女孩,把房门锁住了。
在她家的院子里,立着一辆单车,她把汤罐挂在了车把手,然后又把小女孩抱到了单车后座上,就这样推着单车走出了院门。这个院子更加简陋,什么值钱东西都没有。她也无需锁院门了。
杨红推着单车穿过了大半个村子,才来到另一户人家院门外。
啪啪啪!
伴随着她一阵叩门声,从房门里走出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
他无论是面相还是穿戴都是一副普通的庄稼汉的打扮。当他一看到院外敲门的杨红,就径直走过去,并用手里的钥匙打开了反锁的院门。
“爹!”杨红轻声对那个老汉叫了一声,并用一只胳膊把单车后座上的小女孩抱了下来。
“外公!”小女孩也仰头叫了一声那个老汉。
老汉点点头,并用手拉住了小女孩的小手,并冲杨红问道:“娃儿,你婆婆情况怎么样了?”
杨红黯然摇摇头道:“很不好,医生说没有几天时间了···”
老汉沉默了一下,然后又问女儿:“那你通知陈杰了吗?”
杨红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摇头。
老汉不解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咋还不通知他呀?就凭你一个娃儿,能扛得住吗?”
杨红眼圈一红道:“现在通知他了,又能解决什么问题?他早回来一天,就少挣一天的钱···家里欠了人家那么多的外债,该怎么还呀?”
老汉无语了,等到女儿消瘦的背影骑车离开后,才半天自语地叨咕了一句:“真是作孽呀!”
他这时低头看看了外孙女,然后轻声道:“妞妞快进屋吧。”
杨红把女儿托付给娘家后,就瞪起单车飞快向村外驶去——
她先后经过了两个村子,才行驶上了一条平坦的公路上,又辛苦蹬车半个多小时,才来到一个城镇。
等她蹬车到达那里的医院时,已经累出了一身大汗。
可她来不及喘息一会,就用衣服袖子抹了一下满头的大汗,就停好车,提着汤罐走进了医院病房——
当她走进一间病房时,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太太正目无表情地平躺在病床上,正呆望着天花板。
“妈!”杨红立即靠过去,先把汤罐放到病床旁的床头柜上,并伸出双手,尽力地把老太太的上身扶起来一些。
老太太一看她来了,似乎被打了一阵兴奋剂,立即颤颤巍巍的声音道:“红儿···你来了···”
“嗯,妈您感觉怎么样?”杨红一边摆正老太太的身子,一边轻声询问道。
老太太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了,只能微微点点头,算是安慰杨红。
这是一间高危病房,病房里的氧气瓶和各种急救装备比较齐全。这个老太太就是杨红的婆婆。她已经患癌症到晚期了。
杨红作为她身边的唯一亲人,白天要来陪床,到了晚上还要回家照顾女儿和忙活一切家务。
“妈您饿了吧?我又给您熬了粥,快趁热喝吧?”杨红等用浸湿的毛巾为老太太擦了一下手和脸后,就打开了汤罐的保温盖子。
老太太已经病入膏肓,并没有任何胃口吃东西了。可她心里明白儿媳妇喂给她的温粥是从几十里之外的家里熬的。为了不辜负儿媳妇的孝心。她还是尽量地吃一点。
就在同时,远在几千里外的潼遥市的一家小吃店里,焦雪花也正跟陆长明共用早点。
陆长明一边嚼着一个夹肉的烧饼,一边借故跟坐在对面的焦雪花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