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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广寒宫。
夜已深。
越王阮婴齐仔细盯着地图,上面各种军事部署犬牙交错,不过他的目光却早已越过了关山阻隔,伸出手指重重抹在一个点的位置,狠狠用力捏了捏。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指才缓缓移开,而那个点的位置旁边写着三个字:“晋阳城”。
“大王的心早就飞到了晋阳城了吧?”背后一道声音传来,
阮婴齐回头一看,只见一位男子佝偻着背,缓缓走了进来,他的脸上蒙了一块布,但是还是能够看得出额头上延伸而出的九块伤疤,触目惊心。阮婴齐轻叹了口气,“天下这么大,我惦记着啊!国师还有什么良策?”
蒙面男子声音平稳,“羽飞正是来告辞的。”
这蒙面男子正是“青衣怀渊,羽飞八荒”的哥哥俞羽飞,他从千然地宫中逃出来后,挟制着何怀信到了南越国,与弟弟俞怀渊、小儿子俞子墨,女儿俞琴澜回合后,得知他的大儿子俞子由还远在越国南部的南夷说服少数民族部落。于是他们一番商讨后,制定了详细的计划,便到广寒宫中见了越王。
由于俞羽飞见识卓远,谈吐不凡,因此被委以国师的重任,高昌候在前线浴血拼杀,而他在后方运筹帷幄。
故而当俞羽飞说要告辞,阮婴齐立即问道,“国师要去哪里?”
俞羽飞大步走到地图之前,用手点在地图上兵力部署最密集的一点——天策堡。
阮婴齐大喜道,“国师终于肯出动了!”
俞羽飞摊开了一个纸团,道,“何慕寒已经任命了燕国靖威候为辅国大元帅,率领六万风云骑南下,如此以来,高昌候的压力就大了。”
阮婴齐听了大吃一惊,要知道他已经安排了无数的细作在晋阳城中打探,也许是那些细作无法接触到晋阳城中的权力核心,始终没有有价值的信息传来,没想到俞羽飞这一开口就是极为关键的信息。
阮婴齐接过纸团一看,只见字体娟秀,而且纸团弥漫着淡淡的香气,似乎写于深宫妇人之手,于是问道,“消息准确吗?”
俞羽飞点头道,“千真万确。”
阮婴齐试探着问道,“这是谁传来的消息,方便告知吗?”
俞羽飞道,“我与那人有过约定,不方便,抱歉。”
阮婴齐怔怔的不再说话,自从他继位以来,与兄弟高昌候阮建德兄弟齐心,励精图治,将朝中的大权牢牢抓在手里,那些大臣们见了自己都是又惧又敬,而惟独这个国师,自己始终无法完全驾驭。
但阮婴齐也明白,论国力,南越无法同晋阳相提并论,但自己的雄心绝不会只是偏安一隅,那要争天下,就只有重用人才,而眼前这个国师,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质,有种气定神闲的感觉,似乎从一开始,整个布局都已经完成,剩下的,只是执行,于是问道,“听说国师被关在千然地宫也有十四年了,脸上挨了九刀,对于何家的人,可谓是苦大仇深,可为何能一直这么气定神闲,到今天,才亲赴前线呢?”
俞羽飞平静地道,“我听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是君子,但也知道要做大事,一个‘等’字是硬功夫,我已经等了十四年,不急这点时间,我们俞家的很多前辈,都等了一辈子,我不想因为仓促而前功尽弃。”
阮婴齐点点头,“国师教导的是…那么国师这次终于动手,想必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要什么要求,尽管提。”
俞羽飞认真地道,“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我这一次掳来的晋阳王朝四皇子何怀信,我这次出征,必须带在身边。”
阮婴齐摆摆手道,“四皇子是国师带回来的,国师尽可以带着身上。”
“我听闻南越国有法令,严禁私人募兵,但是……”俞羽飞顿了顿,“现在战争非常时期,我已经令犬子俞子由到越南的南夷说服那些少数民族部落,供战争使用,还望大王恩准,特许子由在南夷募兵!”
初听这话,阮婴齐自然而然的全身一震,犹豫了一会儿,望着那如同庞然大物压在南越国土上的晋阳王朝,背在背后的手用劲握了握,终于还是道,“但凭国师自行安排……”
……
何诺听靖威候说,明天早上在军校场将对自己进行第三关的考验,之后他在脑子里反复思考着这第三关的考验是什么,他想起靖威候曾经说过的,第一关是考验自己的心性,第二关是考验武艺,那除了“心性”|武艺”还有什么品质是值得靖威候考验的呢?
何诺最开始想到的是“文才”,他自幼跟随父亲何瑾扬学习文赋、书法,文才还算拿得上台面,不知能否入得了靖威侯的法眼。
但是接着何诺就发现了自己忽视的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靖威候给自己说,明天早上在军校场将要对自己进行第三关的考验,但他没有具体说明天的具体时间,那自己应该多早去呢?
一晚的辗转未眠,何诺只在后半夜迷迷糊糊了一会儿,天不亮就赶到了军校场。
所幸当何诺到的时候,发现军校场空无一人,此时天边浮现了淡淡的蟹壳青,但是整个天地还是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何诺长舒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还算来得早,幸亏没有误事,看到场边还没有人,想必他们都还没有到,就耐性地等着,何诺心中笑了,“我可是很有耐心的。”
可是当何诺越等越发现不对劲了,他发现天都已经大亮,已经接近正午,他知道靖威侯治军极严,约定好了是早上,断不会耽误这么多时间,于是开始满军校场的找人,终于早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正在打扫的老兵。
何诺立即问道,“靖威侯,今天是不是在军校场有军事活动?”
老兵奇怪地看了一眼何诺,道,“今天侯爷出征前阅兵啊,侯爷治军极严,子时一过就开始了,现在已经在往南越剿贼的路上了,怎么,你是谁?现在才过来。”
何诺还没有反应过来,咕哝道,“我是侯爷的亲兵啊。”
“亲兵?老兵撇了撇嘴,“哪有你这样的亲兵,不过我可是瞧仔细了,侯爷的亲兵是那名沧琅部世子,他早已经跟随侯爷南下了。”
“啊?”何诺张了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