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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轩接着刚刚的火候,继续说道:“这哑巴牛蛮身世本来已经很可怜了。可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更加悲惨的灾难降临在了他的头上。那恶霸牛皮,因要强占哑巴牛蛮家的女儿不成,就领着几个歹徒,冲到牛蛮家。先是杀了牛蛮,然后是他的哑巴老婆,哑巴女儿,还有他那已经老得走不动路的哑巴老娘,最后竟然连牛蛮家的那只哑巴老母鸡也没有放过……”
左轩话还没说完,三姨太早已暴跳如雷:“岂有之理!侯爷治下的临湘候国,竟然还有这般丧尽天良的奸邪之徒,且还是我临湘侯府之人。卧龙先生,幸得你及时告知奴家,要不然侯爷在百姓心中辛辛苦苦攒下的名声,就都让这群下贱的下人败坏光了。来人!去叫一队甲士来,将牛皮那厮绑了!”
“菩萨夫人息怒!您是活佛在世,哪能去沾这血腥!”左轩故意假惺惺地劝解道。
“诺!”一名女婢应声就出去叫人去了。
不一会儿,那女婢就领着一队十几人的甲士,二话不说将那还在树下纳闷的牛皮绑了个严严实实。
“放开我!放开我!”牛皮被这么大的阵势吓了个半死。只是他始终也没搞明白这他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也只是在心里抱怨了几句不愿做三夫人的护卫,难道这三夫人真就佛法高深知道了?
这时候,三姨太和左轩也出了佛堂。
“你这丧尽天良之徒,死到临头,还敢在我佛门清静之地咆哮?只诛你一人,不累及全家,算是便宜你了!”三姨太虽然并不认识这牛皮,但是一见到他那张尖嘴猴腮的脸,就心生厌烦。
“三夫人饶命!三夫人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那牛皮以为真是因为自己抱怨的心思被三姨太看穿,因而责罚自己。
他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软骨头,所以出于本能,吓得腿脚发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三姨太见状,以为这牛皮认了自己杀人的罪行,就对左轩的话更加坚信不疑。
她朝刘疆扔了一句:“疆儿!就交由你全权处理了。”然后就返回佛堂,继续念她的经去了。
“小侯爷饶命!小侯爷饶命啊!”那牛皮见三姨太又将自己转交给了刘疆,转而朝刘疆磕起了头。
刘疆也愣在了那儿,师傅没有告诉我要演杀人这么一出啊!
左轩知道他这徒弟是个榆木脑袋,于是把他拉到了一边:“小侯爷,还记得那三日之内招满五千人马的事吗?”
左轩这么一问,刘疆如坠云雾:“师傅,弟子整日都在为这事发愁,如何不记得。只是这跟杀牛皮有什么关联呢?”
“当然有关联,之前秦孝公任用商鞅变法,商鞅徒木立信,才能使秦国变得强大。今日咱们招募新军,也是一件大事,做大事之前也得立信。咱们当然不能再玩徒木立信那样的老套路了,咱们今天玩杀牛立信。”左轩一边说一边比划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杀牛立信?师傅,恕弟子愚钝,请师傅明言。”刘疆甚为不解。
“唉,小侯爷!也不知道你知不知情,你之前所统领的忠勇军在这临湘城真是**掳掠,无恶不作啊。你想想,我们现在的兵源只有那些饥民,而让他们加入平时欺辱他们的忠勇军,那还不如杀了他们呢,所以这是放在眼下的一个大难题啊。”
“师傅,是弟子管教无方,让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作威作福,鱼肉百姓,弟子愿意负荆请罪,还请师傅不弃,为弟子指明道路。”
左轩心想,依刘疆那单纯的性格,大恶的事应该做不出来,姑且相信他不知情吧。
于是他安慰刘疆说道:“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任何困难都还是有解决办法的,咱们这招杀牛立信就是解决之法。”
“师傅,这办法倒是不错。只是现今咱们并未坐实牛皮的罪证,这牛皮会不会有可能是无辜呢?”
左轩差点被这傻呆徒弟气出血来:“啊?我靠!偶买噶,我说小侯爷,你自己带的兵,还问我会不会是无辜?怪不得这忠勇军军纪涣散。小侯爷啊,你这个样子不管不问的,怕是皇家禁军交给你带也会带成草包啊。唉,可怜那二公子了,以为接手了一个香馍馍,不曾想却是一坨粪,估计还是一坨会搞坏一锅汤的粪。你放心,我已经查实,牛皮的罪,杀他一万次都不为过。”
左轩猛然一想,这小侯爷倒是傻人有傻福。自己以前没带好的兵,这个时候扔进二公子的军营,倒成了一根搅屎棍了。
“既然师傅已经查实,那弟子这就将牛皮押往菜市正法!”
“嗯,还算你有点悟性。不过要想达到目的,咱们要将牛皮押送至一个地方正法,这个地方叫牛家村。”
“牛家村?”
“对,就是牛家村。这牛皮的罪行大都是在牛家村犯下的,牛家村上千村民个个恨不得剥其皮,食其肉。不过此事也还是要慎重,我查过了,这牛皮的姑姑嫁给了太阳王田墨做妾,他的叔叔又是田大哥的管家,就是那晚给我们交费的那位牛管家,所以还是有点背景的。但是现在咱们奉的是夫人之命,握了一把尚方宝剑在手上,办起事来阻力就小多了。”
“是,师傅的话弟子铭记在心。”
于是左轩和刘疆带着那队甲士,又叫了一名刀斧手以及侯府监刑的功曹,浩浩荡荡地开往牛家村了。
才到城门口的时候,左轩注意到这城门校尉果然换了人。新任城门校尉倒是眼尖,老远看到小侯爷和左轩就迎过来哈腰道:“小将见过小侯爷,见过左军师。小侯爷,您这是要出城有何公干呢?”
“军爷贵姓啊?”左轩问道。
“小将姓余,左军师折煞小将了。”
“余校尉是吧,看你初来上任,送你一句话,不该知道的少问。你该不会是忘记了自己是怎么上任的吧?”
这余校尉一听,猛然醒悟,这前任可不就是多问了几句话才被免职的嘛。于是他赶紧连连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小将该死,小将该死!”
众人没再理会他,径直出了城门,直奔牛家村。
牛家村四面环山,中间被一条河流切成两半。处于山水环抱之间,绿树掩映之中。站在半山腰上向村子望去,一座座低矮的小茅屋,像雨后钻出地面的一朵朵小蘑菇,散落在群山之间的那一片狭窄且贫瘠的山坳。
光是看一眼这情形,也知道这里住的必定是一群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积贫积弱之人了。
再回牛家村,左轩心情无比沉重。
队伍来到村口的时候,村里的人们还在埋锅做早饭。
为什么这里的人早饭吃得那么晚呢,是因为村民整天忍饥挨饿,醒着太难受,都想着多睡一会,至少梦里面什么都有得吃。
说是做早饭,其实是煮一锅水,然后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往里面一扔,一锅乱炖。
早有村民发现来了一队当兵的,顿时吓得大喊大叫起来:“忠勇军来啦,忠勇军来啦。”
这呼喊声,感觉跟喊强盗来啦没什么区别,喊得刘疆和左轩心中五味杂陈。
同时这刘疆暗自佩服起左轩,看来这杀牛立信是如此迫在眉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