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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茅屋回到水帘洞之后,嘲冈就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他不由联想着所谓的冥辰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商土分五洲,东湖,北海,南丘,东沙,京州,其中北海至北,冥辰山在北海之北,可谓是出于商土最为北面的位置,只不过绮妃宫是南丘的天狐,怎么会愿意千里迢迢来到泸沽湖畔,还口口声声对嘲冈说是前来帮忙,其中的隐情实属未知。
嘲冈目前还不可能想到这一层面,他似乎对绮妃宫对话深信不疑,就是次日就动身,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换句话说,这个突然对决定让他觉得茫然,而且他并没有什么欲望离开水帘洞,去一个看似十分遥远的地方。
容若见嘲冈有些心不在焉,走了过来,问道:“天辰,怎么了,感觉你心事重重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嘲冈欲言又止,只是摇了摇头,因为他是在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要说自己要跟一个绝色佳人前往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那纯粹是在没事惹事。
容若见其支支吾吾,知道其中必有什么事,眉头一皱,再次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就是突然想到手记上的一些记载,有些弄不清楚。”嘲冈指着墙壁上的字画,解释道。
“你说那个什么冥辰山?”容若视线随着嘲冈所指,定格在墙壁上的那幅地图之上,稍稍沉默了片刻,眉头一皱,道,“你想去?”
嘲冈一听,点了点头,可一想到此行容若定然也会跟随,如果让她遇见绮妃宫,那自己绝对会是在火药爆炸的中心,绝对会被扯得粉碎,于是他又摇了摇头。
“你这一会点头,一会又摇头,是个什么意思?”容若嘟起了嘴,斜视道。
“其实我也有些矛盾,这个地方那么远,途中说不定会遇到形形色色危险的妖兽,我觉得其实这里蛮好的。”嘲冈点点头道,其实这话也是他心中的实话,他也不想老是在惊心动魄的日子之中度过。
只不过正如先前寒觅所言,所有人的临时都带着其原有的使命,一个人不可能仅仅只为了自己而活,所以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绮妃宫的言语其实十分平淡,没有诱,也没有逼,只是给了嘲冈一个选择的机会,可以说去不去最后完全取决于嘲冈自己。虽然嘴上和心里都对这段时间的安逸有了深深的依赖,可脑海里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个地方自己如果不去,以后会后悔莫及,那里隐藏着许多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或许能够弄清楚自己究竟是谁。
容若可不是一个贪图安逸之人,她其实对这种闲居生活有了一些厌倦,她还是希望趁着自己年轻,能够走荡商土,而且自己离开京州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不愿被那高耸的城墙封闭了自己的生活空间,如今一直待在水帘洞中,她已经有些觉得乏闷,这次嘲冈突然提到要去北海,她还是有些期待。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出去转一圈吧,成天在这里我都快闷死了。”容若拉着嘲冈的袖口,略带恳求的目光,说道。
可是一想到绮妃宫,嘲冈身后就不由沁出丝丝冷汗,要怎么让容若接受绮妃宫结伴同行,这令嘲冈不由头疼。如果自己带着容若不辞而别,或许可以避免这个尴尬,可是这图中艰险很多都是自己始料未及,绮妃宫显然实力凌驾于自己与容若之上,同行能够很好地帮自己规避风险,啊,好烦啊,嘲冈情不自禁地挠着头,表情十分为难。
“干嘛这副表情,不就是去北海吗,有必要摆出这么夸张的表情,怎么,你不愿意去?”容若翻着白眼说道。
嘲冈只好长叹了一口气,以容若的脾气要是知道自己要回返茅草屋寻找绮妃宫,那么自己必将永无宁日,也罢,只能放一放绮妃宫的鸽子,毕竟两人不过萍水相逢,而且自己已经有去冥辰山的地图,大可两人同行即可。
这么想着,嘲冈终于下定了主意,点头道:“好,那我们准备一下,明天出发吧……”
“好!”容若非常爽快地答应了,看来她真的快被憋坏了,所以会如此急切,只不过嘲冈地眉头始终没松过,因为他心底有些忐忑,生怕绮妃宫会跟上来,不过那时候自己就有理由开脱,不至于卷入两个女人之间,左右为难。
嘲冈颔首应道:“嗯!那我们明天早点出发。”
只是如此草草启程,嘲冈甚至还不知道这手记指引自己前往冥辰山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当夜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一方面是关于绮妃宫之事,另一件事便是对这个神秘的冥辰山的遐想。他似乎隐隐感觉到了途中的艰险程度。
夜风清凉,可始终难以让嘲冈这颗有些焦躁的心得以平复。
“天辰,你还没睡着?”黑暗之中,从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传来容若迷迷糊糊的声音,她似乎也还没睡着。
嘲冈淡淡笑道:“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容若的声音很轻,很轻,道:“也不是,我也睡不着。我其实一直在想,我白天怂恿你一起去所谓的冥辰山,到底对不对,这一路还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事,而且我师父也不在,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癫老头?”嘲冈不由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不是我说他,他有些事情是在是做得太不靠谱,这一路走来,他存在的戏份微乎其微,多少危险还不是你我一起硬着头皮扛过来?”
说起癫不乱,嘲冈心中的怨言可谓是一箩筐,怎么吐槽也吐不干净,巴不得把他放在自己跟前,好好打骂一番。或许是癜不乱在容若心目中扮演的角色有所不同,容若对癫不乱还是十分感激,而且毕竟他是自己的师父,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跟自己生父,相比,癜不乱不知好上多少倍。
所以嘲冈数落之时,容若还是站在自己师父一遍,替他辩解。这令嘲冈心里头有些不舒服,虽说一路上很多麻烦并不是癫不乱引起,可是追起根源,还是癜不乱抛下嘲冈二人,独自离去有很大的干系,至少容若不会遭受一次死亡的洗礼,好在最后挺了过来,否则嘲冈巴不得把癫不乱找出来,狠狠鞭笞一番。
说起癫不乱,自从追踪那团黑气之后,似乎便消失匿迹,连祭器的另一部分眼下也在容若手中,真要说起来,他已经是手无寸铁,身为猎元人的他,没有了祭器,跟普通人基本上也没什么两样。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两人窸窣私语,不知不觉,天明气清。
临行之前,嘲冈不由地朝着茅屋的方向悄悄望去,还是有些觉得对不起绮妃宫,虽然不过一面之缘,却总感觉像是个相识数久的故人。
“算了,凡事不能两头兼顾,我还是带着容若前往,虽然不知道此番去冥辰山目的是何,也许到时候便柳暗花明。”嘲冈自言自语道,谁知六耳突然跳了过来,调皮地敲了一下嘲冈的天灵盖,只听“嘣”得一声,随即让嘲冈回过神来。
“你个泼猴,简直岂有此理,越来越胆大包天了!”嘲冈见六耳龇牙咧嘴地吱笑着,随即是气不打一处来,挥起拳头便迎头赶上。
那六耳随即被吓得尖叫着,四处乱窜。
容若望着在林中追逐的两人,一遍掩嘴嬉笑着,一遍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而此时,瀑布崖顶之上,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型,清风带着阵阵水汽卷入其袍袖之中,纷飞乱舞。
她抚摸着怀中的宠物,目光穿透层层密林,凝视着其中穿梭的三个身影,嘴角一抹笑意说不出得诡异。
“浅浅,你的嘲冈哥哥居然抛下我们独自离开了。”
绮妃宫并没有如期在茅屋边静候,看来她早已经猜中今日嘲冈可能爽约,居然出现在了瀑布崖顶之上。只见其唇色无比殷红,在阳光之下,宛若欲滴的鲜血,而且其神态与昨日那树下倩影却又略有不同,带着一股浓浓的妖邪之气,似乎心怀不轨。
只听起口中的声音阴阳怪气,与瀑布的哗哗水声夹杂在了一起,听起来让人心中略有不安。她静静地望着嘲冈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并没有随即赶上,而是十分平静地望着,纤手在白浅身上轻轻地爱抚着,谁也不知道她此时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而此时的嘲冈只觉得心中忽地产生了一股难以言表的异样,不由回眸一望,然而视野已经被高耸的密林所遮挡,那水帘洞的崖壁已经几乎没了影子。
“怎么了?”容若见状,也停下了脚步,询问道。
嘲冈摇摇头,笑道:“没事,我们走吧……”
而六耳还在前头的树头之上自顾自地攀跃着,似乎心情大好。
只听这林中鸟鸣不断,虫鸣不绝,伴着习习凉风,让人行走其中着实有些心旷神怡,嘲冈心头的疑虑也随之缓缓被冲淡,一心放在游山玩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